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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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光年边吃边问：“什么是过继吖？”
纪安年想了想，用最容易懂的话跟他说：“就是以后叫小叔爸爸，叫爸爸叔叔。”
“哥哥。”
纪光年严肃的放下碗和勺子，纪安年也收起了笑容，静静的等待纪光年的回答，而在门外的纪笙心中不停的打鼓，不知不觉，连掌心都湿透了。
昏黄的油灯在晚风的吹拂下一明一暗，纪光年走到纪安年面前，伸出小手放在他的额头，“哥哥，你没发烧吧？”
纪安年眼角一抽，没好气的拍开他的手，“我跟你说真的。”
纪光年疑惑的看着他，“那不是很好吗？可是，这不可能啊，连我都懂的事，哥哥怎么会不明白呢？”
“所以跟你说过继啊，你就说愿不愿意吧。”纪安年已经后悔把纪光年教成一是一二是二的性格了。
纪光年皱着小脸问：“过继有这么神奇？”
“唉——”纪安年无力的转过头翻看红薯，这事该怎么商量？
纪光年也察觉到哥哥的不对劲，蹲下身子撑着小脑袋偏头看他，异常笃定的说：“哥哥，你想过继我就想，你去哪我就去哪。”
纪安年的动作一顿，所有情绪堆积在胸口翻涌，喉头来回滚动了一下，骤停的动作继续。
“哥哥，别生气。”纪光年有些害怕的扯了扯纪安年的衣角，他怕哥哥不理他，更怕哥哥会离开自己。
纪安年从灰里扒拉出红薯，转身就把小豆丁给抱在了怀里，哑着嗓子说：“哥哥没生气。”
纪光年不明白哥哥怎么就哭了，只好像以前哥哥哄自己的那样，轻拍着算不上强壮却在好几个寒冬给了他温暖的身体。
被压抑的情绪突然爆发，纪安年无声的落泪，这是他重生以来第一次哭得像一个孩子。
纪安年想，原来，他也是有家人的，他不是一个人，同样，他也被人需要着……
厨房里的两兄弟抱头痛哭，隔着一面墙的纪笙却是笑了笑，心说不管是怎么成熟的人也会露出脆弱的一面呐。或许，这样的纪安年才会让纪笙觉得真实，这才是一个小孩该有的表现。
纪安年哭了不知道多久，最后是被纪光年肚子震天的抗议声打断的。纪安年红肿着眼睛看纪光年，后者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小声问道：“哥哥，你继续吧，我还能再撑一会。”
“噗嗤——”纪安年看他那努力克制自己咽口水的小模样一下没忍住就笑了，佯怒道：“还不赶紧去吃？凉透了就不好吃了。”
纪光年嘿嘿笑着去端碗，纪安年把红薯上的灰拍下，拿了碗回来的纪光年见状忙说：“不要哥哥喂。”
“傻孩子！”纪安年不轻不重的敲了一下他的脑袋，“量力而行懂不懂？你做得到的，不想做，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做不到的，哥哥帮忙了，也没什么。当然了，你现在做不到的事不代表以后做不到，你要学的事还有很多呐，小子，学着点吧！”
纪光年嘟着嘴不服气又找不出话来反驳，只好忍着被哥哥“嫌弃”的目光观看哥哥是怎么把灰扑扑的红薯剥开，露出里面金灿灿的软肉，一阵阵的香味勾动鼻翼，纪光年两颗黑葡萄似的眼珠里只剩下两个红薯的影子。
不烫不凉的红薯刚刚可以入口，纪安年拿着红薯在纪光年面前转了转，后者的哈喇子都快流了一地，纪安年不再逗他，把红薯递到他嘴边。
纪光年刚想咬又记起了什么，把红薯推到纪安年面前，“哥哥吃。”
纪安年一顿，浅笑着说：“哥哥不饿，吃吧。”
纪光年非要让纪安年咬一口才肯吃，纪安年无奈只好咬了一口，唔，刚好熟透，味道不错。
发现没啥事的纪笙微笑着回了房间，放弃这么乖巧的孩子估计会是纪磊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有些人呐，就是看不清自己到底拥有了多少幸福。他么，知足常乐便好。
第二天一大早方云香就带着纪磊过来了，那架势就怕纪笙他们反悔似的。
纪实吸着旱烟又问了纪磊一遍：“当真不悔？安年和小光可是两个好孩子。”
纪磊犹豫了一下，但看到方云香后，咬咬牙说：“不后悔。”
三份文书，一份给纪磊，一份给村长，还有一份给纪笙保管，村长盖了章后还要拿到县里登记。
方云香拿着村长盖了章的文书跟纪实说：“这孩子可不能白过继了啊，毕竟都长了这么大。”
纪安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问：“阿姨说要多少钱？”
“怎么着也得六千吧？”方云香微怔后说出了一句话。
