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不良少年宠成小公主》刀魂尾生

18、河

　　“所以，周子艾是在你最困难最孤独的时候也在你身边没有离开的朋友？”小李说。
　　“是的。”小郝低低地答道。
　　“我也有在最困难最孤独的时候在我身边不会离开的朋友，我能明白你不想伤害他的心情。”
　　小李说完这句，却又说：“但你并不信任他，对吗？”
　　小郝有些不高兴：“怎么说？”
　　“我感觉你很担心他知道你的秘密，刚刚他跑掉的时候，你好像有点想让我对他做点什么。”
　　小郝没想到小李会一下戳中他的心思，不由得有些心虚。但不知道为什么，在小李面前小郝觉得不坦诚不行。
　　“你说得没错。”小郝说，“我可真坏，对吧？”
　　“人总是有一点坏的，况且没能得到你的信任，一定也有对方的问题。”小李说，“我和我那个朋友，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相信对方。”
　　“真好。”小郝说，“我很羡慕。”
　　“你可以信任我的。”小李说，“我也相信你。”
　　“……”小郝说，“我告诉一件事。”
　　小李看着他，一副乖乖听他说的样子。
　　被这样澄澈的眼睛注视着，让小郝感到有一点压力，不是很大，小郝甚至很轻易地就把接下来的话说了出来。
　　“其实，我刚刚想对周子艾做的事，也想对你做过。”
　　“……”
　　“而且我一直在利用你，你没发现吗？你为我做了这么多的事，我却没有为你做任何事，甚至不愿意在学校里承认你是我朋友。”
　　“……”
　　“我真的很坏，对吧？”小郝说。
　　“有一点了。”小李说。
　　“所以。”小郝忽然不想，又或许是不敢看着小李了，于是小郝把视线放在旁边的河水上，小李带着些微惊讶表情的影像在脑海中漂浮着，于水面泛起涟漪间微微晃动。小郝还没有忘记自己本来的目的。
　　“所以不要再和我做朋友了，不要听我的话，不要照顾我的需求，不要和我往来，我也不会再让你做任何事。我对你不再有需求了。”小郝说。

