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如玉》凤予

30、第三十章

　　“才人！”一旁的晴儿悲呼一声跪倒在孟贵妃面前，刚才因为皇后和贵妃在，她不敢说话，看得出来，主子已经不行了，主子平常待她们那么好，从不拿架子，晴儿是真心喜欢这个主子，看主子几乎被打死了，也不管自己只是个小小的宫女，就这么冲了出来。
　　“贵妃娘娘，您行行好，饶了才人吧，才人快不行了，上天有好生之德，求娘娘您高抬贵手，奴婢给您立长生排位，下辈子做牛做马伺候您，求您了。”说完开始磕头，几下就把头磕破了。
　　“哪里来的贱婢，本宫还没死呢，就想着给本宫立牌位，是想咒本宫死吗？”孟贵妃勃然大怒。
　　“奴婢不敢，奴婢真心祈求贵妃娘娘长命百岁，您大恩大德，饶奴婢主子一命吧。”
　　“滚开，这里哪轮得到你这贱婢说话，你们看着干什么，本宫说停了吗？”原来晴儿冲上来这工夫，俩打板子的宫女手上已经停了。
　　“是。”俩宫女无奈，只好举起板子准备继续打。
　　“好了，戚才人都已经晕过去了，还不够吗？你真要置她于死地？”皇后也忍不住了。
　　“继续！”孟贵妃不管不顾，非要打，她要称机立威，她要让宫里人看看，就是皇后的人，她也说打就打，让宫里人再不敢小瞧她孟贵妃。
　　“主子！啊！”晴儿看阻止不了，竟趴到了玉颜身上，替她挨了几版。
　　玉颜勉强的睁开眼睛，怕孟贵妃迁怒晴儿，挣扎着推推她：“走，走。”可惜她已经被打得浑身使不出一点力气，连抬抬手都是奢侈，自然推不走晴儿。
　　“晴儿不走，就让晴儿替您挨打吧。”晴儿哭喊着仍然趴在她身上。
　　“好，你想挨打是吧，本宫成全你，给我打！”孟贵妃气极。
　　俩宫女也松也口气，只要不打戚才人就好，对个小宫女却是无所谓的，几板子就把晴儿打得皮开肉绽。
　　“晴——贵妃——求——。”玉颜想求孟贵妃放过晴儿，可用尽力气也只能说出几个字。
　　没多久，“啊！”晴儿一声凄厉的大叫，晕了过去。
　　“啊——”玉颜想伸手去构晴儿，却构不到，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哼，没用的东西，这么就晕过去了，比自己主子还不如。”孟贵妃哪知道俩宫女打戚玉颜是留了手的，打晴儿可没顾忌，看着打得少，实际上伤比戚玉颜重多了。
　　“好了，别管她了，这边继续。”孟贵妃还想接着打玉颜，孟婉情站在一边脸色苍白。
　　“够了！连个小宫女都知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你堂堂的贵妃难道不知道吗？”沈皇后大家出身，从小就被训练着将来要进宫的，对宫里一些弯弯绕绕很清楚，有她在，那俩宫女不敢着实打。
　　所以刚才孟贵妃执意要打戚才人，她没有制止，毕竟还有太后在，她必须给太后面子。可看现在俩宫女的表情，肯定是不能再打了，再打就是不死人也废了，不过这些孟贵妃是不知道的。
　　“不行，还没打完呢。”
　　“人都昏过去了，你还想怎样？”
　　“那就泼醒。”
　　“你敢——”
　　正当两人争执激烈的时候，殿外传来一声呼喊：“太后驾到。”
　　争吵声戛然而止，众人忙出殿迎接太后。
　　“臣媳/臣妾参加母后/太后,母后/太后万福金安。”
　　“参见太后。”
　　“都起吧。”
　　“谢母后/太后。”
　　孟贵妃还在奇怪太后为什么突然驾到了，抬眼一看，倏然一惊，扶着太后的可不是宁嫔和慧嫔吗？她俩怎么也来了？又想起上次在皇后宫里宁嫔也是帮着戚玉颜说话的，难道她请了太后来保戚玉颜来了？为什么？平时也没见宁嫔和才人关系有多好，而且宁嫔的为人可不是为了别人能做到这步的主。
　　正想着，皇后已替了宁嫔扶着太后已进了偏殿。
　　刚进殿，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太后皱了皱眉，又看见地上躺了俩血淋淋的身子，面露不忍之色。
　　“母后，您坐。”沈皇后伺候太后坐下，又叫人奉上茶，不过看地上这血流成河的样子，太后哪喝得下去，只是端在手上。
　　“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把人打成这个样子。”
　　皇后刚想说什么，孟贵妃抢先一步：“太后，您不是命倾情查处戚才人的事吗？这不是在查嘛。”
　　“贵妃娘娘，这事查事的样子吗？我怎么觉着像是灭口啊。”宁嫔嗤笑着说。
