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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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格丽特听了半天没有等到他们对于自己座次安排的结论不由大感无趣，觉得与其在这里呆等五个人议论半天，不如去找巴格，让他金口玉言安排自己今晚坐在他的身边。
玛格丽特带着侍女前往巴格的书房，却在门口被宫廷侍卫拦下。
“你敢阻拦我？”玛格丽特嫌弃地看着有点紧张的年轻侍卫。
“不是的，下午卡琳公主殿下求见陛下，吩咐我们不能让任何人进入书房打扰她和陛下密谈，连希格莉德公主殿下和阿斯特拉德皇子殿下刚刚来找卡琳公主殿下玩耍都没放行。”
“小丫头片子耍什么花招呢。”玛格丽特不满地转身离开，带着侍女前往御花园打算休息一下。
路过议政厅时，玛格丽特停下了脚步，华灯初上时分，宫廷内的侍从们和侍女们都忙于为今晚的诸王夜宴做准备，其他房间只点燃了必要的灯火就匆匆离开，此刻平时最为喧嚣熙攘的议政厅空无一人，只有顶上的一架吊灯和房间四角落地烛台上的蜡烛照亮空旷的议政厅。
玛格丽特示意自己的侍女们全都退下，自己独自一人走了进去。
议政厅的一头，三层台阶之上是皇帝的御座，此刻高大厚重的桃花心木座椅如黑暗中蹲伏的巨兽，伺机而动；又像温顺的坐骑，等待主人的驾临。
玛格丽特走上台阶，伸手抚摸着御座的靠背，闭上眼睛，似乎能看见巴格坐在这里对台阶下的群臣发号施令，看见他为国事筹谋眉头紧蹙，看见他面对外国来使挥斥方遒。
玛格丽特想起小时候，自己被当时担任财政总管的父亲带进宫廷，幼小的自己躲在廷臣侍女中看见御座上高高在上的少年皇帝是多么崇拜，想起自己成年后呆在肯特的封地却一直打听德威得的情况，一有宴请舞会就毫不犹豫地前来参加，在巴格面前毫无保留地挥洒自己的青春和热情，终于引起了他的注意，在闺房之中亲身体验到了他的激情与勇猛。
“哦……巴格……亲爱的……”玛格丽特仰起头，回忆起一次次心潮澎湃的幽会，不禁难以自持。她有些腿软地扶着椅背想坐下来，可想到这是皇帝情人的御座，她又不敢冒犯。
这时，玛格丽特才注意到在皇帝御座旁并排放着一把略微纤巧一点的座椅，同样珍贵的桃花心木，同样装饰着不列颠尼亚的帝国盾徽和蒋家家族的族徽，只不过比起皇帝御座的端严庄重，这把座椅雕工更精细、椅饰更华美、成色也比起蒋家历代帝王的御座更新一些。
玛格丽特记得当年自己看到在少年皇帝身旁坐着的是优雅精明的卡特琳娜摄政太后，可是如今这把座椅却属于那个横亘在自己与巴格之间的女人——皇后亚历山德拉。
玛格丽特不快地想起那个罗斯女人如冬天般冰冷的眼神和口吻，每次在宫廷中遇见的时候，自己遵照礼仪给她让开中间道路，屈身行礼，她却对自己看都不看一眼、衣袖带风而过；在宴会上自己主动前来请安，她却一定是在自己走来的前一刻忽然要吩咐侍女什么事情或是关注孩子有什么需要，永远不接受自己的问安。每当这时，玛格丽特都会用无助又哀怨的眼神看向她身边的巴格皇帝，可是巴格也只能耸一耸肩表示爱莫能助。
亚历山德拉是很美：雪肤金发蓝眸、艳若桃李、冷若冰霜，典型的北国美人，据说还是有名的才女，自己治理名下的楚德伯爵领。玛格丽特抽了抽自己的希腊式鼻子，不甘地自言自语，“你能给予巴格热情的怀抱吗？”每每在巴格身下承欢，玛格丽特总会好奇亚历山德拉在床上是怎样的，是不是也是一副毫无生气的无趣模样，所以才让自己轻易地俘获了巴格。
“不过已经没用了呢。”玛格丽特的双眼中闪烁着幸灾乐祸的光芒，亚历山德拉在床上无趣也好，疯狂也罢，如今只有那个野蛮的蒙古酋长知道。
“你如今已经不是巴格的妻子了，不列颠尼亚帝国的皇后宝座嘛……”玛格丽特抚摸着精致的皇后御座想坐下来——
