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如玉》凤予

35、第三十五章

　　玉颜还不能下地，只好抬了抬身，送走皇后。
　　皇后一走，瞳儿和采儿赶紧上前来将玉颜身下的垫子撤下，让玉颜趴下休息。
　　玉颜看了看瞳儿和采儿：“瞳儿、采儿，晴儿怎么样了？”她依稀记得晴儿的板子挨得比她少，她都可以说话了，晴儿的情况应该比她好吧。
　　“啊？哦，晴儿她——她已经好多了。”瞳儿被玉颜猛不丁一问，有些慌张的道，采儿也左顾右盼的不敢看她。
　　玉颜奇怪的看了她们一眼，之前她每次问到晴儿，她们总说晴儿还好，自己身体又弱，也没精力多问，现在觉得，她们的神色真是奇怪极了。
　　“晴儿能说话了吗？”玉颜问。
　　“能——吧。”瞳儿不甚确定的说。
　　“那让她跟我说说话。”
　　“啊？——”瞳儿勉强一笑：“小姐，晴儿她还不能下床呢，等过几天她能下地了，瞳儿就带她来给您请安。”
　　“不用那么麻烦，你不是说晴儿就在旁边的屋子养伤吗？你让她出出声，我听到她的声音就行了。”
　　“这个——”
　　采儿在一旁看瞳儿实在是编不下去了，便解围道：“才人，晴儿她已经移到别的屋子去了。”
　　“为什么？就在我旁边不是挺好的吗？”玉颜奇怪道。
　　“才人，晴儿只是一个宫女，哪能老在您旁边养伤，之前她伤势较重，不便挪动，皇后娘娘开恩让她暂时住着，现在伤势好转了，当然要移走了。”采儿不愧是在宫女混过几年的，就是比瞳儿经事。
　　玉颜信了：“那她在哪儿？你们有没有找人照顾她？”
　　“才人放心，晴儿是我们的好姐妹，奴婢已经找人照顾她了。”
　　“那就好，不知道她那里看病、煎药方不方便，要不然再挪回来吧。”玉颜不放心。
　　“我的好才人，奴婢知道您心善，可这宫里的规矩也不能随便改的啊。”采儿故意夸张的说。
　　“那也是，好吧，等我好了，我再去看她。”
　　轻手轻脚的从玉颜屋里出来，瞳儿冲采儿伸出大拇指：“我刚才快吓坏了，生怕小姐觉出什么来，还是采儿你厉害。”
　　“这算什么。”采儿扬头骄傲道，又担心起来：“可是这样瞒着也不是办法，等才人能下床了，要见晴儿，我们就拦不住了呀。”
　　瞳儿也愁起来：“就是啊，小姐最心软了，要是知道晴儿为了她变成这个样子，一定很伤心的，她的伤还没好呢，要是再有个好歹可怎么办。”
　　俩人说着走到晴儿养伤的房间，采儿对玉颜说的也不全是谎话，晴儿确实是伤势严重，不便挪动，所以才暂时在玉颜屋子旁边找了个下人房养伤，可是晴儿自从住进去，药是吃了不少，外伤也渐好，就是醒不过来。
　　太医说是伤到心肺了，内伤非常严重，还有一大堆专有名词，她们也听不懂，只知道晴儿能不能醒可还要看运气和天意，但是如果再醒不过来的话就没救了。
　　还是她们在皇后面前哭求，晴儿也是因为救戚才人才变成这样的，皇后看戚才人的面子，才继续给晴儿治疗。换了个人，早被仍出宫自生自灭了。
　　瞳儿和采儿走到晴儿面前，看着晴儿昏迷的脸。
　　“要是我当初在就好了，我也替小姐挨几板子，晴儿的伤就不会这么重了。”瞳儿抹着眼泪说。
　　“都怪我，皇后娘娘来了后，我就以为没事了，外面的人拦着不让我进，我就没进去。早知道这样，我就是闯也要闯进去。”采儿也泪水涟涟。
　　“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还是想想办法，要是小姐非要见晴儿可怎么办？”瞳儿道。
　　两人对视一眼，都束手无策。
　　“还是先把晴儿换个地方吧，不然太医进进出出的，早晚得露馅。而且等才人下了地，怕是立即就要来见晴儿，到时候就更瞒不住了。”采儿道。
　　“也好。”

