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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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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王的书房简朴大方和他圆胖的身型似乎并不是非常相得益彰,当年战马上的齐王也算英姿飒爽,进了都城很少在外出征战,身型变了,似乎人也内敛的多了,他坐在斑竹椅上看了看赵学森,忍不住道:“先生是不是和小儿八字犯冲?”
赵学森又是一阵叹息:“属下无能,教不得三少爷,王爷还是另请高明吧。”
齐王站起来走了一圈,想起王太太还在府上,便又转身吩咐了一声刘明代替他去王太太跟前问一声好,以表示自己对王家的看重。
赵学森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笑:“四少爷是人中龙凤,王家小姐也是个有福气的。”
齐王叹息了一声,赵学森不喜欢他的三儿子其实也很正常,可总是这般放任不管又该如何是好?
齐王妃和王太太之间十分的和谐友好,那便说明这个婚事已经是板上定钉的了,一个齐王府,前头的两个儿子本就一个不良于行一个又是个十足的纨绔,后面的这个不但才貌双全还要有个这样强有力的岳父做后盾,明眼人都看的出这个齐王府的世子非苏熹莫属。
萧蔷和众人送走了王太太母女,摇着扇子往青峰院去,远远的就看见苏运提着个笼子兴冲冲的奔了过来,她便站住了脚,近了一看,苏运衣冠不整脸上还有两道爪应,黑炯炯的眼里满满都是希冀:“你瞧,我给你带来了什么?”
他提起笼子往萧蔷跟前使劲的凑,萧蔷看了一眼笼子里那伸长了触角的黑黝黝的东西便别过了脸:“拿这个做什么?”
苏运一下子失望起来,但还在费力的推销:“你瞧瞧,这个很厉害的,我想你在家里很无聊,所以特地跟别人要过来的,拿给你解闷的!”
萧蔷又看了苏运一眼:“所以你之所以是现在这个样子,是因为手里的这东西是从别人那里抢来的?”
苏运眨了眨眼:“不是,朋友送的。”
萧蔷冷冷的看他:“哪个朋友?”
苏运结结巴巴的道:“平阳伯家的司马如送,送的。”
萧蔷心里的火气,哄的一下就被点着,她咬牙道:“你倒是现在越来越会招惹是非了,和谁打架不好偏偏去找司马如,她姐姐盛宠,又给皇上生了个小皇子,你这样子不是叫皇后娘娘难做吗?!”
苏运觉得自己的一片好心被当了驴肝肺,自己也气的不行,一把把笼子摔在地上,小笼子的门被摔开,价值千金的蛐蛐立刻就跑走,苏运气急败坏的喊道:“你管我和谁打架,爷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用不着你来费心!”
萧蔷看他脸红脖子粗好像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的样子,到被气笑了:“好,我自然不会管你,王爷要是一会要打死你,你可别来找我帮忙!”
苏运梗着脖子喊:“不用你来假好心!”
初晨慌慌张张的跑过来:“三少爷快躲躲吧,平阳伯带着家丁打上门来了!”
苏运吓了一跳,又怕被萧蔷看扁了,故意把头昂的高高的,没好气的道:“嚷嚷什么?爷们又不是没见过世面,不就是有人找上门来了么,这种阵仗爷们见的多了去了!”
亏他还有脸把惹事生非被人找上门这种事情说的这么大义凛然。
萧蔷一点都不想看到这种货色,阔步向前走去。
苏运一下子很没趣,很失落,忍不住又追上去,一面大声道:“爷们要是真的被打死了,有些人也就没有好日子过了,还真当自己是聪明人,不过是个没良心的毒妇。”
一面又拿眼镜去瞟萧蔷。
萧蔷过去的三十载里从来没有这么暴躁过这么想打人过,正如张清风所说,她一直高贵优雅,冰冷又自持,但苏运很有本事,很有本事激起她的怒火,让她恨不能把这狗东西一刀砍了!
萧蔷猛的停下了脚步抬起了脚,苏运吓的像个猴子一样快速向后退了两步,然后哇哇大叫:“毒妇!”
刘明已经从那头的桥上往来走了,齐王要带走苏运的旨意就要来了。
萧蔷深吸了一口气,把所有怒气都憋了回去,然后一脸淡漠的看他:“想不想不挨打?”
苏运立刻眉开眼笑:“算了聪明,还知道管爷们,说吧,怎么弄?”
萧蔷压下去的怒火又窜了上来,她深吸了一口气,咬牙切齿的道:“回青峰院装病不起,剩下的事情我来办!”
