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该就寝了》一箭射天山

54、第 54 章

　　蓦然听到他的消息，云凌儿还是微不可查地滞了一下。
　　他被软禁了？为什么？
　　难道是因为自己逃走了他未能将自己抓回来？

　　微微蹙起了眉，她本想开口问一下北元如今的格局，但是望向慕丛勋眼底有些促狭的目光，想了想，还是算了。
　　既然人已经离开了，何必去挂念那边与她再无干系的人和事呢？
　　“北元皇帝向来不喜太子，如今又出了我这档事，定然是会将罪责一应记在他头上。倒是可怜他，还要为我背这个黑锅。”
　　云凌儿心下一时有些唏嘘，皇甫钰一心想要赢得皇上的信任，登上那个位子，可是偏偏的，许多事都让他裹足不前。

　　慕丛勋微微笑道：“他许是心甘情愿呢。”

　　“什么？”云凌儿一怔，微微抬起头来问道。
　　他又不肯说了：“没什么。只是两国交战在即，太子被解禁也是迟早的事，你无须为他担心。倒是宫里那个美人，似乎不简单……我的探子禀报说，似乎她与凤玄国有些联系。”

　　凤玄国一向与出云不睦，这些年交战不少。虽然凤玄国国威不大，但地势易守难攻，两国交战数年也未曾有谁占过一丝先机。
　　若是白梦娥私下里与凤玄国有联系，以她在北元皇上身边的地位，难保不会吹着枕头风挑拨北元和出云，让北元与凤玄联手。
　　她微微沉思了一下：“如此说来，那些日子宫中各国使臣来往时，倒真是有些古怪了。”

　　她不禁苦笑了一下。原本她还存着一丝希望，皇甫钰并未瞒她，是她自己误会了，他确实不知道北元皇帝的算谋，可是若是北元早已与别国联手，那他岂会不知？
　　“表哥，出云同时对上凤玄和北元，可有一丝胜算么？”

　　慕丛勋微微摇了摇头：“凤玄一国不足为虑，北元固然强大，但若是想要独吞出云也要折些臂膀，但若是两国联手夹抄，才是真正的危机呀。”
　　一切都看那人从北元传来的消息了。
　　他侧头看向自己的表妹，不禁微微笑了，那人这般苦心为她，又让所有人瞒着她，若是到头来不能抱得美人归可怎么好？
　　还得劳烦他时时在她面前替他说几句好话。

　　北元京都，灏王府。
　　“五弟，你怎能如此糊涂！”
　　灏王看着殿中央垂首立着的人，气急败坏地骂道：“你可知你这一步，便是将出云和北元彻底变成了敌对，凤玄国国弱，不过是想借着北元强大来攻灭出云。可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难道这个道理你不明白么？”

　　皇甫晋沉默着听着灏王的教训，眉眼间皆是灰败之色：“我……我真的没有想过要害凌儿……三哥他骗了我，那个大夫，原本是要指证皇兄的！”
　　他一心倾慕凌儿，怎么可能联合宵王去害她，他不过是想着，如果皇兄不是太子，如果皇兄倒了，那么，凌儿是不是有和他在一起的可能了。所以才一时鬼迷心窍，中了宵王和白妃的挑拨。
　　“四哥，我该做些什么？父皇下旨三日后出兵，我该怎么办？”

　　灏王叹了口气，其实他也清楚，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他们不过都是推波助澜的作用，真正让北元和出云陷入僵局的，是父皇，是父皇很早以前就埋下的，想要吞并出云的念头：
　　“出云与北元和睦已有百年了，当年先祖为圣德皇后立下旨意，三百年内，北元不得侵犯出云，到了父皇这时，终究还是不作数了。”

　　说罢，他拍了拍皇甫晋的肩：“ 此事说到底也不是你的错，只是你要明白，若是三哥得势，皇兄，包括你我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皇甫晋点头，他已是极度懊悔：“三日后雁翎关父皇发兵，皇兄可有想好对策？”
　　灏王摇摇头：“父皇为防皇兄，下旨命其做元帅，三哥为副将，这是要将皇兄逼到退无可退的地步。”

　　不过……，他看了一眼身边的五皇子，还是没有开口，此事关系重大，越少人知道越好。

　　与此同时，出云国。
　　皇上和皇上正在勤政殿里商讨政事，宫人来报，将一封来自北元的密信送到了帝后手中。
　　两人看过后，倒是微微一笑。皇后揶揄道：“北元皇帝野心勃勃，却不想左右掣肘，他的几个儿子都各怀心思，可说是为帝之失了。”

　　皇上不屑地哼了一声：“为帝者，是要冷心冷情，却不是无心无情。他为夫时，能亲手送助他登上皇位的发妻归西，为父时，对几个儿子皆是几番猜忌，落得如今人人算计的地步，也只能说是自作孽了。”
　　“说那么多，还不是想夸夸自己。”
　　“朕只是想在你面前夸夸自己。”

