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该就寝了》一箭射天山

46、第 46 章

　　她还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里面的门就被推开了。皇上满面怒气地走出来，身边德妃、贤妃等人都面含担忧。
　　皇上在皇甫钰面前站定，顿了一会儿，说道：“此事你也清楚了，皇甫宵做下这等蠢事，势必要让她入宵王府了。白丞相那边，朕就交给你了。”
　　云凌儿猛地抬起头来，皇甫钰却只是低声应了一句：“儿臣遵旨。”

　　这话说完，皇上便带着宫嫔头也不回地走了。
　　灏王和五皇子略停了一会儿，见皇甫钰什么也不说，也只得跟着皇上离开了。

　　众人都离开了，阿元上前问道：“殿下，这……”
　　皇甫钰挥手打住了他的话：“找人把白小姐带到偏殿里休息，这件事情先别张扬，白丞相那边……“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接着说：“先派人安抚着，若他要闹，便让他去皇上那儿闹，不必拦着。”
　　说完，阿元就领命下去了。

　　云凌儿叹了口气，碰上这样不要脸的父皇，皇甫钰也是没办法。低声说：“白蓁蓁交给我吧，你去白丞相那边看看。”

　　皇甫钰摇摇头：“这件事没什么好插手的，白丞相这次不想嫁也得把女儿嫁出去。”
　　的确，出了这样的事，为了女儿的名声，不想嫁也得嫁。

　　“世事倒真是莫测，你与白蓁蓁原是订了亲事，我与宵王也是订了亲事，一转眼，便成了如今这种局面。“想想便觉得现在的情景好笑，她不由地感概道。
　　他也自嘲般地笑笑：“是呀，造化弄人。”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却见他眼底真的有不可言说的遗憾。心头一紧，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三年前的场景来。

　　*
　　“我不喜欢你。”他站在她的对面，于大雨瓢泼中说了这样一句话。
　　*
　　那天雨声很大，灏王说了很多话，他也说了许多话，但是她都记不清了，许是当时也不曾听清，却唯独这一句，在她脑海中记了三年。
　　即便两人如今已是这般亲密，她仍是记得当年那些事。或许，若是他始终不给她答案，她永远无法放下那些过往吧。

　　不过此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她收敛了心头的那丝异样，看了一眼屋内，开口道：“可是宵王未必愿意。”
　　“他会愿意的。”他的目光也落在紧闭的殿门上，却不知是在看谁。

　　除夕宫宴上发生了这样的事，众人都没了心思再宴饮，剩下的时间便都偶尔说几句话，皇上仍坐在那里，只是脸色铁青，众人也没想要去触霉头，只想着安静地过完这个年就好了。
　　皇甫钰和云凌儿仍然在这边，白蓁蓁已经被人带走了，一边往偏殿去一边哭喊着都是云凌儿搞得鬼。
　　她一头雾水，不明白这件事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不过她哭喊地闹人，阿元赶紧让人将她带了出去。

　　至于皇甫宵，云凌儿和皇甫钰对视了一眼，赶紧溜了，还是交给他处理吧。

　　后来她也没有问他究竟是怎么处理这件事的，总之皇甫宵和白蓁蓁的亲事算是订下了。
　　她进宫时偶然一次遇见白蓁蓁，她仍是用充满仇意的眼神看着她，也不知道她到底哪得罪她了。
　　不过关于那日皇甫宵和白蓁蓁的事，皇甫钰说是有人搞鬼，不然白蓁蓁好端端地干嘛要去肃云殿，又是这么巧，宵王也在里面。

　　不过他们都没有时间去调查了，过了年，肃州遭遇了大冰雹，难民无数，朝廷下发的赏银不够，难民不知怎么竟然大举迁移，一直逃荒到了东南一带。
　　不得已，朝廷才准备派人前去镇压灾民。朝臣举荐了不少清廉官员，皇上却怎么都不满意，最后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竟然亲自下旨让太子领人前去镇压。
　　宫里的事情一团乱，皇甫钰想必也是乐得出去躲些清闲，于是毫不犹豫地接下了。
　　此去肃州，少则两月，多则半年，虽然他承诺定会无恙归来，可她总觉得心头有些紧张，好像他这一走，有什么就会不一样了一般。

　　不过国事当前，她自是想拦也拦不住的。
　　他离开后她百无聊赖，偶尔去宫里坐坐，再就是请卫瑶来太子府玩，因为宵王和白蓁蓁的事情来的措手不及，皇家那边准备着那两人的婚宴，倒是将卫瑶和灏王的事情搁下了。
　　宵王和白蓁蓁的婚宴定在二月里，皇甫钰怕是来不及赶上了。她进宫时也见过一次皇甫宵，许是近来的琐事实在是太繁重，那个刚从沙场上回来时意气风发的将军已经变得不似从前般洒脱了，行事间不再如以前般肆意，眼中也多了丝忌惮。

