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四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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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妤见上官嫣博得太后欢心，别提多气愤了，她心中恨恨道：就知道有其母必有其女，果然和她娘一样是个狐媚子。她娘还只知道勾引男人，这个臭丫头可是连女人都要迷惑，平日里装聋作哑，专门跑到宫里卖弄，不知道安得什么心思，待我回府再好好收拾她！
一旁的卫云乔面上也露出温婉的笑容来，似乎和太后一样被上官嫣的妙语连珠逗笑了，实则心中警铃大作，暗道自己先前太过轻视上官嫣，可别因此生出什么差错才好。
其实，以上官嫣的姿容面貌，即便出身不如自己，卫云乔也早已把她当成一个巨大的威胁。人总是对美丽的事物格外殷情、宽容，作为男人，而且还是一位帝王的元闳也不例外。尽管他和卫云乔在精神上彼此相通，情投意合，可当他面对上官嫣时，总是对这位表妹有一份别样的柔情。卫云乔是一个十分敏感，甚至有些过于多愁善感的女子，心上人这样的表现逃不过她的眼睛。
那时候，立后之事还未正式提上日程，卫云乔除了要防备与自己旗鼓相当，势均力敌的上官妤外，还不得不忧心这位聪敏灵慧、学识不逊于自己，容貌却比自己出色太多的上官家二小姐。卫云乔觉得，即便上官嫣做不成皇后，但是入宫当个妃子却是极有可能的，以她的容颜才识，日夕相伴于左右，大概世上任何一个男人都会沦陷。这样，就算自己登了后位，怕也是坐不安稳。而比坐不稳后位更可怕的，是她可能连元闳的心也要失去。
卫云乔为此着实烦闷了好一些时日，她想不出应对的法子。和对上官妤完全不同，面对上官嫣时，她毫无自信，甚至元闳对她的承诺与爱意也给不了她安全感。
不过这样的担忧随着她与上官嫣接触的增多而越发减淡。上官嫣在各方面给她的压力还是依旧的，只是卫云乔发现上官嫣对于入宫、对于元闳是一点兴趣也没有的。元闳一出生就被立为太子，小小年纪就当了皇帝，他是一个温柔和煦的人，但其实骨子里比任何人都傲气。他对美貌的上官嫣有那么一些喜爱和倾慕，这时候，但凡上官嫣给他一些回应，二人的关系便立刻可以更进一步。可上官嫣对这位皇帝表哥敬而远之的意思却是相当明显，以元闳的心气，时间一久，那么一点点勉强可以称为“喜欢”的感情渐渐消磨殆尽了，他们确实只是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表兄妹关系了。
卫云乔发现了这一点，她什么都没有做，就少了一桩让她担忧不已的心事。
可今天，上官嫣一反往常，竟然主动在太后面前表现，把自己和上官妤衬得黯然失色，卫云乔原有的担心又浮现出来。
就在上官妤和卫云乔各怀心思之时，上官岚又笑着和上官嫣说了一会子话，她对这个聪慧貌美的侄女又多了几分喜爱，自然，也更加惋惜她的出身。
“太后。”站在阁子前台阶处候命的成宝，在听了一个匆匆赶来的太监的小声报告后，转向上官岚，在她身后侧，恭敬地叫道。
上官岚放下手中的茶盅，问道：“怎么了，可是皇帝已经从勤政殿出来了？”
“回禀太后，皇上刚刚和大臣议完事，现下出了勤政殿，和东平郡王一起往御书房去了。”成宝回道。
上官妤一听“东平郡王”几个字，瞬间双目泛光，小心脏“砰砰”跳个不停。一旁的上官嫣看到她激动到双手都不知道要放在哪里的模样，觉得既可笑又难以理解。
上官岚听了成宝的回复，柳叶眉微微蹙起，抱怨着说道：“这孩子，都说了今日你们几个要进宫，让他早些抽身......”
