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8章 ...
-
寒月高挂，一个黑影灵活的穿梭在树林里，绕过熄了灯后村庄，几声狗吠却没能将人从睡梦中叫醒。
瘦小的黑影最后在一片乱葬岗消失不见，夏虫的声音嘎然而止，时间似乎凝结……
阳光正好，在家里待了两天后，纪安年终于忍不住和纪笙说了实话——关于茶叶的事。
“现在农忙，那茶叶没人摘，老板给的工钱可多了，我在不在家，家里赚的钱都差不多，要是我去摘茶叶，一天下来几十块钱，一个暑假下来，学费就到手了，吃的也能好些。”纪安年跟纪笙说着自己的打算，越说眼睛散发的光就越亮。
纪笙直接给了他一个爆栗，在桌边坐下来喝了一碗凉井水后说：“傻小子，你说什么呢？现在这天都能把人给晒脱皮，你万一晕倒在茶园，谁管？让小光背你回来吗？昨天那茶庄老板过来问你的事，我给拒了。”
纪安年惊了惊，热……吗？他就说这段时间不太对劲，但怎么也想不到是因为什么，体温么？
是了，纪光年晚上越来越喜欢抱着他睡，而他只是下意识的觉得会很热，但却从来没出过汗，好像从寺庙回来后，他出汗的次数就少了。
“安年？”纪笙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纪安年还是没反应，不禁皱了皱眉。
“哥哥！”
纪光年见状扑到纪安年身上蹭了蹭，后者如梦初醒般看向怀里的人，“啊？”
“你最近好像总是走神。”纪笙沉声说，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纪安年勉强扯动了一下嘴角，貌似是真的……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纪笙伸手拉过人，触手的冰凉让他心头一惊，怎么摸起来跟……
纪安年见纪笙神色不对劲，连忙挣开了手，说：“刚刚用井水泡了一下，不然太热了。”
“是吗？”
纪安年还没回答，纪光年眨了眨眼说：“不对啊哥哥，你晚上洗了温水澡也是冰的诶，抱着可舒服了。”
真是个猪队友！纪安年懊恼的瞪了一眼纪光年。
“我说的是真的啊……”纪光年嘟哝着，他明明没说谎，为什么哥哥生气了？
求别说了……纪安年垂下头表情略无力。
纪笙再次拉过纪安年的手，没有熟悉的跳动……纪笙瞪大了眼伸手探向纪安年的胸口，依旧没有跳……
纪光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见纪笙摸哥哥，他也伸手去摸，好像胸口比肚子还冰诶。好舒服～
气氛渐渐凝重起来，沉默很久之后，纪光年都昏昏欲睡了，纪安年叹了一口气坐了下来，“小叔，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要不去问问给我手串的大师？”
纪笙迟疑了一下，“手串？”
“嗯……一般人看不见，它在我右手上，那天我们走的时候大师给的，说七年之内不能离身下来，否则亲人朋友都会有大祸。”
纪安年还是没把自己重生的事说出来，他只是下意识的觉得这事不能说，说完一定会出大事。
纪笙盯着他的右手想了想，说：“我们去问问吧。”心脏不跳，浑身冰冷……要不是纪安年还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和他说话，纪笙都要以为……算了，还是上山一趟问问吧。
纪实是个闲不住的性子，每天都要去田里泡一会才舒服，纪笙过去和他说了几句话就带着纪安年走了，纪光年死活都要跟着，天气这么热，纪安年虽然不怕热，但架不住这营养不良的身子骨弱啊，抱着纪光年过去不太现实，而让纪光年自己走的话估计会中暑。
于是，纪安年板着脸跟纪光年说了好一会才把自己的衣服从他那只不大但非常有劲的手里抽了出来，后果嘛……
纪光年委屈的站在纪实身旁，瘪着嘴，泪水在眼眶中要掉不掉。
纪安年没想到他会这么黏自己，叹了一口气，狠了狠心还是走了，要是自己再这么惯下去，人可能就废了。
一大一小带着草帽就上山了，纪笙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进入乌山的地盘，脖子就疼，仔细想想后那不是被蛇咬过的地方么？
纪笙深呼吸了一下，压下心头泛起的恐惧，拉着纪安年的手快速上山，他们必须在太阳下山之前下来，否则里面发生什么，他们就死定了。
乌山的茶园无疑是最好的，茶叶飘香，淡雅的香味在山中扩散，不知名的鸟儿一唱一和在林间回响，其实，大白天来的话还挺漂亮的。
纪安年不经意看向纪笙的时候，发现他的脖子上有一团青色的光晕。努力眨眨眼后再看，那团光晕还是存在。
