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秘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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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小郝一睁眼就后悔了，惊觉自己做了一件非常不理智的事情。
小郝赶紧又打了个电话。
几乎是一下子就拨通了，对面响起一个惊喜的声音：“小郝！帮你买烤肠面包？”
“不是……”感觉到对面洋溢的快乐小郝顿时觉得自己很坏，非常坏，小郝抱着一丝希望问，“我昨天让你做的，你还没做吧？”
“那不能。那个小事一桩啊，电话一挂我就去了，我办事可有效率了，更何况那是你的愿望嘛，肯定第一时间做到。”
“啊……”小郝一时间想用被子把自己捂死。
“怎么了？”对面似乎没想到小郝是这个反应，楞了一下，又说，“你是不是担心影响你竞选？你放心，这事我熟，而且这次是在帮你，我比平时还要注意些，都没让他看到我，他就更不会知道你了。”
“周子艾很聪明的……”
对面思索了一会儿，又说，“就算他知道我了，可事情是我干的，又不关你的事，你不要担心了。”
不，就是这样才更让人无法原谅自己……小郝觉得自己简直坏透了。自己轻轻巧巧的，什么都不用做，让别人去伤害自己看想要伤害的人，把坏事坏名声都扔给别人，虽然小李他并不在乎这些。可是事实上，看小李好利用就肆意利用小李的自己，才是最可恶的混蛋啊。
“以后你还是不要再替我做这些事了，就算是我的愿望。”小郝叹了口气，幽幽的说，“即使是我亲口让你这么做，可你真的做了，我一定会后悔的。”
“你现在后悔了？”
“嗯。很后悔。而且内疚。而且惭愧。我觉得很看不起自己。”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答应你，我以后不会再让你这么后悔了。”
“谢谢你。”
“小郝。”
“嗯？”
“你好帅。”
“啊？”
对面传来两声笑，小郝正懵着感觉小李要挂电话了，忙说，“别别，先别挂。我想跟你约见一次，就放学之后可以吗？虽然我后悔了，但你还是帮了我，我就不欠着了，等见了面，我就给你你想要的。”
“好！”对面的声音一下子洋溢着特别多的快乐了。很快，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就订好了。
“对了，那个，烤肠面包，还是帮我带一个吧。”小郝最后说。听到烤肠面包这个词，果然还是无法不心动！
放下手机，小郝回味了一阵儿刚才的对话，惊出一声冷汗。他惊觉自己在使用自己的能力达成目的了。
小郝有早起的习惯，收拾好自己来到教室，此时教室里还冷冷清清的，清浅的晨光为金属色的桌面镀上一层凉意。小郝在自己桌面下的屉子里摸到了热腾腾的烤肠面包，柔软，喷香。小郝不禁在脑海中想象出小李为了给他送烤肠面包而狂奔的样子，虽然小李本来就跑得飞一般的快，但小郝还是忍不住一阵眼热，又一阵内疚，抱着复杂的心情吃完了烤肠面包。
这时班级里已经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小A也摆着张臭脸和他室友也一起进了教室。
原本小A应该来得更早，但今天为了和他室友一起行动来得比平时晚了不少。
于是就有好奇宝宝去问：“你俩今天怎么一块儿来了？”
“还不是为了保护他。”小A的室友说，“子艾昨天被打了。”
“啊？还有这种事啊！受伤了没有？”
“没，还好打得不重，估计只是个警告，居然没受伤，小A说他根本没有还手之力，连对方面也没瞧上，这要是动起真格，今天说不定就来不了了。”
“真可怕，小A怎么会惹上这么个人？”
“嗨，他那直截了当的性子，得罪谁都不奇怪。”
小郝心虚地看向窗外。
于是，这一天就在班内关于小A与迷之高手的议论纷纷与小A的低气压中度过了。
很快到了与小李见面的时刻。他们约在校外，一放学小郝就出了校门。
小郝想了很久，虽然白天心里有些沉重，但思索了一天，小郝的心情已经沉淀下来，想法变得坚定。
这个遮掩了很久的能力，如今不过是尝到了一点甜头，自己就肆意使用了起来，仗着拥有这样的能力，就把小李当成自己的一个工具一样对他呼来唤去。如今小李对他言听计从，但小郝并不愿意这样。他是想和小李做朋友的，却不是这样的朋友。
想和小李做不依靠什么奇奇怪怪的能力来联系和维持的朋友。
不是这样不合理、不真实的朋友……
小郝下定决心结束这一切了。