　　“咳，”皇后皱眉拍了皇上一下：“别没正经儿了，你觉得太子这计划可行么？”
　　“可行虽可行，只是仍需防着这小子一手，雁翎关是凤玄的要道，同时也是出云的要道，若他这番算计用在了出云身上，我们岂不是得不偿失。”

　　皇后美目一转：“我倒不觉得皇甫钰会算计出云。一则北元虽强，要拿下出云也要动番力气，若是这时被别国钻了空子得不偿失。二来么，依我看来，这皇甫钰对凌儿倒是真心。”
　　“真心？”
　　皇上立起了眉头：“真心也不能让他轻易把凌儿带走。若是再出现这样的事，朕就要搭一个女儿进去了。还是再考验一番吧。”
　　皇后看他那小气样子，撇了撇嘴，也懒得跟他计较，左右此时不是说这事的时候。毕竟着急接凌儿回去的不是他们。
　　“三日后雁翎关，还是派云崇去吧。北元既派了两位皇子，又有凤玄暗中操作，派别人我不放心。”
　　“嗯，依你。”

　　北元，宵王府。
　　“殿下！”
　　侍卫匆匆进了大堂，禀报道：“陛下已下旨，三日后攻打雁翎关，任太子殿下为元帅，您为副将，率十万大军直捣雁翎关。”

　　白蓁蓁品茶的手顿住了，诧异地看向身边人：“陛下为何如此安排？”
　　宵王哈哈大笑两声，站起身来，将随身带着的弩箭擦拭的干净，缓缓说道：“父皇心疑皇甫钰，有心试探，若是此次发兵出云他有一丝逆反之心，待班师回朝后，本王便会禀告父皇，撤了他的太子之位。”

　　他身边的贴身侍卫上前问道：“殿下，太子殿下既已接旨，想必是已经清楚了陛下的心思，怕是不会逆着来了。您看，要不要让下面的人动些手脚？”
　　“母后怎么说？”
　　侍卫从怀中拿出一封密信：“贵妃娘娘和丞相大人的密信。太子殿下娶了出云的公主，此时两国开战本就难逃嫌疑，若是此时我们下手，定能给太子安一个勾结外国的罪名。”

　　皇甫钰接过那密信，细细读来，良久，将其揉做一团，眸中冷冽之光锐增：“既然母妃和丞相都有此意，那便出手吧。父皇猜忌皇兄也不是一两天了，总有一个让父皇拿下他的理由，父皇找不到，我们便送上去吧。”
　　说罢，他转身看向身后脸色僵硬的白蓁蓁，冷笑一声：“待雁翎关归来，本王登上那储君之位，封你为正妃，你们白家便可称心如意了。哈哈！”
　　他狂笑了几声，看着白蓁蓁的表情带着怜悯之色：“你何必做出一副怕本王的样子，当日对你下药确实是本王唐突了，可是如今你们白家终于要出一个后位了，你爹高兴还来不及。半生荣华，你也可尽情偷着笑了。”

　　“你……你说什么？”白蓁蓁面上陡然变色：“当日，那药是你下的？”
　　宵王不在意地答道：“不光我，还有你的妹妹。”

　　白梦娥！白蓁蓁倏然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原来她竟是被他们二人所害，原来他们早已结盟。
　　那父亲呢，父亲到底是怎么了，竟然与一个陷害他女儿的人为伍，为了那权势，他们一个个，都疯了么？
　　她咬着唇，愤恨地看着那得意的远去的身影。
　　皇甫宵，你这般羞辱于我，便休要怪我！

　　三日后，雁翎关外，北元的军队整装到达，皇甫钰坐于马上，冷眼看着远处雁翎关的城门。
　　皇甫宵在其身后驾着马缓步行来，淡笑道：“皇兄，这雁翎关是出云的要道，过了这道城门，便可以直接杀下，攻入出云的国都了。“
　　皇甫钰面色不变，眸光落在身后的十万大军上，微微挑起了唇角：“三弟有野心，也要有能吞下的本事，否则得不偿失。”

　　皇甫宵嗤笑了一声，垂死挣扎，待班师回京，便是你下马之日。

　　雁翎关是连接各国的要道，出云、凤玄的分界线。过了这道门，往南走，是出云数十座城池，不过这道门掉头向西，是凤玄的致命要道。
　　雁翎关虽是要道，但却人迹罕至，只因风沙弥漫，又鲜少有水源，实在不是适宜人居住的地方。但这里常年驻扎着军队，守护着要道以防袭击。

　　北元的军士悄无声息地到了雁翎关外，便扎营休息，整顿军士，静待凤玄的援兵到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