上官岚说完就对成宝吩咐道：“好了，我知道了。你们几个接下去，哀家有几句体己话要和三位小姐说。”
成宝回了一声“是”，便领着阁子里的丫鬟太监下去候命了。
见上官姐妹和卫云乔都有些紧张地看着自己，上官岚微微一笑，道：“今日唤你们一道过来，除了陪哀家说说话外，其实还另有一事。”
“是什么事啊？姑妈快说呀。”上官妤催促道。
上官岚也不拐弯抹角，直接了当：“想必你们也猜到了，为的便是立后的事。”
卫云乔呼吸一滞，紧张万分，连上官妤都收敛了笑容。只有上官嫣，虽然听得认真，但还是抱着置身事外的轻松心态。
“时候不早了，哀家也便直说了。皇上如今已经有了一位皇子，可是却迟迟没有大婚，其中的原因你们也知道，是因着皇后的人选着实难以敲定。这大半年的时间里，无论是皇上本人还是哀家，以至于满朝的文武大臣，都争争吵吵了许久，到现在也不能得出个定论来。可是立后是势在必行，怎样都不能拖延的，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成体统。”
上官岚顿了顿，分别看了上官妤和卫云乔一眼，卫云乔一颗心立刻提到嗓子眼，脑子里闪过无数种可能，就是不能确定太后到底想说什么。上官妤也好不到哪里去，她的手心直冒汗，生怕此刻她的太后姑姑就直接说让她来当这个皇后，那她便和元朔此生无缘了。
上官岚继续不急不缓地说道：“现在虽然争执不下，但哀家也看得清楚，无非是两拨人在吵闹云乔和妤儿你们两个立哪个。”
上官妤听了，拖长声音了一声：“姑妈！”
卫云乔慌忙低头告罪道：“小女不才。”
上官岚却没理会二人，接着说道：“你们二人虽然都是出类拔萃、挑不出错来的名门闺秀，但这皇后之位却只有一个。即便再难抉择，也需得挑出一个来。哀家这几天思前想后，又和闳儿商量了许久，终于商定了一个法子。”
卫云乔和上官妤都绷紧身子，生怕听漏了一个字。
“立后虽是家事，也是国事，但说到底，皇后是闳儿的皇后，也要皇帝喜欢才行，哀家也要顾及皇帝的意愿。下个月的秀女择捡，哀家和皇帝会共同出题策对，到时候，皇帝选定的那个，如果没有犯下不可忽略的大错，便是我们大周朝的皇后了。你们二位，可有异议？”
卫云乔已经激动地声音都要颤抖了，上官岚说的法子对她极为有利，她怎么会有异议呢？
上官妤倒是有些纠结，心情复杂：一方面，她也知道皇帝表哥喜欢卫云乔多一些，让他选的话，自己胜算不大，这样她既不用入宫当皇后，和元朔还有可能，又不用受到爹娘以及族人的诘责为难。从这一点来说，她是十分高兴的。可另一方面，她还不能确定元朔是否也对自己有好感，或者说她是否能顺利嫁给元朔，而皇后之位已经先离她而去了。如果她既没有当上皇后，和元朔的姻缘也没完满，那她岂不是亏大了！要按照她的想法，能让她和元朔的婚事定了，再确定皇后的人选才好。
可是不管怎样，这二人都还是表达了“但听太后圣上意旨”的意思。
上官岚满意地点点头，说道：“时辰不早了，哀家特意让闳儿在御花园设宴款待你们。他现下应该还在御书房逗留，你们两人可先过去御花园，几位公主在那儿放纸鸢呢。”
“是。”三人起身，齐声应道。
上官岚又笑着加了一句：“择选在即，二位要抓住机会啊。”
只可惜无论是上官妤还是卫云乔都没有如她所料想的一般，露出羞涩的表情，因为此时她们两个，一个心不在焉，念叨着不知道能不能见到元朔，一个成竹在胸，只盼着快点见到元闳分享自己的欣喜。
三人转身要走时，上官岚却叫住了上官嫣：“嫣儿，让她们先去，你再陪姑母说会话。”
上官嫣不明所以，但也没有多问，依着上官岚的手势，重新回到桌前，紧挨着上官岚坐下了。
上官妤自然是见不得上官岚对上官嫣另眼相看的，但她也不敢说些什么，只能气哼哼地走了。而卫云乔，虽然还对上官嫣保持着警惕和关注，但此刻皇后之位已经在向她招手，洋溢而出的喜悦已经让她不能思考太多，只想快些前去面圣。
上官妤和卫云乔的身影愈行愈远，上官岚的目光却一直停留在窗外，迟迟没有开口说话。上官嫣循着她的目光望去，那里只不过是一座树木掩映的普通庭院而已。
上官嫣也谨慎地保持缄默，虽然她很想知道太后为何要将她单独留下，是真的有话要说，又或者不想让她去打扰两位皇后待选与皇帝的交流？后一种的可能性太小，上官嫣立刻就能否决掉，毕竟御花园除却那两人还有几位公主呢。那太后到底想和自己说什么呢？真的只是说说家常解解闷么。难道是太后也听说了自己娘亲和上官铮的好事，觉得有辱门风，耻于在外人面前提及，所以特意单独留下自己训诫吧！
