12、12颗小心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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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颗小心心
他这个人，虽然小时候差点饿死病死，更在得知被亲妈抛弃以后乖觉了数年，在医生与旁人眼中看来，养成了些许自闭的性子，不爱说话，也不喜欢与陌生人接触，对熟悉的人有求必应，甚至姜父教他继承自己的手艺，也是不声不吭，照做。
但其实姜母在离家出走之前，姜江的性格是非常开朗的，聪慧敏锐，又因着懂事，所以非常会体贴人，这一点也是继承了姜母的优点。否则他妈不会忍了这么多年，也是因为舍不得他，可最后还是走了。
骨子里他对认可的人，有一种偏执的维护，就像上辈子，姜父再不对，可后来知错就改，对他又好，他也愿意照顾毫无生活常识的姜河流，愿意继承姜河流最心爱的手艺。
这辈子遇上了张行瑜，性子有些阴郁，被众人排挤，即使出自仙门，也不快活，这样的人是不太受人喜欢追捧的。可张行瑜不嫌他脏，亲手把他抱回养，并且短短两日中就显出师父对弟子的在乎，若说姜江雏鸟反应也行，他的确认认真真地将对方当成了亲人，也在对方的尊严和性命受到威胁时，显露了自己护短的一面。
紫沛上人实力的确强悍，一招就能将青峰可称优秀的弟子打得反击不能。不过被诋毁的时候，表情可怕，头顶的黑色小心心似有黑气缠绕，一个人鲜红的心脏会被情绪左右到这样的地步，不难想象，他在青峰长大成人的这些年，受过类似姜灿辉之流多少的欺压与诋毁。
见小心心稳定了很多，周围的黑气也散去，姜江跳下椅子，戳了戳软倒在不远处的姜宓，“地上凉，师姐快起来吧。”
姜宓回过神，发现自己姿势不雅，她是被突如其来的冲突给吓着了，等姜灿辉被姜垂烟拉走，才松口气。
借着姜江的手使力好不容易站起来，仍觉得自己心跳的快：“……你说灿辉师兄是着了什么魔？要是他今天和师尊反目，两人之一出了什么事，我们回青峰都不知道怎么交代！”
姜江道：“他能对师父做些什么呢？这么弱，又出言不逊，该庆幸没被师父打死吧。”
姜宓：“话不能这么说，他毕竟是梁师叔的亲子……不对，我发现你的火气怎么这么大？”
“你没在场，不知道他说话戳地人肺有多疼。”
姜江把她刚扶到凳上坐好，姜垂烟又一脚跨进来，神色慌张道：“糟了！”
姜宓刚坐下又猛地站起来，“又怎么了？！”
姜垂烟：“师弟听了我的解释，羞愧得很，提着剑就冲去找那邪祟算账了！”
姜宓更气，她面薄，额上青筋都急得抽起来道：“你说你，明明是我们中年纪最大的，怎么出事了，你每次都拦不住？”
姜垂烟辩道：“我拦了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剑是梁师叔特意找来的‘风唱’，我哪里追的上？”
“那可怎么办……灿辉师兄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虽然脾气不好，可也不会这样意气用事的。”
见姜宓急得跳脚，慌得甚至将求救的目光转到了紫沛上人身上，可又意识到不妥，姜灿辉才和师尊大闹一场，换谁面子都搁不下去救才羞辱了自己的人。她又垂下头，咬着唇，万分苦恼。
姜江虽然也不喜欢这个人，可也不能眼睁睁见着一条命去送死。更何况，按青峰上下对紫沛上人这个态度，若是姜灿辉出了什么事，他们肯定会把全部责任推到这个“长辈”头上，到时候受委屈的，还是自家师父。
他想了想，道：“或许，姜灿辉忽然发疯，不是没有原因的。”
姜垂烟立刻问：“你知道师弟发生了什么？”
姜江：“昨夜在孟府祠堂，你们没来之前，我和师父与那邪祟打过照面——对方似乎有点本事，能迷惑人心，如果姜灿辉受了影响，也能解释他为什么会忽然发疯。”
他走到紫沛上人面前，向对方伸出一只手，对方就一手拿着积素，一手牵上他的，站起来，殊不知这个举动让不远处两人欣喜若狂，姜垂烟喜道：“师尊愿救灿辉？”
像紫沛上人这样的性子，肯定是不愿意的。不过他嫌麻烦，救姜灿辉麻烦，不救他回了青峰还会有更大的麻烦。小麻烦和大麻烦相比，要偷懒，只能解决前者了。
不过姜江有心给自己的师父拉些别人的好感，就顺着道：“你们这些人，虽然总是冤枉他，可他大人大量，自然不会看着姜灿辉去送死。你们就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姜垂烟果然惭愧地低下了头。
几人迅速离了客栈，他不会道术，紫沛上人就一直抱着，积素看着柔弱，却实沉，两人的重量加在一起，也没有鸣音，飞的又快又稳，还将青峰弟子远远甩在身后。
再见孟府宅院，从上空俯瞰，庭院中竟无一人走动。落在门口，灯笼无风自动，在白日中，也给人一种阴森感。