　　第二天，戚夫人就进宫了，给皇后请过安后，直接到了飞燕宫玉颜的房间。
　　一见到玉颜，戚夫人的眼泪就下来了，玉颜是替她女儿进宫的，现在出了这样的事。人家替女儿吃了这么多苦，想起自己以前对她只是面上过得去，甚至一度不给她好脸色，戚夫人就内疚不已。
　　“娘，玉颜不能给您行礼，还请娘勿怪。”玉颜道。
　　戚夫人反应过来：“行什么礼，自家母女的。”忙坐到玉颜身边，按住她的手。
　　玉颜看戚夫人一脸的泪水，有些感动，不管她之前如何，现在肯来看自已，还这么心疼，就值得她叫一声“娘”了。
　　“娘，您别伤心，我没事了，过几天就能下地了。”玉颜安慰道。
　　戚夫人一听更伤心了，事情过去已经半个多月了，还不能下地，这当时是有多严重啊：“玉颜，是我们对不起你。”
　　“娘，看您说的，我们不是一家人吗？有什么对不起的。”
　　“是，是，我们是一家人，可是，看你这样，我——”戚夫人泣不成声。
　　“娘，您放心，皇后娘娘对我可好了，还有太后，您看，这里好些东西都是她们送来的，听说都是宝贝呢。”玉颜指着放在桌上的人参、燕窝什么的说。
　　戚夫人看了看，确实，她是有眼见的，知道这些都是好东西，有的就连一般的王公贵族都难弄到，安心了一点。
　　“那就好，可是你怎么惹到孟贵妃了？你看吧你打得，要是她再找你麻烦怎么办？”
　　“没事的，皇后娘娘会护着我的，以后不会再有事了。”
　　“这次不就没护着吗？”戚夫人喃喃的说，不过她是知道轻重的，不敢太大声，只有玉颜能听到。
　　玉颜也只能当没听见：“娘，爹和宝蓉知道这事吗？”
　　“没，你爹出征去了，宝蓉怀了身孕，我没敢告诉她。”戚夫人言语间已经把玉颜真正当成自己的女儿了。
　　“那就好。宝蓉怀孕了吗？太好了。还有爹怎么出征了？他老人家这么大的年纪了。”玉颜又是喜又是惊的。
　　“是陈尚书亲自点的，他都打了这么多年的仗了，不过是个小小的狄戎，还能翻了天不成。”戚夫人满不在乎的说，她对天启的军队和自家老爷很有信心。
　　不过看玉颜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忙安慰道：“你看我，今天是来看你的，却说些让你担心的事。”
　　“没关系，我也相信爹他不会有事的，说不定爹他这次回来又能升官了呢。”
　　戚夫人高兴起来：“就是就是，不过我也不求他升官发财。倒是你，咱家势单力薄的，也帮不上你，这次让人说打就打了，也没办法给你讨公道。”戚夫人说着又抹起泪来。
　　“娘，您别担心，皇后娘娘说了，只等我挨过三年就放我回家。”玉颜小声的对戚夫人说。
　　“真的，太好了。”戚夫人喜道。
　　“娘，您小声点，这话可不能传出去。
　　戚夫人醒悟过来，也小声道：“我知道了，我这次回去，马上开始给你准备嫁妆，到时候，一定让你嫁得风风光光的。”
　　玉颜失笑：“娘，不用那么着急，还有两年多呢。”
　　“那可不，宝蓉的嫁妆我可是从她出生就开始准备了，你这已经晚了，再不筹备就来不及了，如果嫁妆准备得不好，到时候让婆家欺负。”戚夫人已经把玉颜完全当亲生女儿看待了，心心念念的想着几年后玉颜的嫁妆该怎么准备。
　　玉颜看了也无法，不过现在义父出征，宝蓉出嫁，让她有点事做也是好的，就没有阻拦。
　　戚夫人得了玉颜的话，不像刚来时那么担心了，嘴里念叨着出宫准备玉颜嫁妆去了。

　　飞凤宫
　　寝殿里只有太后和许嬷嬷在。
　　许嬷嬷站在一旁，看着太后走来走去，眼睛都看晕了：“太后娘娘，您想去见玉颜小姐就去吧，难道她还能不见您？”
　　太后停下来：“可是——她要是怨我怎么办？哀家真没脸见她。”太后可怜兮兮的看着许嬷嬷。
　　“太后娘娘！”许嬷嬷叹口气：“事情已经这样了，您好好弥补她就是了，而且皇后说了，玉颜小姐是懂事的，不会怪太后的。”
　　“可是——哀家还是有点怕。”太后低头道。
　　“您可是太后，有什么好怕的。”
　　“太后？”太后苦笑：“若不是做这个太后，玉颜就是我的——”
　　“太后！”许嬷嬷猛得打断她。
　　太后一惊，醒悟过来：“我知道了，我不说就是了。”在许嬷嬷面前，太后更像一个撒娇的小孩。
　　“那您去不去？”
　　“嗯——要不等几天吧。”太后犹豫的道，她是很想去的呀，可是又怕见到玉颜。
　　许嬷嬷看着太后犹豫不决的样子，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不是冤孽啊，只希望玉颜小姐千万不要记恨太后。不然，太后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