“那不是你的座位。”一个冰冷的童声从下面传来。
玛格丽特站直身体回过头，看见一个盛装打扮的娇小女圌童站在昏暗的殿堂中央，披肩的暗金色长发在烛圌光照耀下闪烁着黄金般的色泽，湛蓝的双眼如湖水般明澈，似乎能看透人心：一个晃神间，玛格丽特还以为自己看到了亚历山德拉皇后，用她高高在上却无所不知的双眼不经意地扫过自己，丢下无声的谴责与不屑。
“卡琳。”玛格丽特平静下心绪，走下台阶，向情人的可爱长女伸出友好的双手：不论自己和她母亲之间如何，几个孩子却是无辜的，而且也许，今晚过后自己会成为他们的继母呢。巴格的母后卡特琳娜太后不就和贝多克皇后的两个女儿相处甚欢嘛。玛格丽特越想越有可能，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温柔的真诚笑容。
“卡琳公主殿下。”卡琳冷漠而不失礼貌的纠正，“这个世界上能够不加头衔尊称直呼我名字的只有我的父皇和母后两个人。”
玛格丽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双手也尴尬地悬在半空。
“英格兰女王殿下，今晚的晚宴在宴会大厅，你怎么到议政厅来了？窥伺国事吗？”卡琳用和她母亲一模一样的腔调冷冷地发问。
“我没有。”玛格丽特脱口而出，随即为自己身为一国女王却对一个小女孩解释自己的行为感到有些不自在。
“我父皇因为母后的事情心绪不宁，”卡琳走到了窗边，看着外面的黑暗的庭院，“如果你不想惹他生气，今晚最好给我谨言慎行。”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我是英格兰女王！”玛格丽特双手叉腰，似乎这样能带给自己勇气。可惜卡琳没有回头，看不到这一幕。
“你自己心里清楚你的王位是怎么来的。”卡琳轻笑一声，回过头来，湛蓝的双眼上下扫视着玛格丽特，仿佛她身上的锦衣华服不存在似的。
“你！”玛格丽特被卡琳眼中不加掩饰的蔑视给刺伤了，她面容扭曲着走向卡琳。
“说来从家族关系上你和我们家还是大有渊源的呢。”卡琳背靠着窗台，闲闲地抬起自己的双手，检查自己的手背。
“我哥哥。”玛格丽特努力平静下心情，自己堂堂英格兰女王，和一个未成年的小丫头置气，实在有失身份。
“你同母异父的哥哥，”卡琳再次纠正道，“宴湾公爵伊赛尔蒋，你母亲和前夫的儿子。”
“所以你也不要把我当做外人嘛，”玛格丽特勉强挤出一丝笑脸，“我也算是你们家的一员啊。”
“他是我那个私生女姑母的第二任丈夫。”卡琳饶有兴趣地观察玛格丽特的脸色，果然看到对方有些不平。
“盖拉女士向我父皇告白的时候两人都不知道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关系呢，真是可叹又可惜啊。不过初恋嘛，就是无果才会永远铭记在心的。”卡琳像个大人似的分析，“我倒是很好奇，你在你哥哥的婚礼上见到盖拉的时候有没有嫉妒过，嫉妒她是我父皇的初恋。”
“你都在胡说八道些什么！”玛格丽特压制不住心底的怒气，上前就抓圌住卡琳的手，“小孩子赶紧去找奶妈哄了睡觉去。”
“你觉得我父皇为什么会看上你？”卡琳没有挣扎，跟着玛格丽特一路走到议政厅门口。
玛格丽特停下了脚步。
“按理说我父皇贵为不列颠尼亚帝国皇帝，基督教世界三大帝王中最有威势的一位，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什么偏偏看中你，你想过这个问题吗？”
玛格丽特听见自己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要说对我父皇影响最大的女人，莫过于我已故祖母。”在卡琳的话语下，玛格丽特情不自禁地看向台阶上的皇后御座。
卡琳望着御座有些出神：“刚刚我一直在书房和我父皇谈话，父皇说了很多从前的事，有关祖母的，更多的是关于我母后的。
