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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 3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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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跟顾夫人在房里说话,清凉就退出来了,心里面却是乱轰轰的,也不知道顾夫人跟李氏说了些什么,只听到李氏急着:“不可!”
丫鬟们是乎都有些好奇,是乎想听得一二,不禁往门边挤,但李氏的声音又低了下去。清凉扫了一眼天光,心里面特别忐忑,不敢去睡,是似今夜有大事要发生。
正心神不宁,门外有小丫鬟进来,说是二门外,有人来了。
这么晚了,会是谁?
清凉出得二门,丫鬟却是向吉祥街背面的后门领,转过影墙壁,看到门外一辆马车,再看那马车上的纹饰,心下也难免一惊,是似是浔阳王府的马车。
清凉一颗心顿时忐忑起来,这几日娘亲病重,她倒是忘记了与元欷曹山之约,他说七日内上门提亲,这会儿,该不会……不妥不妥,娘亲正病着,这些儿女情长风花雪月的事情,这时是乎太不合时宜了。
清单想着出了后门,果见元欷站于马车前。
想是等她无聊,元欷正在拨弄着马额前的铜鎏金当卢,见清凉出来,转过头来,对着她笑了一笑。清凉上前低下头,不知该说什么。
她一低下头,元欷瞧不见她半点表情,便说:“听说你娘病了,今日闲来无事,过来跟顾大人喝了杯酒。”清凉听出他言外之后,也许是想来提亲的,但顾夫人生病了,没来得及说。
清凉轻了一口气,盯着他胸前衣襟的纹路,只道:“来日长方。”说完自己又后悔起来,一个末出阁的小姑娘哪有说这话的。一时想要解释,心越乱越慌,一颗心竟怦怦跳起来,似要跳出胸膛。
元欷如何没有看出来,心下愉悦,便说:“马车备了一些药材。”
清凉转头望了望马车尾巴,两个下人一直抬着箱子待搬进院子。清凉皱眉,元欷想来是一片好意,只是,只是,要是有人问起来,该怎么说呢?
她这一颦一蹙之间,元欷是乎明白了她的心思,“你只说是新国夫人送了便好。”
清凉这回笑着说:“多谢,那我就不客气了。”
两个人也没有多说什么,清凉领着下人搬了箱子进去,元欷就立在马车边,将暗未暗的时辰,将他的轮廓印得深深浅浅。
清凉心里一怔,眼神仿佛被什么吸引,移也移不开。她从前也知道他很好看,却没有想到这么好看,薄唇紧抿,有一种涓微的弧度。
这时,微风吹起,清凉见外面星星点点的白,落在头顶,下雨了。
清凉伸手去接,却一颗也接不到。
清凉进府之前,转身看了一眼元欷。只是这一眼,见他肩头一颗水珠,清凉伸手去弹。元欷迟疑了片刻,还是静待她动作。他原本比她高,清凉就站在如意石阶上,缩回手时,侧头见到元欷涓微着弧度的唇角。仿佛是在做梦,连清凉自己也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突然凑近了,贴在他的唇角亲了一下。
这动作简直一气呵成,不要说元欷,清凉自己都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神思朦朦胧胧仿佛被什么蛊惑了一般。虽是角门边,可是又不止他们两个人,马车夫在,下人们也在。
大约真是太意外了,每个人都静悄悄地,静悄悄地望着元欷。
不待元欷反应,清凉提起裙子,看也不敢看他,转身跑回了府中,夜空里只远远传来她的声音,“多谢王爷的药材,明日我定禀明舅舅。”
清凉一口气跑回来了内院,冷雨夜风让她滚烫的脸颊慢慢恢复了常温。小跑的步子慢慢缓了下来,她回想起之前所发生的事情,不到一刻钟之前,她竟然亲了元欷,真是不可思议。
清凉想起那日是在曹山许下的愿意,身为女子,年方二八,她能许下什么豪情壮志呢,国家兴亡,匹夫之责,她不过是个女子,她从未想过要嫁一个盖世的英难,不过想要得到一个人的心。
原本因为顾夫人病重而惶恐的心,在见到元欷之后,变得镇静了起来。
清凉回到内院时,李氏已经出来了,清凉见她双眼通红。李氏拉了拉清凉的手,仿佛千言万语要说,只是抽泣了两下,也没有多说些什么。
