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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   姜未然听得心底哇凉哇凉的,但她还是不死心,追问道:“我还没有十岁,我只有九岁。我不怕吃苦!如果别人只白天练武,我白天晚上都练,还有希望吗,还算晚吗?”
      罗汉坦诚道:“说晚也不晚。其实也有些一二十岁才习武,后来也学出些名堂的。可是丫头,俺这样说吧,童子功还是其次的,这年头习武都是得拜山头找师父的,你得有个通武艺的师父教你才行。而且啊,这个师父教的东西,还得跟你才质相配。就说俺自己吧,三四岁就随家里人扎马步翻跟头卖艺,练些粗糙功夫打底。六岁时就被送去山上拜师学武,我打小就个头大力气大,师门的武功也以刚猛著称,这都是相辅相成的。十四岁觉得自己小有所成,俺就下山闯荡,现在十几年过去了,在江湖上还排不上什么名号。”
      罗汉说着说着有些感叹,他继续说道:“你要是真醉心武学,有志于此,现在让你爹娘找个合适师父,日日勤学苦练,倒还有那么一点儿希望。但我看你耍个匕首都是偷偷摸摸的,娘亲也不是宠着你由着你,还得让你照顾弟弟妹妹,你爹又是个读书的秀才,他们怕不会让你离家拜师在江湖上摸爬滚打吧?”
      罗汉这段话才直戳要处。不过是对现实情况地客观描述,却一举击溃了姜未然心底绚丽多彩的“女侠梦”。她的脑袋拉耸着,即使不说话,也能看出灰心和沮丧来。
      “所以啊,”罗汉语重心长地说,“这些刀剑匕首啊,就当闲暇时打发时间的趣事吧,多练练也能强身健骨呢,丫头别想太多哈。习武也不是这么好玩的,真让你学,保不准几天就累得哭爹喊娘直呼后悔呢!俺刚拜师时也曾因为太苦了想偷偷溜下山,被逮住后师父把俺打得皮开肉绽的。”
      姜未然看着自己手里的匕首,突然说道:“罗大叔,您能使内力让我开开眼吗?”
      罗汉欣然答应了,他往四周扫了几眼,到处都是人,可不能扔匕首了。他寻思一下,顺手拉过树旁茶馆老板丢弃的破凳子。姜未然看着他拆了一块厚厚的木板下来,不明所以。
      罗汉将厚度有他大手半个手掌那么长的木板平放在地上,然后只用右手食指轻轻顶住匕首把,使匕首尖锐处抵着木板,垂直竖立起来。
      “瞅好了!”罗汉提醒道。
      只见他凝神屏气,食指一寸一寸向下推动,那匕首也随之没入木板中。罗汉怕姜未然看不明白,边运气边解释道:“我这不是靠手指的力道让匕首陷进去的,你看,俺的手指都没有弯。”
      姜未然明白他的意思,不过她并不是靠观察对方手指与手掌之间的角度得到的结论,而是当她全神贯注盯着罗汉的手指细看时,隐约观察到了手指四周气流的变化,像透明火焰一般的东西包裹在罗汉手指四周,并且将匕首压入了木板内。
      就在姜未然要开口说话之际,“嘭”地一声,匕首锋利的短刃从中间折断了。
      “啊!”
      “呀。”
      姜未然和罗汉同时叫了一声。
      “哎呀哎呀,对不住了。俺这一时不慎,力道没控制好。”罗汉十分愧疚,连连道歉,损坏了小孩子的心爱之物,这确实太无风度理由可言。
      姜未然却没说话,只是动作有些迟缓地捡起落在木板上的半截匕首。
      “这匕首多少银子买的,俺双倍赔给你,你可别哭啊。”罗汉见姜未然不说话,愈发心虚了,连忙说道。
      姜未然摇摇头,她倒不是生气。而是太过失望,原来自己爱不释手,辛苦存钱买的匕首是这样脆弱。她举起那半截匕首,往断口处看去,原来里面还夹着一层岩石质地的料子,并不是像卖家所说的那样“通体精铁打造”。
      “看来是老天爷在示意我,学来学去不过是花架子,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姜未然陷入了一种悲观之中,说到底还是罗汉之前的话让她从自己勾织的幻想中醒来,不堪的现实让她无奈。她哪里有什么机会拜师学艺,四处游历呢?从京城回来不被逼着订亲怕都要拜拜菩萨了。
      “没事儿,”姜未然安慰罗汉,真心实意地,“这东西本来就不值几个钱,我也不过是随便带着玩一玩。不用介怀,这匕首坏了,我正好也省得天天想东想西,做些白日梦。”