明明很早就决定了的，都是因为他拖拖拉拉，犹豫不决。
小郝想小李是怎么想的呢，小李说不定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受一种奇怪能力的摆布。
小郝忽然想到，他和小李应该是一起出校门的。小李走得比他快，可以慢一点出发。
随即小郝发现小李就跟在身后，小郝还发现小李在环视他的周围。小郝忽然意识到小李可能一路都在护送着他。
小郝不再注意身后了，但他知道，小李一直在看着他，直到走到约定的地方。
那是小李第一次听到小郝的坦白的地方。没什么人，只有一条并不清澈的河，吞下所有的秘密和情绪，河水从脚边默默地流过。
“小李，过来吧。”小郝转过身去，看见小李朝他跑过来，并十分期待地看着他。
“让你替我做这种事，我很抱歉。”小郝说。
“没什么呀，我也看那个周什么不顺眼。”
“呃，以后还是放过他吧。”
小郝示意他抬手，小李就听话地抬手，小郝朝小李手心用力打了一下。
一瞬间小李的脸上呈现出极度愉悦的表情。
“这是说好的道谢，一直以来谢谢你，小李。”小郝说完就打算告诉小李自己要和他分道扬镳了。
但就在这时，一个声音插了进来。
“好啊，原来真的是你！”话音未落，小A已经从遮蔽物后跳起来怒气冲冲地冲到小郝面前，“郝！雪！声！”
“他真的厉害。”小李感叹道。
“都跟你说了周子艾很聪明的吧。”小郝有些头疼，“你一开始就知道是我们？”
“只是隐约猜到罢了，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小A发现小郝没像惯常一样下了课就去食堂，而是下了离校门口最近的楼梯，感到蹊跷就跟了过去，路过8班时想起昨天遇到的神秘高手，忽然觉得再等等或许会有什么收获，就背对着8班的方向，站在7班走廊上假装在边玩手机边等人，过了没一会儿，果然就瞟到小李从8班走出来，沿着小郝的路线下了楼梯。小李走得很快，跟着小李，很快又看到了小郝。小郝走在前面，小李远远地跟在小郝后面，似乎一直在观察小郝的周围以至于都没发现自己被人跟着了。直到小A跟着他们俩在一个地方停下来，看到小郝把小李叫过去，对小李作出那样一翻举动。小A一下子明白了，什么都明白了。
“我真没想到……你宁愿和这种人做交易，也不愿意亲自跟我打一架？！”小A一激动就要揪小郝的领子，被小李拦下了。
“你闪开！”小A冲小李说。
小李危险地眯起眼睛:“居然这么跟我说话，看来上次还没让你吃到教训。”
小A 毫无求生欲：“不过是会点拳脚——”
“小李你让一下，他现在不冷静，我来跟他说。”小郝按住小李的手臂，小李虽然也有些被激怒，但还是听话地走到了一边。
小郝走到小A面前。
“你好好给我解释一下。”小A说。
小郝却没有回答他的话，嘴角也撇了下去：“什么是这种人？”
小A冷着脸，不假思索道：“这还用问吗？这种全校公认的差生，每天不做正经事，无法无天，欺负别的学生，还自以为很厉害，结果还不是被你这种连亲自跟我打一架都不敢的胆小鬼指使。我原本还以为昨天的是哪个高手，没想到不过是这样的人，令人失望！”
小郝的眉头越皱越紧，小A话音刚落，小郝就说道：“你这番充满偏见的话才是令人失望！我告诉你小李是全世界最好的人，又厉害又仗义，也许是不怎么爱学习，但却言而有信，说到就一定会做到，最重要的是对自己要做的事从不犹豫，我一直都很羡慕这份潇洒和果断，而且小李对朋友真的很好，你没和小李相处过你不知道小李是一个多可爱的人，虽然我现在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表达小李的可爱，但我一定要告诉你，小李是世界上最可爱的人！不是什么‘这种人’，小李是我的朋友！”小郝说完，转头朝小李说，“小李，你现在要打他的话就打吧，我知道你比我更生气。”
“不啊，我现在特别快乐。”小李红着耳尖，不好意思地挠挠脸颊，“虽然一定会被老大骂死……但我一点气也没有，小郝，听了你刚说的话，我的内心充满了平和！”
“呃，是吗。”小郝说，“你看，小李多大度！”
小A沉默了，一句话在小A 的内心铺天盖地。
——这两个人怎么回事？？！
小A沉默了一瞬，忍耐着黄沙滚滚般的吐槽欲，在这瞬间进行了一翻推理，清醒地认定事实一定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小郝对小李的那番举动就是铁证。小郝和小李，一定不是单纯的朋友。
小A得出了结论，对小郝说：“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在试图驯服一匹野狼！”