清凉这时的心是非常坚定的,她觉得顾夫人会没事,一切都会向好的方向发生,所以,她低声安慰着李氏。
随清凉前后脚一起进院子的,还有东楼和顾二爷。
是李氏让左右去叫顾二爷和东楼过来,见两人前来,李氏道:“东楼,景澜说有话要对你说。”
顾夫人和东楼在房里谈了许久,后来顾不弃也进去了。夜雨簌簌而下,听不到房内人的说话,只偶尔传来顾夫人的咳嗽之声。
顾丞相见李氏许久没有回去,这时也过来了。薛姨娘带着顾兰菱闻风也赶了过来,一时小院里人影攒动,但却并无人声。李氏安排了众人在偏厅里就坐,一时间顾家的人都聚到了这里。
清凉对顾丞相说了元欷送药之事,顾丞相点了点头,只道:“今日早朝后,他在帝台春邀我喝了一杯茶,还以为他有话要说,想来是为新国夫人打听你娘的病情。”
李氏见众人无语,只挑些家常小事,便把顾家各处庄子收租的事情给顾丞相一一说了。顾丞相见顾大小姐顾兰钦没见着,李氏忙说:“皇后前几日接到宫中去了。”顾丞相没再言语。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这时猛然打了个雷,吓得顾兰菱一声尖叫,躲到了薛姨娘身后。
一道闪电将偏厅照得一如白昼,众人心里都是一惊,只见蓝光中,夏蝉如鬼魅般跑了进来,嘴里哆哆嗦嗦地道:“夫人,夫人,没了。”
这夏日越来越近了,只是顾夫人没有走完这个夏天,就撒手人寰了。
顾家这丧事办得低调,顾夫人原本也没有什么封号,但因东楼前不久进了羽林军,在太子案中有功,论功得了个羽林郎将的职位。
东楼原是不喜这差事的,但如今顾丞相以东楼的名义安葬了顾夫人,皇后特意赐了县君的封号,也算是风光大葬。
且说清凉忙完了顾夫人的葬礼后,时日飞快,不知不觉不到了头七,清凉这晚正在院里烧纸祭奠,突听到院外有人叽叽喳喳,她让夏蝉去看看,却听闻,原来是顾二爷那边,东楼今儿喝醉了,是个美人送他回来的。
清凉心下一惊,心道,娘亲的祭日还没有过,身为义子,如此花天酒地,不觉怒气冲上来,当下到了顾二爷的院子里。
顾不弃在院中抽叶子烟,顾二舅是个爱喝酒的,烟却是很少抽的。但这几日是娘亲病逝,想来对每个人打击都很大。顾不弃见清凉过来忙站起来,把烟火磕灭了。
清凉正想问东楼的事情,却听到他房间传来呕吐之声。清凉上前推开门,见他半趟在榻上,撑着半个身子呕吐不止。顾不弃忙叫人进来打扫,丫鬟打扫了异物,又拿了水给他漱口,这么一折腾,东楼是似清醒了过来,只迷着一双眼看着清凉。
清凉道:“你可知今日是娘的头七。”
他点了点头,因酗酒头痛,用手用力按压着额头。跟醉酒的人如何理论得清楚,清凉也是无奈,这几日,她也是想了许多,顾丞相虽是她舅舅,李氏虽待她不错,但娘亲过世,她在顾家呆下去是似没有立足的根本,可是要走,也不知道要去到哪里。
她从小跟东楼一起长大,早就视他为兄长,娘亲没了,还有顾二舅和东楼,没想东楼自娘亲病逝之后,是似比以前更难懂了。
清凉呆站了一会,想说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清凉问:“娘亲那晚走的时候,跟你说了什么?”
榻上的人垂下眼是乎睡着了,罢了,清凉想,等他酒醒之后再问吧。清凉转身欲走,没想东楼拉住了她的手,他望着她说:“她告诉了我一个秘密,关于你的秘密。”
清凉一惊,东楼手上一用力,却是将她拉扯到榻上。清凉倒在他原本卧着的榻上,不知道他喝了多少洒,四周的空气中尽是甜醉酒曲的味道。
东楼按住了她想身起的肩,轻声道:“好大一个骗局,你说我该不该告诉你呢?”
也许是喝了酒,他的眼神是清凉从来没有见过的邪魅之气,清凉心下又惊又有些好奇,只是望着他,肩头被他死死压住起不了身。
却听他大笑道:“我知道你喜欢浔阳王,是不是?”他灼灼目光深深望着她,却并不是等她回答,“秘密若被拆穿,我就得不到我最想要的。”
他又笑了起来,低下头,鼻尖是似要落在她的锁骨处。但清凉知道他并不是故意的,他喝醉了。
清凉道:“隐藏着这个秘密,你就可以得到你想要的?”
他没想到清凉会这样说,茫然招起头看着她,清凉问:“东楼,你想要什么?”
东楼蹙了蹙眉头,酒后宿醉让他头痛欲裂,他揉了揉额头,倒在了一旁的床榻之上,酣然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