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如玉》凤予

36、第三十六章

　　男孩正在看书，不一会，背后忽然出现一位少女。
　　少女在男孩背后左看右看，男孩都没有发现她。
　　少女嘟起嘴，眼珠子转了两圈，精灵极了。
　　少女一把抽走男孩手中的书，跑到一边咯咯笑起来。
　　男孩无奈的看着她：“玉儿，别恼了，父亲等会要考我呢。”
　　少女玉儿把书藏在背后：“就不给你，你有了书就不理我了。”
　　“不刚还陪你练武的吗？乖，让我看会书，要不让父亲考我，我答不上来，父亲又要罚我跪祖宗牌位了，到时候就不能陪你了。”男孩晓之以理。
　　女孩想了想，把书还给他：“真不知道叔叔是怎么想的，你们家明明是武将世家，叔叔却硬要你读书，难不成还想让你考个状元回来？”
　　男孩笑了笑：“要做一个好的将军，文韬武略都必不可少，而且书里有很多前辈积攒下来的打仗经验，看了只有好处。”
　　女孩看了看他的书：“你看的明明是诗集。”
　　“诗集不好吗？多有意境啊。父亲就是不想让我变成只知道打仗的武夫才让我多看看的，你也不想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老是提战场上的事吧？”男孩看她虎着脸，安慰道。
　　女孩一想，也是，战场上的事多无聊啊。
　　“而且啊，诗集里还说了，‘书中自有颜如玉’，你的名字里有个玉字，以后咱们生了女儿，就叫她如玉好不好？”男孩狡捷的说。
　　“才不好，如玉多难听啊，叫玉颜好了。”女孩没察觉，直接说道。
　　“还是玉儿聪明，就叫玉颜了。”男孩一锤定音。
　　女孩这时才觉得有点不对劲，想想刚才俩人说的话，脸腾的一下红了个透，再一看男孩，在一边笑得可开心了。
　　“好啊，你欺负我，谁和你——生女儿了。”女孩说着就追打起来。
　　男孩作势要躲，一边笑：“你刚才可说了，要和我生个女儿叫‘玉颜’的，可不许耍赖。”
　　“你还说！”女孩恼羞成怒的打过去。
　　“哈哈哈——”男孩的笑声传得很远很远。

　　猛得睁开眼，太后愣了好半天。
　　“怎么了？”许嬷嬷问道。
　　太后怔忪了下：“没事。”
　　许嬷嬷送上一杯热茶：“太后午觉歇好了？可要用些点心？”
　　“没胃口。”太后犹豫了半天：“哀家做了个梦。”
　　“是噩梦吗？可吓着了？”许嬷嬷忙道。
　　“不是，就是很久以前——算了，多久的事了，人老了，现在总想这年轻时候的日子，可惜，回不去了。”太后怅然的说。
　　“太后哪儿的话，您年轻着呢。”
　　“孙女都有了，还年轻？罢了——”太后默然不语，许嬷嬷也不敢再说什么。

