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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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繁不知道有没有这么个地方，但是她移开伞，对上他的眼睛说，有。
他用眼神询问在哪里。
她说：“我晚上再告诉你。”
许宁大概是没有看出来她在撒谎的，毕竟她过于淡定。
回到家将蚝油递给方秋的时候，方秋已经用不上了，“你买瓶蚝油买到北边去了。”他们家住在城南。
才吃完年夜饭，五点多钟，她就开始手机查找临川市除了沿江大道还有哪些地方，地理位置好，能看烟火会，同时人还不多。
翻遍了旅游攻略，觉得都不太行。烟火晚会就是沿江举行的，沿江大道是最好的观景区，江边大概就没有人少的地方。
她微信上询问何书迎。
何书迎听她的话就想到了什么，她明知故问：你要请我去看烟火？
师繁：不是，约一个朋友。
何书迎看她这么直接，继续问：男？
师繁：嗯。
何书迎：我认识吗？
师繁：大概，算认识吧。
这叫什么回答？
何书迎继续逗她：我们家小区天台，视野非常棒，一线江景，绝对符合要求。
师繁：……
师繁觉得问何书迎是个错误，她应该去问师怀国。
何书迎：好啦，不逗你了，你等会儿，我帮你去问问人。
……
师繁觉得何书迎不一定靠谱，而时间紧迫，烟火晚会晚上八点开始，十点结束。师繁去问了师怀国。
师怀国没多想，高兴地说：“就是要多和朋友出去玩玩！”
但是他也不知道哪里有这种地方，他又辗转去问他的学生。
好事多磨。
等待的时间里，师繁洗了澡，换上衣服，开始化妆。
口红是适合秋冬季节的奶茶色，眼影是暖棕系，贴身的杏色毛衣，黑色长发从肩膀滑下，垂落胸前。整个人看上去精心而随意，不是过分的夸张。
等同时收到何书迎和师怀国的回复，已经将近晚上七点。
师繁在何书迎和师怀国给到的两个位置中挑了一个离家近一点的。
打算将地图定位信息发给他时，她问了一句：要一起过去吗？
随后补充：以免到地方了找不到人。
信息发出去，没多久就收到回复：便利店门口见吧。
直到出门之前，师繁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她要和他出去看烟火，两个人。
约好见面的时间，是晚上七点半。
师繁见到他的时候，他隔着玻璃窗坐在便利店里，他们下午坐着的位置。
见到玻璃外的她时，黑色身影起身。
便利店外，两人面对面，街灯拉长人影倒映在化雪后潮湿的地面上。
他还是下午那身打扮，黑色羽绒服，黑色口罩，融进黑色的夜里。
没有戴眼镜，露出了一双干净的，非常标志性的眼睛，双眼皮，前窄后阔，眼尾走势向下。
他如今的气质，经过时间的洗礼显得宁静而沉稳，长相却不是温和如玉型，不说话的时候，很有距离感。
师繁率先打破平静：“你到很久了？”
“没有，只是刚好在外面。”许宁说着，从口袋里拿出来一样东西，递给她。
一手可以握着的黑色长盒，外形低调典雅，很像是——某种名贵饰品的外包装。
“给我的？”
“生日礼物，虽然迟了一点。”
他仿佛猜到她在想什么，解释了一句：“不是什么很名贵的东西。”
“谢谢。”师繁伸手接过，她没有立刻打开看，而是将它收好也放进口袋里。
看烟火的地方，离这里不远不近。但因为白天下了一天的雪，积雪融化，路面潮湿，不算太好走。
顺利在街边拦到车，报出地名。
因着过节的氛围，除夕夜还出来载客揽生意的司机，不曾抱怨节日里略显拥堵的街道，在等待红灯的无聊时刻，热情地和乘客聊着天。
“怎么去那里啊，那边今天好像没什么人呀。”
困惑于两个小年轻，会去那个地方，一处古建筑亭，平日里有一些地方的戏曲表演，多是一些老人在看，今天可不是什么开戏的日子。
“我们是去看烟火。”师繁回答。
“哟，我今天载了很多像你们这样的小年轻，也说是去看什么烟火，都往沿江大道那边去了。你们怎么不去那里看？”
“那边人太多了，有点挤。”
“也是，要我说，哪里看不是看。不都搁同一片天空，离得远离得近，有那么大区别吗？再说，离那么近，不怕烟灰掉下来砸身上？”
“倒是不会掉东西下来，那是电子烟花。可能大家就是图个热闹。”
“那你们怎么不去凑凑热闹，都是年轻人。”
“……”好像又绕回了这个问题。
师繁发现自己其实不擅长于和人打交道，但偏偏她长着一张文静可亲的脸，看上去就是很好说话的。
在她还在思考如何回答的档口里，许宁接过话：“不太方便。”
司机从后视镜里望了眼两人，一脸看透了什么的样子。
“哦！我懂我懂。”
“……”
一番打趣，红灯转绿，车辆通行，随后一路顺利到达目的地。
这边已经离沿江大道有点距离了，路上行人不算多，三三两两，视野开阔，能一眼看到远处观景台闪烁的霓虹灯光。
烟火晚会还没开始，他们沿着路边散步。
师繁还记得下午的聊天，她又不经意间提及了很多事情，多是关于一中的。这似乎是他们唯一可以放在明面上的交集。
“所以我们还曾经在同一个班级？”许宁其实已经不记得了，高中生活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太遥远，他只是看师繁说得认真，顺着接话。
“对。”师繁很肯定的点头。
