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加尔湖畔的幽灵》将渝

14、十三

　　我越来越清晰地梦到那个冰封的湖畔，不远处的山林鸦雀无声，我只穿着单薄宽松的纯白色衬衫，独自站在湖边，寒冷的夜风穿过带雪的林梢吹起我的衣角。

　　那个湖对我有着致命的诱惑，我的目光不知不觉被吸引，一步步想要靠近它，心脏在胸膛里疯狂鼓动，眼前的路被弥漫的雪雾遮蔽，我触碰到了冰凉刺骨的湖水，可心里却并不觉得害怕，我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和灵魂都在下坠，急不可耐地想去我本就该去的地方。

　　我在寒浸的湖水中沉沉浮浮，不知何时眼前出现了一点微光。

　　再睁开眼时，发现亚撒正举着我床头的烛台放在我面前，氤氲的烛火下他茶褐色的眼睛显得雾蒙蒙的，带着潮湿。

　　我或许昏迷了三五天，身上不停地冒着冷汗，手脚绵软乏力，亚撒扶我起来喝水，只是一个起身的动作就让我一阵晕眩。

　　格雷斯医生给了亚撒一张药单，上面写得密密麻麻，我已经无心去看。

　　我和亚撒说起我梦到的那个湖边。

　　我从未这么想去一个地方，可我甚至不知道这个地方是否真实存在。我依稀记得我们最初的住着的那个庄园，亚撒时常在湖边散步，我在阁楼的小窗前偷偷看着他，夕阳下湖水泛着金色，在他身后是天际望不到尽头的橘红云霞。

　　深夜风雪肆虐，木窗吱呀作响，落地的窗帘流苏已经脏了，随着漏进来的寒风摇摇欲坠，亚撒抱着我坐在床上，我们身上盖着厚厚的毛毯。

　　他从身后握着我的手，我有一瞬间的恍惚，好像他身上的气息和窗外的冰雪终于交融到一起。

　　我冷得牙齿打颤，却仍然不舍得推开他。

　　他的指尖苍白得几乎透明，或许是我眼花了，隔着他的掌心我看到了毯子上交织的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