      罗汉一听,心里更不是滋味了,除去折断姜未然匕首的愧疚之外,还多了份打碎一个孩子美好愿想的罪恶感。
      “唉,丫头.......”比起小姑娘,罗汉现在更常用“丫头”这个亲切地称呼了。
      姜未然“嗯”了一声,站起身来,将破碎的匕首装好,又拍了拍手上的尘土,故作轻松地说:“我去喝口水。”
      未等罗汉说出下面的话,就转身走开了。
      这露天的茶馆很大,但姜未然四一张望,就锁定了姜家几个人的位置。姜秀才正和与他们同路的那位名叫李文清的文士坐在一张小方桌两边,他们点了一壶清茶,相谈甚欢。余氏抱着小儿子同李文清的家眷们挤在旁边的小桌上,姜闻雁被挤得只能坐着长凳的一个小角。姜未然估摸着自己过去也没空坐,搞不好还要被余氏使唤来使唤去,便不想过去。
      正巧看见靠大路边的茶桌上围着不少人,其中还有几个小孩,中间一个人不知道在讲些什么趣事,围着的听众一个个听得聚精会神如痴如醉的。姜未然本想就站在外围听听的,谁知帮他们驾车的刘老伯也在听众之中,还招手喊她过去。
      刘老伯侧开身子,又把站在他另一边的赤膊小青年朝边上挤了挤,给姜未然腾出地方。
      “他在说什么江湖奇闻呢,这么有意思?”姜未然好奇地问道,因她知道刘老伯走南闯北,见得许多世面,一路上总是别人有不明白的、没见过的过来询问他。
      刘老伯摸了摸自己并不长的花白胡子,笑着说:“江湖奇闻俺老头子听得多了,有甚么好听的?来来回回不过那些门派。这位兄弟讲的是皇宫里的事儿,俺听着倒真是新鲜。”
      “皇宫?”姜未然问了一句,“是咱们陈朝的皇宫吗?”
      刚刚被挤过去的赤膊小青年听到这话,语带轻蔑地说:“小丫头,陈朝早没了,当然是大周朝的皇宫,说的是当今圣上和太后。”
      “嗨,小丫头懂什么,计较这些!”刘老伯打哈哈道,示意那小青年不要在意。
      姜未然偷偷瞄了一眼那小哥,生得高鼻深目,目露精光,浓密的络腮胡让整个人都有一种凶恶之感。她很有觉悟地闭了嘴,安静听坐在众人围簇之中的中年男人的“高论”。
      “那咱们的小皇帝今年多大啦?”一个观众没忍住问道。他操着浓重的西北口音,一个“咱们的”更加暴露了他的情感倾向,让围观群众中一些仍心怀旧国的南方兄弟微微有些疙瘩。但如今大势所向,他们也不敢说什么,只能在心里不舒服一下,而且连这种“不舒服”之感都在随着时间的冲刷愈发淡化,不过他们自己也许都没发现。
      那中年男子不假思索地回道:“一十有七。”
      “是该成婚啦,寻常百姓家的儿子十七八岁可不得说亲了么。”另一个人接话道。他的意见显然得到了围观众人的赞同,他们纷纷点头附和。
      “就是,皇子都出生了,皇帝还没大婚,这成何体统!”一个老者语带忿忿。
      “这小皇子的亲娘才没福气,好不容易生个儿子,没来及享福就呜呼了!”茶馆里负责张罗客人的大婶原来也在。
      主讲的中年男子摇摇头:“这位娘娘虽然薄命,但到底追封了。一介宫女能孕育皇储,也算是上天眷顾,况她一家老小,都可因此荣华富贵。”
      “说来说去,还没说小皇帝为何到现在还不找皇后呢?”另一个大婶终于憋不住了,着急问道。
      “就是就是!”众人继续附和。
      中年男子拈须轻叹,摇头晃脑道:“这便说来话长了!且听我慢慢道来。说起小皇帝,便不得不说他的亲娘,当朝的上官太后。”
      众人听得认真,点头配合。
      “上官太后是周朝显贵大族上官家的女儿,多谋善断,有巾帼豪情。先皇早逝,临终以幼帝江山相托付。从先皇病重、不理政事,到辅佐幼帝,统领群臣,太后掌权已十年有余了。犹记得周氏攻陈时,陈境皆说:“只知周朝有太后,不知有皇帝矣。”可见上官太后之威严了。”
      “这是真的,”一人赞同道,“俺京城当差的亲戚也说,太后的话才是圣旨。”
      “俺就说,女人厉害起来不输男人哩!”茶馆大婶与有荣焉。
      “太后再厉害,还不是要靠她娘家父兄。”先前对姜未然语气不善的赤膊小哥不服气地说道,“还养了那么多狗腿子宦官!”
note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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