上官嫣胡思乱想，惴惴不安之际，上官岚终于开口了：“嫣儿。”
她的声音十分温柔，多少让上官嫣松了一口气。
“姑妈。”上官嫣笑着回道。她平日里罕有笑容，大多数的笑意都留在进宫时挤出来，她觉得自己今天为了讨好这位太后姑妈，笑得实在是太卖力了，再笑已经觉得嘴角僵硬酸痛，十分困难。
只是没想到上官岚接下来的一句话才让她真正地嘴角僵硬。
“这些年，在你伯父府上，受了不少委屈吧。”上官岚说着，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一缕秀发。
上官嫣猝不及防，还来不及披上任何伪装，昨日杨氏的辱骂就如潮水般涌进她的脑海。当她的眼眶生出一股酸热之感，上官嫣立刻醒悟过来，硬生生止住回忆，未免失态，她努力挤出一个轻松的笑容来：“怎么会呢，伯父待嫣儿很好，吃穿都不曾短缺。”
上官岚是怎样的火眼金睛，上官嫣笑容里的苦涩她了然于心。她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大伯自然不会怎样为难你，你一个女孩子，吃穿又花得他多少。倒是你的伯母，还有府里住着的几个堂兄弟、堂姐妹，尤其是妤儿，她们是什么性子我还不明白？你从不和我叫苦，可我都是知道的。”
上官岚不说还好，其实上官家这些人虽然为难自己，可上官嫣并不怎么把他们放在眼里，可如今经上官岚这么一说，上官嫣倒真的有些委屈，鼻子都酸酸的。这样的话，从没有人和她再说过，连杨氏都不曾关心过她的委屈，那个女人在自己女儿受了欺负刁难时也只知道骂她没用，说什么老娘怎么生了你这个龟孙。上官嫣真是没想到，如今关心她的竟是算不上多么亲近的太后姑姑。
“其实，上官家这些个孩子，这么多年，我也只看出你有些我年轻时的心性气魄。”上官岚轻柔地抚了抚上官嫣的头顶。
上官嫣眼睛有些湿润，她抬头看着这位姑姑，对方还十分年轻，白皙丰润的肌肤上几乎找不出什么瑕疵来，可是她的动作和眼神里却真的有母性的慈爱，这大概是婚姻与生育能给予一个女人的特殊馈赠吧。
“若不是你母亲出身寒微，而且.....”上官岚并没有接着批判杨氏的放荡，而是含糊过去，惋惜道“姑姑定然要将你扶上皇后的位子，哪里还有妤儿什么事！”
上官嫣吓了一跳，心中直打鼓，嗫嚅着说道：“妤姐姐出身高贵、聪颖......”
上官岚听了直摇头：“她是什么材质，我怎么会看不出来，你不必说这些违心的话。”
顿了顿，她接着说道：“左右无人，姑母也不妨告诉你吧。皇后这个位子，妤儿是做不来的。”
上官嫣心中也是这样想的，但她听上官岚直接这样说道，尤其是在择选还未进行之时，还是十分惊讶，一时也不敢多说什么，生怕言多必失。
上官岚叹了一口气：“我作为姑姑，对她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但我作为闳儿的母亲，大周朝的太后，却不能再为她遮掩粉饰了。与其让她当皇后，日后惹出祸端，还不如成全了卫云乔。这事儿，姑母只和你说过，你伯父他们都不知道。你是个聪明的丫头，回府后不要多言，该不用我提醒你。”
上官嫣连忙点头：“嫣儿知道”。心里却越发不安：既然如此机密，太后为何要突然对我这个不相关的族中丫头说这些？
“我本想着，妤儿当了皇后，便让你进宫当个妃子，她再不济，也还有你帮衬。可她实在是太令我失望了。别说这个皇后她不能当，即便她当了，怕也不识好歹，要把你这个妹妹当仇人一样。”
上官嫣吓了一跳，这是她第一次听到上官岚说出有让她进宫为妃的意愿。而她对此是发自内心地抗拒的。
“现在，卫家丫头当皇后是十拿九稳了。之前我还在犹豫，要不要让妤儿当个贵妃，制衡一下卫云乔。现在看来是没有任何必要了，她不惹事便要谢天谢地了。”上官岚叹了一口气。
上官嫣却隐隐觉得自己猜到了上官岚的想法，一时间手脚发冷，不知所措。
“可是嫣儿你却不同，若是让你进宫为妃，伴在闳儿左右，姑母便高枕无忧了。”上官岚拉着上官嫣的手说道。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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