　　“这——”孟贵妃心里把宁嫔恨得要死，当着太后面上却不敢露出来：“底下人下手重了点。”
　　“母后，戚才人就是犯了错，被打成这样也过了，您就饶了她吧。”皇后轻声道。
　　“嗯，就算了吧。”其实太后也不是什么狠厉人，看人被打得就剩一口气了，心就软了，皇后求情，她也就借坡下驴。
　　“可是太后，还没查完呢。”孟贵妃还有些不甘心。
　　“不知道贵妃娘娘都查到了些什么？”宁嫔又道。
　　孟贵妃本不想回答，可见太后也一脸疑惑的看着她，只好说：“戚才人确实不是戚家的女儿，是戚将军认的义女。”
　　“哟，贵妃娘娘，你都快把人打死了才查到这个？话说这事宫里谁不知道啊。”宁嫔道，一句话又把孟贵妃气得够呛。
　　“母后，臣媳倒是知道一些。”皇后道。
　　“噢？你知道什么？”太后问。
　　“戚才人本是戚将军好友的女儿，因父母双亡，戚将军见她孤苦无依便收她做了义女，待之若亲女。上次选秀，因为太后您的旨意提前了，戚家人没有准备，所以才匆忙将戚才人送进宫来，并不是有意欺君。本来这事臣媳想再查清楚一点再详细禀告母后，请太后明断，哪知孟贵妃这么着急，这么快就告知母后了，是臣媳失职，请母后责罚。”皇后说着扫了孟贵妃一眼，又低下头去。
　　“是这么回事啊。”太后有些不满意孟贵妃的急性子，不过这事是自己亲□□给她办的，而且她一向表现不错，也不好责罚她：“既然事情都已经清楚了，那就——”
　　“太后。”孟贵妃见太后竟然想息事宁人，忙喊道.
　　“怎么？”太后皱皱眉。
　　孟贵妃知道太后已经有些不高兴了，可是她不甘心就这样功亏一篑，打板子只是前奏，给婉情出出气，她的真正目的是把戚玉颜赶出宫，经过今天戚玉颜的表现来看，孟贵妃越来越觉得若今天放过她，今后她将变成自己最大的敌人。
　　而且她是皇后的人，只有把她赶出宫去，才能将未来的对手消灭在萌芽中，还能让皇后少一个帮手，这么一举两得的事千万不能半途而废。
　　“戚才人虽然是戚将军好友的女儿，可是谁知道这好友是什么人？万一只是一个低贱的平民百姓——”
　　“低贱的平民百姓怎么了？孟贵妃，您刚入宫的时候孟大人的地位也不高吧。”孟贵妃话还没说完就被宁嫔打断了。
　　孟贵妃恶狠狠的盯着宁嫔，这是她心里除了被人说靠媚主往上爬之外最忌讳的事，宁嫔就这么直白的说了出来，她哪能不恨。心中也有不解，宁嫔和慧嫔针对她也不是新鲜事，只是讨嘴上便宜，但像今天这样，为了和她作对，把太后都请来就为护着一个和她不相干的人却是没有过的。
　　沈皇后一笑：“这点孟贵妃可以放心，戚才人的父亲虽然不是戚将军，但地位可不比戚将军底，他就是两年前为守卫我朝边土献身的商天宁商将军。”
　　“咣当！”一声瓷器碎裂声，众人一惊，向发声处望去，却是太后打翻了茶盏，滚烫的茶水倒在身上，太后却恍若未觉，眼睛直直的盯着还躺在地上的戚玉颜——
　　“母后，您没事吧。”
　　“太后！”
　　众人忙给太后擦拭，太后却仍如傻了一般。
　　底下人慌了，太后这是怎么了？
　　“愣着干什么，快传太医！”还是皇后镇定，想到传太医。
　　“不用了。”太后突然站起身。
　　“母后，您好了？”皇后惊喜道。
　　“哀家没事。”人却慢慢往戚玉颜走去。
　　皇后不知何事，只好跟着：“母后，还是传太医吧，您吓着臣媳了。”
　　“太医？对，太医，快传，快点！”太后突然大声喊叫起来。
　　皇后不明所以，怎么这么快就改主意了？顺着道：“是，臣媳马上传太医。”
　　“让太医带上伤药，要最好的。”太后又道。
　　“是。”皇后又吩咐下去。
　　只见太后已走到戚玉颜身边，蹲下身去，伸出手，又缩回来。似乎想碰碰她，又怕碰疼了她似的。
　　“母后？”皇后疑惑的出声。
　　“啊？哦，既然没事了，就请太医来给——给她们治伤，要好好治，不许留下病根。”太后眼睛直直的说。
　　虽然不明白太后为什么前后盼若两人，不过对皇后来说是好事：“是，臣媳一定派人好好照顾她们。母后，您累了，先回去休息吧，再招个太医来请请脉？”皇后小心的说。
　　“那——那就回去吧。”
　　“是，母后。”皇后留下一批人照顾玉颜她们，便随太后走了。
　　孟贵妃不甘心也没办法，既然戚才人的身世比她还好，太后又心不在此，她也无计可施，其它人也奇怪太后的反应，不过也不敢探问，跟着皇后走了。
　　皇后送太后回宫，吩咐其它人等各自回宫歇息，孟贵妃和宁嫔、慧嫔只好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