　　穆妃也被解了软禁，宵王和白家大婚，若是其母妃还被软禁在宫里，说出去定会让人揣测宫闱秘事。

　　这日陪贤妃用过了午膳，云凌儿和宋儿说说笑笑地往宫门处走，迎面便碰上了白蓁蓁和怀有身孕的白妃。
　　云凌儿暗叫不好，平常遇上一个就很难得了，怎么今天这对’姐妹花‘一起出现了？

　　内心叫嚣着想走，但是脚步堪堪停住了。
　　她们已经看见她了，这时候要走，岂不是有些丢人？
　　干脆大方地迎了上去。白梦娥是长辈，云凌儿恭恭敬敬地给她行了个宫礼，白蓁蓁咬着嘴唇也不甘心地给她行了个礼。
　　未来的宵王妃么，品阶自然在太子妃之下。

　　白蓁蓁行过了礼，却依旧瞪着双眼：“你别以为我品阶在你之下便会怕了你，那日你如何陷害我的，我白蓁蓁早晚要讨回来。”
　　她一副恶狠狠要吃人的样子，云凌儿还是一头雾水，她到底什么时候害了她了，这个女人不会是把脑子摔坏了吧。

　　不想理她，她客气了客气就想走，不料手臂却被抓住了。
　　云凌儿转过头来，看向白梦娥，她淡笑着开口：“太子妃难得进宫，今日更是难得遇见，不去本宫宫里用茶么？”
　　云凌儿用力抽回了手：“臣妾刚在贤妃娘娘处用了午膳，实在不宜饮茶，还望白妃娘娘体谅。”
　　白妃又要上前，云凌儿快速后退了一步：“娘娘慢走。”

　　白梦娥的笑僵在脸上，她余光瞟见白蓁蓁似乎见白梦娥吃瘪也是一副不屑的样子。
　　心下叹息了一声，这两姐妹也不似表面这般和睦。

　　白梦娥见没法留下她，便放弃了，摆出一副温柔的笑意：“太子殿下奉旨出京，太子妃想必也是无聊，再进宫时务必要来本宫宫里一趟。”
　　明知这约定做不得数，云凌儿还是不得不无奈地答应着，谁叫这是人家的地盘呢。

　　几人又说了几句话，她二人便率先离开了。
　　白梦娥经过她身边时，云凌儿又是浑身一震。这香味，好熟悉。
　　脑子飞速地转了起来，她所识的香不多，也往往记不住香料的不同，此香定是有什么特殊，才让她一下便觉得闻到过。

　　在脑海中搜寻了一遍，她心头突然一跳。
　　贤妃宫里那盆花，她托人从宫外带来，用在宫宴上的那盆花！
　　难道那花的来历和白梦娥有关？

　　想到此，她不再作停留，立刻转身重新往贤妃宫里去。
　　若是此香与白梦娥有关，那宫宴上那盆花必定有问题，至于会出什么样的问题她也不清楚，但白梦娥费了这么大的劲儿必然不是无作为。这花，一定不简单。

　　她这般想着，便加快脚步往贤妃宫里走去。贤妃宫门处的宫女见云凌儿去而复返，刚想行个礼，就被云凌儿打断了：“不必多礼了，让人全出去，我和娘娘有话要说。”

　　贤妃见她这么大阵仗地回来，也明白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发生了。立刻遣散了宫人，只留了贴身侍女和锦荣在内殿。
　　云凌儿也不废话，单刀直入都问道：“娘娘，宫宴上那花，你可还留着？”
　　贤妃见她面色凝重，不像是开玩笑，便挥了挥手让宫人将那她留在后殿里的花抬了上来。

　　花瓣妖艳，香味沁人。但是此刻，却叫云凌儿的身子发冷，她的手心开始渗出一些汗意。这香味，分明便和白梦娥身上的一样！

　　怔了一瞬，她对贤妃说道：“娘娘，请个您信得过的太医来吧，就说娘娘用膳后胃不舒服。”
　　贤妃一头雾水，虽然吩咐宫女去做了，但还是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云凌儿舒了口气，看着贤妃，神色极其认真地说：“娘娘，宫宴上的事，或许与白妃脱不了干系。”
　　还有一句话她没说，以宵王的性子，定不会受了这般侮辱而不发一言，想必他定是已经派人着手调查了，若是她所料不错的话，即便宵王查到这花来历不明有问题，最后也只会将这责任归咎到贤妃身上。

　　看贤妃不可置信的眼神，云凌儿也很无奈，她也希望自己是瞎猜的，但……
　　“娘娘，且等太医来了再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