　　瞳儿和采儿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玉颜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终于被李太医宣布，可以下地走动了。
　　玉颜第一件事就是要去看晴儿，虽然瞳儿和采儿极力阻拦，说晴儿很好，当不起主子看她，但是晴儿到底是为了玉颜被打的，不亲眼看看她就不放心，可是两人仍然拦着。
　　玉颜这就觉着有些不对劲了，两人和晴儿的感情也好，照理说不会拦着她去看人的，又想起以前她每次问起晴儿，她们都支支吾吾的。想到这里，玉颜脸色一变。
　　“是不是晴儿出了什么事？难道她已经——”玉颜被自己的想法惊得脸色苍白。
　　“不，晴儿没死，她只是——”瞳儿见自家小姐急了，差点说出来，被采儿一推才住口。
　　“只是怎么了？”玉颜看到了采儿的小动作：“瞳儿！快说。”
　　瞳儿看了眼采儿，知道事情瞒不过去了，只好实话实说：“小姐，晴儿自从那天就没醒过来，我们怕你担心，就没跟你说。”
　　玉颜听了晴儿没死，松了口气，可又听晴儿一直没醒过来，又悬心起来：“晴儿在哪儿，带我去看看。”
　　“是。”
　　上次瞳儿和采儿商量着要把人挪个地方，可是又不能挪太远，免得她们照看不过来，又怕其他人照顾起来不精心，就在飞燕宫后殿选了个偏僻的屋子安置下来。
　　这后殿位于飞燕宫东北角，前几朝皇帝宫妃多的时候也住过低位嫔妃，不过本朝后宫嫔妃少了，不少宫殿连主位嫔妃都没有，所以很多偏殿、后殿都没用上，飞燕宫就是。
　　两人便把人移到这里，这样，她们能时常照看着，李太医来诊脉方便，玉颜没走多久就到了。
　　看着躺在床上的晴儿，玉颜的眼泪止不住的流。
　　都是她不好，她要不得罪孟婉情，就不会有今天这事了。她自己挨打无所谓，她不后悔，可连累了晴儿，她宁愿趟在这里的是晴儿。
　　李太医刚给玉颜诊完脉，正要给晴儿看看，便一起来了。
　　“这事怎么回事？晴儿的板子挨得不是比我少吗？为什么我都可以下地走路了，她还醒不过来？”玉颜问道。
　　李太医上前一步：“戚才人，下官不知为什么晴儿的伤会比较重，不过她的身体已经熬不了多久了，三天内再不醒，就没救了。”
　　“什么？”玉颜大惊，又看了看晴儿。
　　玉颜突然想到以前看过很多小说，都说明朝的锦衣卫什么的打板子都是很精的，想打成什么样子，就打成什么样子。
　　皇后护着她，所以打得轻，晴儿只是个小宫女，自然没什么人怜惜，孟贵妃又盯着，晴儿便成了替罪羔羊，被下了重手。
　　看晴儿已经瘦得不成样子，玉颜心里也明白，躺了一月有余，以现在的医疗条件，能拖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也没为难李太医。
　　“我知道了，还请李太医尽力施救，是死是活，玉颜都感激您的恩德。”
　　“下官不敢，一定尽力。”
　　“多谢。”
　　李太医诊过脉就走了，玉颜坐在晴儿床边默默流泪。
　　“都是我不好。”
　　“才人对奴婢们这样好，晴儿她是自愿的，只恨采儿当时不在，要不然也不会让晴儿一人挨这板子。”采儿怕她刚好一点又哭坏身子，说道。
　　玉颜摇摇头，她是从平等社会过来的，还不适应现在君权社会等级森严的社会关系，所以对下人都是以平常心对待，很少摆主子的架子。
　　别人看在眼里，还以为她多好心，实际上，她一向都是只求自保而已，对晴儿和采儿，只是把她们当作是一起工作的人，算不上有什么深厚的感情。
　　没想到，就这些，能让一个宫女为她做到这一步，看样子，采儿和晴儿一样，当时在的话，躺在这里的只怕就是两个人了。
　　玉颜开始后悔，以前对她们太不公平了。

　　飞燕宫这里愁云惨雾，凌脂宫也不好过。
　　孟贵妃手握茶盏，心里很不安。
　　最近的形势很不对劲，自从去飞燕宫闹了一场后，虽然没如愿把戚才人赶出去，可是她自认目的也达到一半了，下了皇后的面子，威慑了后宫，可她怎么觉得结果和她想象的不一样呢？
　　和皇后固然是撕破脸了，不过她不在乎，就是不撕破脸，皇后也不会盼着她好的，她的靠山是太后，只要太后向着她，她的地位就稳如泰山。
　　可是，就是太后这边出了问题。不知怎的，太后已经很久没单独宣她们觐见了。皇后带她们去请安，请过安太后就推说不舒服，把她们赶出来，她就是想献殷情也找不到机会。
　　不过看太后的脸色确实不太好，难道真是不舒服？可是也没听说招了太医啊。
　　孟贵妃想来想去，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太后的态度怎么变化这么大，心里别提有多烦闷了。
　　“啪！”的一声，孟贵妃将手中的茶盏摔到了地上。
　　“啊！”一旁的孟婉情吓了一跳，叫了一声。
　　孟贵妃看了她一眼，觉得头更疼了。
　　这个妹妹也是，自从那次被吓着了，又知道自己的孩子“没了”，就整天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她在这里担心失了太后的宠，妹妹却因为怕露馅，太后最近不像以前那样频繁的召见，正庆幸呢，乐得整天窝在自己宫里不出门，完全不去想这对她有什么影响。
　　孟贵妃现在倒盼着以前那个飞扬跋扈的妹妹了，至少还知道争、知道抢、知道要往上爬。现在这个样子，完全没一点心气，在宫里，这就是个废人了。可是她又不能说什么，那是她妹妹，现在变成这样，她也心疼，就不舍得说她了，只希望过段时间能好一些。
　　孟贵妃转过头来继续想，现在的事态比较严重。太后那里不知怎的不大理会她们了，妹妹的肚子也是一个问题，两个多月的“孕期”，再过不久，肚子大不起来就要穿帮了。现在只能先拿个东西垫一下，但是也不能老这样啊，总不能十月怀胎后生个垫子出来吧？
　　还有戚才人那里，挨打之前也没见太后理会过她，可挨打之后，听说太后快把她宫里珍藏的好些珍贵补品搬空了，好东西流水般的往飞燕宫送，就连妹妹怀孕时包括她自己什么时候都没这待遇。
　　这让孟贵妃心里忐忑日重，不知太后是怎么个意思。
　　孟贵妃觉着，好像有什么她不希望看到的事情马上就要发生了。这种预感在她打戚才人板子的时候就有了，所以她当时本来只打算稍微教训一下就赶出宫去的，可是中途却拼着和皇后斯破脸也要下狠手。
　　可她想破头都不知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