小郝摇摇头，忍耐着吐槽小A中二的强烈欲望，没有打破这严肃紧张的氛围，凭借刚才那波怒气的余韵和这些天来与小A剑拔弩张的惯性说：“我当然知道我在做什么，不需要你来指手画脚。”
“如果你坚持要继续的话，就准备好退场吧，我绝对不会让学生会被交到和坏学生沆瀣一气的人手上。”小A自觉找准了感觉，一脸正义地说道，“我已经知道了你们的秘密。”
小A说罢转头就跑。
小郝一下愣住了。
小A 知道了他们的秘密。是的，小A刚才一定看见了。就在刚才，小郝向小李‘道谢’，那么这个能力……
“灭口吗？”小李适时地问。
“不……”小郝对自己居然有一瞬间的心动简直不能冷静，“周子艾是我朋友啊……”
“噢，难怪你让我打他又不要我下重手。”小李说，“很重要的朋友？”
“是啊……不久以前，我们还很要好来着。”
小A小时候不大和人交往，总是一个人呆着，各方面普普通通，又不爱说话，让人很难想起有这么一个人。
小郝是在小A感冒的时候趁虚而入的。那时候正要去做操，小朋友们从教室里出来排队，小郝一向很积极，来到外面的时候，本该排在前面的人还在教室里磨磨蹭蹭，小郝找不到队伍，就站在原地等等，刚好就站在流鼻涕的小A旁边。一阵风吹来，小A一抹青鼻涕摇摇欲坠，小郝看着实在是心里乱的很，又觉得忽然叫一个完全不熟的人擦鼻涕实在是很没有礼貌，小郝想着或许等一等小A就会自己发现自己擦鼻涕了，就等了一等，但排小郝前面的人都出来了，小A 还是一副浑然不觉、超然世外的淡然模样，小郝看着心里实在是憋得慌。排在小郝后面的人喊小郝去排队的时候，小郝实在是忍不住了，朝小A递去了一张纸。
小A楞了一下，接过纸，有些拘谨地向小郝说谢谢，似乎没有料到面前的人会有这么一个举动。
小郝排好队，又回头看了看小A，看到小A在用那张纸擦鼻涕，一时间仿佛置身于千年前河道被大禹疏通的那一刻，终于舒畅了。
从那以后，小郝和小A就成了朋友。
小郝的朋友很多，但小A只有小郝一个朋友，考虑到这点，小郝就总忍不住对小A多一点偏心。比如，排队的时候，会排在小A旁边，和小A说话，去食堂吃饭或是上体育课的时候，会稍微等一等小A，后来有时候就变成了小A等小郝。
本来小郝是不喜欢太沉默的相处氛围的，当和别的人在一起如果陷入沉默总会感到很尴尬，小郝会主动挑起话题防止这种情况发生，但和小A相处久了，就觉得彼此沉默地待在一块好像是一件很自然的事，不需要特别在意，想说什么的时候就说，不想说什么的时候就什么也不必说。
小A 其实不是一个没话说的人，只是想说的不多，说出的话比别的人要简洁，属于相处起来比看上去有意思的类型，小A总是跟他聊一些平常和其他人不太聊得到的内容。小郝觉得小A应该算是早熟，他们认识的时候才三年级，小A的气质里就已经有一些孤高和疾世愤俗的意思在了。小A之前总是一个人，大概也有这么个原因在。
总之小A只有小郝一个朋友。所以小郝就总忍不住在小A面前多一点任性，每次生气都很坚定地对小A不理不睬，因为最后小A总会别别扭扭地来找他和解，说自己的性格总是伤害到亲近的人所以放弃了交朋友，如果小郝能继续和他做朋友就好了。小郝那时候还不是很明白为什么闹了矛盾后小A总是会低头，小郝和谁都玩得来，和谁都不强求，小A来找他和解，小郝也就开开心心地跟小A和解了。
三年级下学期的时候，小郝也体会了一次没有朋友的感受。因为得了红眼病，原本很喜欢找小郝玩的同学都怕传染了眼病离小郝远远的，不敢看小郝的眼睛，也不敢碰小郝碰过的东西。那个时候，只有小A一如既往地等他排队、上体育课、吃饭。
“你不怕阿。”小郝怕把眼病传染给小A，别着脑袋不敢让自己看小A，也不敢让自己碰到小A。
“大不了咱俩就一起得这个眼病呗。”小A站在小郝身边说。
一直到小郝眼病治愈，到小学毕业，到初中毕业，再到高中开学，小A总是站在小郝身边，虽然成绩还是普普通通，各方面好像也没有什么突出的地方，性格还是没有好起来，也没有交到新的朋友，但小郝越来越觉得小A比其他人更好些，小A勇敢的时候比任何人都勇敢，聪明的时候比任何人都聪明。
高中开学后的某一天，小A忽然有变化了。
在小郝旁边走着的时候，小A说：“我要变得优秀，不要再像以前一样。我要从新开始。”
“你想怎么个优秀法？”小郝说。
“考年级第一，参加社团，做学生干部，拿很多奖，交很多朋友。”小A说。
“好阿。”小郝说，“不管以前是什么样的，都不会影响现在的你做一个优秀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秘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