紫沛上人收了剑，姜江去扣铜环，敲了几下，也没人出来迎接。
迟迟跟来的几人也一一落下，紫沛上人看见姜宓也在其中，神色很不好：“你为何也跟来了？”
姜宓：“灿辉师兄出事，我不能放着不管！”
她是以担心的口气说的，但眼中放光，似十分兴奋，也有几分跃跃欲试。
姜仙子十五六年，空学一身花把势。姜掌门先痛失爱子，又丧爱妻，自然将她看得如眼珠子一般，恨不得将她身边的危险全部斩断，因此梦梨镇的异事，很有可能是她第一次历练。
据语托所说，仙门之后，无论男女，都能在十四岁出山，在家中长辈保护之下除魔卫道，是成名之年。毕竟从十四岁开始，就可以在各门各派游学，要是去了哪座名山上，别的门派弟子问你十四岁做了什么，你答不上来，是很丢脸的一件事。
像紫沛上人，出名更早，十二岁就能独自在青峰妖塔低层狩猎……也很有可能是没有长辈庇护，才不得不靠自己。而且十二岁被关进去，也很有可能是谁故意而为。
姜江听姜宓说师父的这些往事，每听一件，就会更加心痛一分。
他虽然从小也孤独，却好歹有醒悟的姜河流照应。紫沛上人这些年，无依无靠，还备受刁难，也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
一开始是语托强迫他去接近黑色小心心，可现在，他是自愿跟在张行瑜身边。
姜仙子被保护得太好，至今无所作为，在仙宴上难以启齿，今天就想好好帮一帮忙。
紫沛上人还想再说什么，门口却刮来一阵邪风，又阴又冷，若不是眼疾手快抓住姜江，小徒弟险些抓不住门上的铜环，摔个惨烈。
这风不仅刮得众人东倒西歪，还将孟府头上原本万里无云的天空给聚来一片黑云，瞬息天昏地暗，诡异生生。
姜江被吹得迷了眼，脸颊又痛，两手紧紧抓着语托，不知所措之时，又发现风小了很多，努力将双眼睁大，发现是紫沛上人提着积素甩出一道凌厉剑风，硬是辟出了一条无风之路。
不过剑风霸道，孟府的门也毁了，门板摇摇欲坠，支撑不住，哐啷一下，掉在了地上。
紫沛上人提剑径直走进去，若是邪风再靠近，他就一挥积素。众人纷纷排队笔直跟在他们身后，生怕自己队形保持不好，就会被卷走，带到邪祟的老窝。
进了屋子，情况就好了很多。
姜宓抱着双臂跳跳，待稍微暖和了一些，就问：“师尊，孟府这样大，我们如何找灿辉师兄？”
姜垂烟燃了一道符，见符烟的方向不受改变，就放下心神道：“引魂符上写了师弟的名字，没有变化，他应当无事。”
他之前受别人的态度影响，对紫沛上人面上客套，心中却尊重不起来。
但被姜江一说，又发生这样多的事，心下愧疚，不由端正了心态，眼神变得很诚恳：“师尊，我们是否要去灵堂探一探？”
姜江倒是知道姜灿辉在哪，因为语托能感觉到接触过的小心心大致情况和位置，但他不能说得太明白，怕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便道：“咦，我记得昨夜来孟府的时候，你们很明确地知道偷心贼在哪个方位，为何此时就不能确定姜灿辉的所在了？”
“啊”姜宓一拍额头，“对了，师尊不是有八方神砚盘吗？”
众人于是齐齐转头看向上人，发现他早就拿出了仙器。
姜江一看，是一块巴掌大、浑身漆黑如鸦羽，且八边环绕的罗盘，密密麻麻的符咒纹路光是看就有眩晕之感，中间嵌着一颗碧绿的珠子，很像砚台。
姜宓见他眼也不眨地盯着看，很骄傲道：“看到仙器上那颗妖珠没？这是师尊十五岁斩杀三目怪羽获得的妖丹！这飞禽喜食小孩眼睛，据说目视千里，是个狡猾的祸害。师尊得了妖丹后炼制了八方神砚盘，在仙门中一举成名！”
她话刚说完，紫沛上人催动的仙器就从珠子中发出一道细长的绿光，指向某处。
姜垂烟昨日飞檐走壁，偷鸡摸狗，早就探清了孟府的分布，看着指示，疑惑不解：“……怎与灵堂的方向不一样？”
姜江从语托那里得到的情报也是这样，将仙器确实好用，就放下心。
他一直关注着这边，紫沛上人就以为他喜欢手里的东西，转手就送过来：“想要就拿去。”
姜宓看到眼睛都红了！
这仙器跟了紫沛上人多少年，可说是师尊的标识之一，怎地对一个认识两天的小臭……小师弟说送就送？
姜江摆摆手：“不用，即使不用它，我也能找到师父。”
这可是大实话，语托骄傲地挺了挺胸。
紫沛上人道：“不仅可寻人，亦能寻宝。”
姜江笑：“那我就更不需要啦，有师父，还要别的宝贝干什么。”
他的本意是想要什么，就管师父要。
也不知道紫沛上人理解到没，总之收了罗盘，雪玉般的耳朵尖略微红了些。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12颗小心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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