“他说，蒋家历代帝王的妻子都是为了政治或权利联姻结盟，此外就是对女方品行能力的考量，而且每一位帝王都是遵照父母之命结婚，这其中有婚后培养起爱情的，也有一辈子看不对眼的。祖父去世早，祖母也没有给父皇定亲，所以父皇成年后拥有前所未有的自圌由来选择自己的妻子。父皇记得自己年幼时，祖父在宫中寻欢作乐，祖母人前雍容大方，背地里偷偷垂泪，所以他发誓，比起土地、权势、威望，他要为了爱情结婚。
“那个时候全欧洲的公主都想嫁给父皇，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把所有女儿和适龄姐妹的画像都送来德威得，拜占庭皇帝来信表示紫衣公主随便挑，还可以考虑改宗，其他大大小小的国内外诸侯无一不暗中祈祷父皇能看中自家女儿。
“父皇在国内被各种说客和求见烦不胜烦，于是去了遥远寒冷的罗斯散心，在楚德湖边遇见了我母后。”卡琳的语气和缓起来，“父皇说，母后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美丽的女子；父皇说，母后和祖母一样聪明能干；父皇说，母后冷漠的外表下有一颗炽圌热的心；父皇说，母后知道他就是不列颠皇帝后没有喜出望外而是叹息。父皇答应母后不用改宗，答应母后结婚后可以自己管理自己的领地，父皇怕母后还不答应，在楚德当地找了一位东正教牧师就要结婚。最后母后终于被打动了，答应了父皇的求婚，她说她答应嫁的不是不列颠尼亚皇帝，而是一位真心爱着自己的男人，只是这位男子恰好是世间最有权势的男子罢了。
“你走到父皇身边的时候他们俩已经结婚三年了，可是还没有孩子，对于皇室传承这是致命的，”卡琳垂下眼帘，“母后压力很大，于是回了娘家休养，父皇也想证明自己没有问题。”
“别说了。”玛格丽特双手掩面。
“你从外貌、气度、体质上都和我母后相去甚远，结果你也没能怀圌孕，”卡琳抬头看了玛格丽特一眼，“父皇放弃了希望，给母后去信，告诉母后要是将来两人真的没有孩子就让弟弟继承皇位，总之绝不会和母后离婚再娶。”
“也许是天意吧，父皇和母后顺其自然反而有了我，然后是希格莉德和阿斯特拉德。母后毕竟是一地领主，又要自己管理楚德，所以有时不在不列颠尼亚，这个时候父皇身边不能没有女人，所以，你的存在就是为我父皇提供额外乐子的，不然，要问与父皇相处的时间长久，感情深厚，你比盖拉如何？要问自身才干，做贤内助，为父皇繁衍子嗣，你比我母后如何？”
“啊——”玛格丽特再也忍受不了卡琳字字诛心的话语，跌跌撞撞地推门而出。
议政厅通往后面休息室的小门打开，希格莉德有些怯生生地走了进来，向卡琳屈膝行礼，卡琳也给妹妹还礼。
“姐姐，还是不要太得罪英格兰女王比较好，英格兰每年给我们上缴的赋税是不列颠群岛国家中最多的。”希格莉德有些犹豫。
“希格莉德，我不是在得罪英格兰，我是在维护母后的合法地位，记住，如果母后的地位被否认，下一步就是我们姐弟的合法地位被否认了。”卡琳定了定神，“阿斯特拉德呢？”
“他在休息室门外看侍卫们呢，不过那两个侍卫是长得蛮好看的。”希格莉德无奈地摊手。
“算了，我们一起去找他然后出席晚宴吧。”
和妹妹手挽手走在走廊上，卡琳想起刚刚离开书房前父皇对自己的叹息“朕现在和你说这些是不是太早了，你应该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才对啊。”
卡琳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和刚刚回答父皇时一模一样的笑容，在心底重复着刚刚在书房的回答“我不怕承担这些，因为我是公主嘛。”
作者有话说第3章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