“我现在还记得当时的化学老师，他说话不是本地的口音，我第一次听到他说‘路化青’时反应了好久，几次之后才懂他说的是氯化氢。”
师繁很有语言天赋，不仅在于她学习一门语言很快，而且她很善于模仿发音。此时她模仿得惟妙惟肖，只除了脸上的表情不算到位。
许宁原本不深刻的记忆被唤醒，奇怪的口音与那张脸对上号，他竟然也想起来，她说得是哪一位老师的哪一堂课。
时光仿佛在这一刻奇妙地重叠。
“砰——”
烟火晚会开始了。
远处天边接连绽放出绚丽的花火。两道身影肩并肩，一同抬头看向夜空。
在烟花绽放的间隙，许宁的视线停在江面上，霓虹和烟火倒映其间，他突然开口道：“我有点好奇。”
“什么？”师繁下意识转过脸。
许宁的目光从江面收回，看向身旁的人，声音带着疑惑：“你，是我的粉丝？”
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答案。他们认识的时间准确算起来，只有一个月。
而那一个月的相处，过于寻常，既不存在任何的亲近，也看不出来她的好感从何而起。
他猜测的是，她将追星变成了现实。说到底，只是喜爱他荧幕上展现出来的形象——
轻易又虚假的迷恋。
师繁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知道这不是一种简单的粉丝对偶像的喜爱。但她如果将实情说出来，也许会被当成一个有偷窥欲的心理变态吧。
没有人会喜欢一个陌生人无孔不入的关注和侵入你的生活。
好一会儿，她说：“算是。”
许宁听到这个回答，不知是该松一口气，还是觉得果然如此。
他随手扯下口罩，露出完整面庞。在绚烂夜色下，他的脸也沾染了一丝绮丽，看着她，嘴角带上柔和的笑意，“我很荣幸。”
师繁对上他的眼睛，愣了片刻。原来漂亮和攻击性，于他也是适用。
她以为他会是冬日的暖阳，却不想是冰封的烈焰。
烟火还在陆续绽放，更换了形状，变成彩色的喷泉。
倒映着霓虹和烟火的江面，仿佛一整块被打碎的彩色玻璃，碎片四处散落，斑斓迷幻。
随后，氛围怡人又恰好。
他们聊着天，从日常，到拍戏，到电影，无话不谈，像是多年的老友重聚。
许宁是个很好的聊天对象，他不仅懂得多，还有自己的见解，尤其当他刻意配合时，他们的谈话变得轻松又随意。
不像之前，师繁要琢磨许久，她该说些什么，引起他的共鸣。
他们聊到喜欢的电影，喜欢的演员。
许宁对国外的老电影和导演也很有研究。
“……我还很喜欢一部电影，《窈窕淑女》，看过很多遍，台词都快背熟了。我喜欢女主，伊莱莎是一个真正的淑女，不单是表面上高贵优雅的言行举止，而是她身上独立的品格，很有魅力。”
“库克导演，他不仅拍文艺片出众，还能把他的电影女主推上最佳女主角提名。”像是一句随意又无心的联想，许宁又笑着问道：“你喜欢赫本？”
师繁还没能来得及从他上一句话里体会出什么，她说：“赫本也是很喜欢的演员。不过我是喜欢这部电影本身。我高中课堂上老师放了这部影片，当时就很喜欢。大学时有一门课和外国戏剧相关的，我的课业论文研究的是萧伯纳，看到《皮格马利翁》的戏剧，又去把这部电影翻来覆去看了很多遍。”
“你大学读的什么？”
“英语语言文学。”
“那为什么，会想到进娱乐圈？”
师繁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问他：“你呢？”
认真算起来，他在她高二那年就已经出道了，只不过，当时他还没有太多热度，而她，也不曾将目光放在娱乐圈。
是四年前因为一部IP剧，他才全网爆红。那也是师繁刚上大学的一年，那时候，真是哪哪都能刷到他的名字和剧。
她也想知道，他为什么进入娱乐圈。
“可以被无数人喜欢，不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情吗。”许宁笑着回答她。
听上去似乎很对，但她又觉得，好像，不应该是这样简单。
“我是因为一个偶然。在学校晚会上表演歌舞剧时，被我经纪人看到了，然后他找到我。之后就演了《生魂》，这才进圈的。”
“喜欢这个圈子吗？”他一双漆黑眼睛定定看着她问。
师繁认真想了想，“不讨厌。”
“反正，长大后不都是要工作的吗，在我看来演员也只是一份看上去比其他行业光鲜一点的普通职业。”
许宁笑了笑：“你倒是心态很好。”
理想又天真。
他又问道：“如果一直没有人气，永远只能演一些边缘的角色，也能保持这种的心态吗？”
“如果能养活自己的话，就可以。如果不能的话，就换一份工作。”
许宁沉默了一会儿，换了个更轻松的话题。
一直到烟火停止，夜空恢复平静，盛宴才散场。
分别的时候，师繁问他，“你大概什么时候离开临川？”
“后天。”
也就是初二了，这么早。
“是回北京吗？”
“不是，去伦敦一趟。”
她记起来，伦敦最近有一场时装周的秀。
她其实想约他下次见面，但一直没有找到好的时机。
本来她就觉得，今天和他一起看烟火，一起散步，像个梦，虚幻又迷人的美梦。
做人不能太过贪得无厌。
到家后，师繁打开了口袋里黑色的礼盒。一支很有质感的烟粉色钢笔静静躺在里面。
她将它收起来放好。
作者有话说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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