“小叔，你脖子上好像有东西。”说着纪安年就伸手去碰，无奈小孩子的身高有限，怎么也碰不到。
纪笙全身僵硬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你看错了，还是快走吧，这里总觉得怪怪的。”
纪安年压下心头的疑问，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两人的脚程不算很快，而乌山说远也不算远，爬山就有些费劲了，爬了一个多小时终于看到了庙的样子。
纪笙看纪安年累的气喘吁吁，便蹲下来拍了拍自己的背：“上来吧。”
纪安年的脸红了红，他两辈子加起来比小叔大多了，让人背神马的，他表示实在做不到。
“我自己能走，以前不都是自己爬山的么？男孩不能太娇气，这不是你说的吗？”
纪笙点了一下他的额头，笑说：“你倒是记得清楚，但也得看自己的能力啊，这还是你教的小光。”
纪安年干咳一声，“快走吧。”说着就往前面走了。
纪笙也不勉强他，两人又走了几十分钟终于到了庙门口，然而……
面前破败的庙宇哪还有之前他们看到的清雅漂亮的影子？
纪安年只觉从背脊升起一股寒意，虽然他自己也曾经变成过阿飘，但是！这跟看到是两码事好么！
“那啥……我去敲敲门。”纪安年硬着头皮说道。
还没等人走两步，纪笙就把他拉了回来，“还是我过去吧。”说完就大步走了过去，毕竟是第二次遇到这种情况，正所谓一回生两回熟，吓着吓着就不怕了么。
纪笙走到大门口，刚想伸手，沉闷的“吱呀”一声过后，大门自动开了。
纪安年脸上万能的冰块表情几乎崩裂，他是不进去呢还是不进去呢？
“走吧。”纪笙在这种事上倒显得比较淡定，如果忽略那手克制不住的颤抖的话。
两人一起走了进去，一进去后，扑面而来一阵凉风，很舒服。
再看的时候，破败成了古色古香的清雅，和上回看见的没有任何区别。
一个和尚正拿着扫把悠哉游哉的扫落叶，那样子似乎在做什么好玩的事。
“两位施主，你们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无语停下动作对他们微微颌首笑问道。
纪笙上前一步，对他鞠了一躬，说：“大师，安年身上的怪事……是不是和您有关？”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纪笙身上都起了一层薄汗。
“诶？可不能胡说，可不能胡说。”无语震惊的连连摆手。
纪安年疑惑的问：“那我的心怎么不跳了？”
无语捏着白色胡子笑了笑，伸手点了一下他的胸口，“这要问你啊，到底把心忘在了哪里？”
“我？”纪安年捂着自己的胸口，里面……没有心？这不科学！
不知为什么，脑海里渐渐浮现了那人的面容，玄色的眼眸满是绝望和悲哀，眼底的执着让人心碎……
“砰！砰！”
手感觉心猛烈的跳动了两下，纪安年还没回过神来，紧接着，疼痛毫无预兆的袭来。
“安年！”纪笙上前把摇摇欲坠的人抱住，这才没让人摔在地上。
纪安年想抓住那人，但那人的背影却是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不见。胸口的疼痛似乎要爆裂开来，眼前一道白光过后，意识彻底混沌。
“大师！”
纪笙急切的看向无语，怀中的人脸色苍白胜雪，生命在一点点流逝。
无语叹了一声，“欠了别人的东西，总是要还的。这是他的债，旁人奈何不得，放心吧，没事，但每日总会痛上一痛。”
“无解？”
无语摇摇头继续扫地，一边扫一边说：“前世因，今生果，缘起缘灭，都在一念之间，山下最近不怎么太平，施主还是早些回去吧。”
声音越来越远，纪笙再抬眼的时候人已经没了，而他抱着纪安年坐在庙门的台阶上。
纪笙皱了皱眉，背起纪安年下山。他们刚上来的时候还是晌午过后，现在已经太阳西斜，要是不快点，估计真的要在山里露宿了。
而在土砖屋的门口，纪光年撑着小脑袋注视着远方，身上灰蒙蒙也不动弹，任凭汗水浸湿衣服。
纪实用烟斗敲了一下他的小脑瓜子，“傻娃诶，阿爷炒菜是没有你哥哥好吃，你好歹也吃两口啊，饿坏了我拿什么来赔给你哥？”
纪光年揉了揉脑袋，撅着嘴不管肚子怎么咕噜噜的叫，都不为所动。“哥哥不回来我就不吃饭！”
纪实吸了一口旱烟，劝说：“等你吃完了哥哥就回来了。”
“哼！我才不信阿爷呢！阿爷中午就是这么说的！”
纪光年把头扭过一边，倔强的盯着远方。
纪实无奈，只好陪着他一起等。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8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