黄昏的阳光闪着金灿灿的光泽,渡了萧蔷一身,让她像个从天而降的神祗,苏运的人生中,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崇拜和仰慕一个女子。
苏二和初晨半架起苏运,很快消失在绿色中,赶过来的刘明怔了怔就垂下了眼:“王爷叫三少爷过去。”
“三少爷被司马如打的起不来床,我跟着公公前去复命。”
刘明应了是,在前头带路,心里却在感慨,终于有了一位替耿直暴躁的三少爷出谋划策的人了。
平阳伯是个干瘦的老头,歪着白玉的发观,直直的躺在地上,闭着眼嘴里只管嚷嚷:“快把那个臭小子交出来,把我的宝贝儿子打的重伤不起,我要好好的和他算账。”
平阳伯司马令这辈子最能耐的事情大概是生下了司马贵妃这么一个貌美如花又聪慧异常,更重要的是十分得年事已高的皇上的宠爱的贵妃,并且为皇上生下了一个老来子。
司马令靠着这个女儿一摇身从一个边塞的五品小官变身成京都赤手可热的权贵。
谁都知道平阳伯是个无赖,最宠爱小儿子。
要是放着齐王前些年的脾气,遇到这种无赖,早一鞭子抽了过去,可是如今他不但要忍着自己的脾气,还要好声好气的和他说话,这叫齐王把所有的帐都算在了苏运这个罪魁祸首的身上,恨不能一脚踹死了苏运。
刘明从外面走了进来,齐王怒喝道:“叫那个孽畜进来!”
平阳伯立刻停下了嚎叫,仔细听着。
刘明道:“三少爷被司马少爷打的起不来床,三少夫人跟着过来复命了。”
平阳伯立刻蹦了起来,指天指地的喊:“胡说八道!他明明是骑马回来的,怎么这会忽然就起不来床了?!”
萧蔷在一片嘈杂中走了进来,仿佛这纷乱不安的一切和她没有关系,她一丝不苟的向齐王和平阳伯行了礼,似乎是没有看到差点要把唾沫星子喷到人脸上的平阳伯。
萧蔷这种处乱不惊的高贵和优雅的姿态,大大的取悦了齐王,他缓和了声音叫了萧蔷起:“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萧蔷的声音舒缓又悠扬,带着一种安抚情绪的韵律,好像是在唱一首歌:“我也刚到青峰院,看他起不来心里就着急了,直嚷着肚子疼,脸上好几道印子,身上也青青紫紫的,这会大概是刚去叫太医,听父王找,我就斗胆过来见一见父王也见一见平阳伯。”
这话说的可真妙,甚至配合萧蔷脸上的神情叫人真觉得苏运出了什么大事,毕竟打完架肚子疼,大多都是受了内伤,是最重的伤。
平阳伯的声音都小了下去,刚进门的气势汹汹少了一半。
齐王看这个儿媳妇只觉得十分顺眼,他皱着眉头为难的道:“你瞧,我的那混账儿子也被打的起不来床,本来这事情是该要个说法的,但是闹的太大,毕竟对孩子的名声不好。”
平阳伯翻着白眼坐在了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哈,说的好听,我家儿子的黑将军被苏运抢了过去,那东西至少也要值一万两的黄金,就这么轻轻松松的过去,哪有这种好事?”
说到底为的就是过来讹上一笔银子,一万两黄金可真开的了口。
齐王现在爱惜自己的名声,很不喜欢和这种人打交道,怕的是惹上自己一身的骚,他忍了又忍看向萧蔷:“那个什么大将军你见过吗?”
萧蔷亲眼看着大将军蹦进了草丛里,她抬眸看向了平阳伯:“听说六皇子在宫中乖巧懂事,连皇后娘娘都常常夸赞,但是老话说的好,外甥肖娘舅,若是皇上知道司马如如此不堪,皇后娘娘心有不喜,不知道六皇子是不是还那么得皇上皇后喜欢?”
从她身上迸射出迫人的气势,使得对面猥琐的平阳伯矮了一半,他一双浑浊的眼镜滴溜溜的转着仿佛是在算计着什么。
萧蔷笑了笑道:“皇后娘娘疼爱苏运,众所周知,今日他受此委屈,别说是一个蛐蛐,便是十个八个也该得,您这样在这里不依不饶,至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的情谊于不顾,到底是何居心?”
平阳伯被问的哑口无言,萧蔷所说句句命中要害,司马家的富贵皆是天家所给,他最怕的便是被皇上皇后厌弃,司马贵妃能生下六皇子也是因为有皇后娘娘首肯。
平阳伯往后退了两步,转眼就换成了满脸的笑,好像刚才那个要打要杀的人不是他一样,他和蔼的道:“我们家那个臭小子一点都不省事,竟然敢动皇孙,我是特地过来向王爷赔礼道歉的!”
如此之厚脸皮简直看的人作呕,齐王多一句也不想和平阳伯说,两句话就打发了他走,在看萧蔷,他的眼里就多了笑:“本王到不知道你如此有急才,今日的事情你做的不错。”
萧蔷恭敬的道:“父王所想甚多,并不是儿媳所能领会,不过是口舌之快,算不得什么。”
齐王听的十分受用,转而又道:“运儿?”
“一切皆好。”
齐王忍不住骂了一声臭小子,又笑着叫萧蔷退下,萧蔷却道:“儿媳还有一事想向父王请示。”
齐王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