纪安年的模样根本不像是在“卖”自己，还喜滋滋的，门口看热闹的人都表示不能理解，他们看过继的其他人家哪个不是痛哭流涕的？这、这也太反常了吧？不管是过继的人还是被过继的人都开开心心的，出钱的人也很爽快的从屋里拿了六千块钱出来……
纪磊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好像突然空了一块，又感到了无比的轻松，看向纪安年和纪光年的眼神很是复杂。
纪笙先给了纪磊三千，钱是在村长和围观的人的见证下点清的，弄齐材料后下午就去了县城办理手续，因为交通原因，只有纪笙和纪磊两个人过去。
当两人走出县政府大门的时候，纪笙对纪磊说：“你一定会后悔的。”
说完人就走了，没有丝毫留恋。
纪磊看着纪笙的背影有些恍惚，后悔……吗？他盯着手中的文件有点不知所措。
等到纪笙坐着三轮车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了，方云香坐在厅堂的木椅上，眼中满是对老房子的厌恶。
村长也知道两家关系不太好，偶尔跟纪实说几句话不让气氛过于尴尬。
纪笙不在，纪安年带着纪光年去做饭，白天的劳作让纪实有些吃不消，纪安年自然不会让他动手。
夏季的菜算是不难找，随便摘了三个茄子和俩辣椒，打了三个鸡蛋搅匀，不一会一道茄子炒蛋就好了，再做一个醋黄瓜，蒸上几个红薯，晚饭算是大功告成。
村长看着纪安年有条不紊的动作有些讶异，这是经常做饭的架势？
吃饭的时候村长就随便说了一句：“安年的手艺不错啊。”
纪安年给纪光年剥了一个红薯，听到这话后笑说：“多亏了阿姨一年四季的训练，就算没人在家管也饿不死，我妈在的时候哪能有时间让我这么练？”
自发自的起身想去拿碗筷的方云香听完纪安年的话后烧得脸皮疼，讪笑着走向门口：“我去看看磊子回来没。”
村长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哈哈笑着，纪安年无所谓的吃红薯，几个人都默契的不去管方云香。
早就被菜香勾动食欲的方云香在门口咽了咽口水，心中却在恼怒纪安年的刻意。
纪安年啥心思在场的除了纪光年外都知道，但是，那又怎么样？一个小孩，不喜欢一个人的情绪外露不是很正常？不必像成人一样在乎什么容人之量，你可以说他幼稚，因为他现在本来就是个小孩。
等到几人吃的差不多的时候，纪笙披着月光回来了，耳尖的听到车子声音的方云香跑了出去，见到的却是纪笙。
“你大哥呢？”方云香脸色不太好看的问道。
纪笙斜了她一眼，“后面。”说完就进去了。
方云香等了一会才看见纪磊从车后边出来，“你愣着做什么？一切办妥了就拿钱回去啊。”
纪磊抹了一把脸，心里有些烦躁，把文件给了方云香，闷声不吭的进去大门。
暖黄的灯光下，两个小孩围着刚回来的男人说说笑笑，饭菜平淡却是热乎乎的……纪磊紧抿着唇，这样的日子他似乎从来没得到过。以前纪安年的妈妈在的时候天天唠叨他出去打牌，现在他倒是不打牌了，可方云香在他在家的时候从来不做饭，不管他多晚回来，家里都没有他的饭菜。
纪笙瞥见门口发愣的纪磊后拍拍纪安年的肩，“你们先吃吧，我马上回来。”
纪安年点点头，收拾自己碗里剩下的红薯。
把剩下的三千块拿出来交给纪磊，纪笙全程一句话都没说，村长提醒纪磊数清楚钱，纪磊却摇摇头走了，门口的方云香只能干着急，等人到了门口这才劈手夺过钱数，数了一遍又一遍后才揣兜里拉着纪磊离开，连招呼都没跟纪实他们打。
村长也觉着好笑，但这是别人的家事，他不好掺和。
“今天麻烦村长了，这里有一条烟还有一些鸡蛋，别嫌少。”纪实在村长临走的时候说着。
村长哪能要，本来就是邻居，就隔了一个篱笆，算起来村长还得叫纪实一声伯伯，连忙摆着手说：“哎哟，大伯，您可别害我啊，我媳妇早就让戒烟了，要是拿回去不得拿皮鞭抽死我？”
村长娶了个母老虎这是全村都知道的事儿，纪实笑了笑，“那鸡蛋得收下，不然我心里不安呐。”
“这……都是乡里乡亲的，您还是我大伯呐，客气啥呀？”纪实的家境算不上好，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钱娃还得上学，这日子肯定不太好过，村长是说什么也不接受。
纪实叹了一口气不再坚持，“以后有什么能让老汉帮忙的，尽管开口。”
“一定一定。”
互相说了几句之后，村长摸着吃饱的肚子走了。
关好门后，纪安年如释重负，一切都将重新开始。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7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