　　“不行阿。”可是小李说。
　　“咦？”这回轮到小郝诧异了，小郝的视线重新回到了现实中的小李身上，“为什么？”
　　“那个很重要的朋友可能不会在你身边了，我感觉你是这么觉得的。”小李说。
　　“……”小郝说，“是这样。”
　　“在最困难最孤独的时候也在你身边没有离开的朋友要离开了，你不就没有可以依靠的朋友了吗？如果我也和你不再往来的话，接下来可能会成为你最孤独的时候。”
　　“噫，我这么可怜吗？”
　　“是啊，你说你对我不再有需求了，事实上恰恰相反，你比任何时候都需要我，你需要我作为你的朋友。”
　　小郝说：“可是我很坏喔。”
　　“但你并没有伤害我。”小李说，“你有过很多次机会，但你并没有对我做你想过要对我做的事，以后也一定不会的，我觉得我可以这么相信。”
　　“小李……”
　　“你说你利用我，但那些都是我自己想帮你的。”小李朝小郝笑笑，“而且，你并不是什么也没为我做啊。你刚刚在周子艾面前维护我，特别帅的。你陪我过生日，请我吃蛋糕，还有给我创口贴，我都很高兴。而且——”小李特别郑重地说道：
　　“你特别帅。”
　　“噗，好了我知道自己长得特别帅了。这么说自己好像有点厚颜无耻。”
　　“啊，不是的。”小李说。
　　“又不帅了？”
　　“不是，你特别帅！”
　　“哈哈，刚刚还觉得你挺能说的，怎么就垮掉了。”小郝忍不住笑，“不过，刚才是真的挺能说的，说得我都快动摇了。”
　　小李愣了一下，说：“我一直很关注你，很高兴认识你。”
　　“谢谢你。”小郝诚恳地说。
　　“……”
　　小李隐约感觉到小郝的决心了。
　　但小李不觉得现在是放弃的时候。
　　小李思考着，沉默了半晌，说：“你是不想让我帮你做你会后悔的事，所以才不让我和你做朋友的，对吗？”
　　“……”
　　“对不起，刚刚我向你提出的那个提议，我不会再提了。”小李认真地说。
　　“不是你问题。”小郝说。
　　“我真的不会再提了，即使是你想做的事，如果会让你觉得自己很坏，我一定不会帮你做。”
　　“小李，你不用——”小郝话没说完，小李忽然伸手拉住了小郝的胳膊，然后就拉着小郝跑了起来。小郝一时没反应过来，跟着小李也跑了起来，沿着河边跑了几步，小李在一处有三四层石梯连接着河水和河岸的地方停了下来。
　　小李松开小郝的手，独自朝水中走去。
　　“小李！你想做什么？”小郝闹不明白小李想干什么，有点慌了，情急之下扯住了小李的袖子。
　　“没事的。”小李回过头朝小郝笑了一下，把小郝的手从自己的袖子上挪开，三两步下了楼梯，一步一步走到河中央，然后小李转身朝小郝咧开两排牙，“你看，这里是这边最深的地方。”
　　小郝松了口气，河水并不深，刚刚没到小李的腰际。
　　小李又一步一步走了回来，踩着楼梯上了岸，朝小郝说：“我再不是原来的我啦。”
　　“哈？小李你在说什么？”小郝满头问号。
　　“哲学里不是有句话，叫一条河流不能两次踏进同一个人吗，意思好像是说，第二次踏进河流的人，就不再是第一次踏进河流的人了。所以我现在已经不是原来的我了，站在你面前的，是不会任何事都帮你做，只做不会让你觉得自己坏的事情的小李。”小李说。
　　“呃……”小郝说，“可是，如果有一天，即便是让你做很坏很坏的事我也不再觉得自己坏了呢？如果我变成这样的我了怎么办？”
　　“所以你也踏进这条河流，这样原来的小郝就变成了新的小郝——没有做过任何让你觉得自己坏的事，也没有不好的念头的小郝。”小李说着把小郝推到石梯上，自己站到往下一级的石梯，拉着小郝的手说，“你别怕，我也会陪着你，我会牵好你的。”
　　“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事呢。”但是小郝说，“你快回家换衣服吧，裤子都湿了。我走了。”
　　小郝说完就真的转身要走。
　　“你不相信我吗？”小李站在背后问他。
　　“我相信你，小李。可我信不过自己。”小郝上到岸上，“对了，那句话其实是，一个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你反了。”小郝最后说。
　　说罢，小郝很坚定地朝来时的方向匀速前进，几步后听到小李跟上来的脚步声，一直到看不见那条河了，小李好像仍然在后面跟着，小郝想让小李别跟着了快回去换衣服，但他有点怕，怕自己的决心并不够坚定，怕功亏一篑，功亏一篑是很可怕的。所以一直到走进教室，小郝一步也没停。
　　但一坐下来，小郝就捏紧了拳头，无声地咆哮小李真他x的是个天使阿！！！！！！！！
　　这么可爱的大宝贝是真实存在的吗！！！！啊！！！！！！！！？
　　咆哮完了忍不住失落，好像养在房间给自己唱歌的鸟儿，忽然有一天把它亲手放走了。
　　明明是自己要放走的，可又忍不住想它。
　　如果没有这个能力就好了，这样就不用再担心什么秘密不秘密，不用担心自己会不会利用这个能力伤害什么人，不用那么努力地下决心和小李断绝往来，那么今天，就能和小李一起踏进那条河流，而不是让小李一个人湿漉漉地看着自己回到岸上。
　　可是没有这个能力，也不会和小李成为朋友，小李也不会傻乎乎地邀请自己一起踏进河流吧……
　　总之，那条河，永远也没有机会踏进去了。
　　小郝越想越伤心，把脸埋进臂弯里，一边假装睡觉，一边啪嗒啪嗒掉起眼泪。
　　这么大了还哭哭哭，哭你x阿。小郝想。
　　“你怎么了小郝？”头顶传来室友的声音。
　　小郝飞快地从抽屉里抽出纸巾擦掉了眼泪，抬起头眯着眼睛说：“没事，就是有点困。”
　　“那你再睡会儿吧，我帮你盯着老师。”室友说。
　　“不用不用，我已经清醒了。学习吧。”
　　“好。”室友应了一声，瞧他两秒，又说，“不过，你真的没事吗？今天看起来好忧郁。”
　　“哈哈，可能是因为刚睡醒吧。”小郝扬起嘴角说。
　　勉强用这个理由遮掩了过去，小郝打开课本，准备开始学习，他忽然意识到有什么应该发生了，但教室里实在是很平静，所有人都在看书、做题，和平常没什么两样。
　　“对了，周子艾刚才有没有在教室里说什么？”小郝问。
　　“没有阿。”室友说，“他一回来就在学习了。”
　　“哦，这样啊……”
　　小郝总觉得小A应该要做些什么的，但这一天，小A只是像往常一样埋头学习，晚自习结束就回去了。第二天来教室，依然没有什么异样。第三天、第四天……小A对小郝的态度依然很差，但除此之外，什么也没发生。
　　直到有一天，学校下发了一个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