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山新雨》利夏尔

323、番外：玻璃墙

　　玻璃墙

　　（6-18）
　　蜂须贺虎彻今天实在不想起来：头疼得厉害莫名。头疼药就在身边，可他不想去拿，毕竟一个人头疼的时候还有什么力气呢？
　　这时候门板咯吱咯吱响了一阵，陆奥守吉行走了进来，皱着眉坐在他对面，看了他半晌，道：“虎彻兄弟，我给你泡碗御米茶去，那个治头疼。”蜂须贺冷笑道：“别提那东西，也就是灵验一会儿，过后也就没效力了。”

　　吉行又道：“看会儿电视？”蜂须贺道：“没什么好看的。”吉行叹了口气，趴在他身边，蜂须贺瞥他一眼，道：“吉行兄弟，有句话讲：人活一世，其实没什么意义。无论做了什么，也免不了一死。多么鲜活的人，死了也就是一个数字，就算转世，也不过是重复这样的生老病死而已，历史也好，英雄也好，存在也好，这样或那样的爱恨情仇，传奇故事，都是没有意义的，最终都是空的，既然如此，活着有什么用呢。”

　　吉行道：“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多愁善感起来了？”蜂须贺道：“我本来就是这样，若不是因为我弟弟，我活着干什么？”

　　吉行诧异地向两边看了看，道：“怎么不见你弟弟？”蜂须贺道：“我打发他去乱藤四郎那里吃饭了，我这个样子不能拖累他。索性让他去西院，还省点力气。”吉行道：‘像是之前一样不行么？想吃什么去厨房就是。”

　　蜂须贺道：“你脸皮倒是厚，我可不去，万一被他们记下了，说我张狂，那可自讨没趣。”

　　吉行听了，道：“你还有头疼药没有？吃一粒总比什么都不吃要好。”蜂须贺摇头道：“我不想吃，吃了又要理会一堆烦心事。”吉行道：“你不吃药怎么出去？”蜂须贺道：“心里烦躁，砍人也会失手的。”

　　吉行还是觉得很怪，就又追问道：“你到底在想什么？”蜂须贺直言不讳地道：‘想死。’

　　“好好地想死？为什么？”吉行吓了一跳，问。

　　蜂须贺摇头道：‘死了就听不见他们议论我了。’吉行道：“你这不行。现在你想想，你喜欢玩什么，我给你弄来。”蜂须贺摇摇头，不回答，须臾才问：“你觉得时间过得是快了还是慢了？”

　　吉行听了，道：“快怎么说？慢又怎么说？”蜂须贺道：“时间快了，是让人害怕的一件事，慢了，也让人害怕，时间过得快，我就会想：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而我却什么都没能做到，所以害怕，如果满了，就会想到这一天当中不知道会有什么让人难受的事情出现，所以也害怕。”

　　吉行道：“你听我说，反正我听说魔界东宫那边有点异常，若是事情不好，咱们就不要挣扎了，要死，死在一起，要是死不了，咱们就活着。”蜂须贺叹口气，最终还是凝视着他，点了点头。吉行就将药瓶拿过来放在手里转了几转，倒出药来自己吃了一片，又服侍他吃了药。

　　（7-1）
　　小辉听了小三日月的话，暗自猜度道：“他不愿意治好，却也不一定是为了谁，却也没想到他这样狠心，说起来也就是陪他走这一路而已，又能如何？”

　　想到此处起身回去，却是见小长谷部来了，似乎是很没精神的样子，三日月正和他说话，因为两人用的是灵力，所以小辉也不方便去探听他们到底说了什么。片刻小长谷部起身去另外一间了，小辉方才坐到他身边，问：“刚才他说了什么？”

　　三日月笑道：“他说昨晚没睡好，来这儿睡一下，义辉公若想要去陪他，那就再好不过了，他昨晚做了个噩梦，一夜没睡。”

　　小辉听了，道：“他昨晚梦见什么了？”话说天使做的梦可是很要紧的。三日月道：“义辉公若是想要打听，我就拉开门叫他过来。”当即就从袖子下伸出一条触须来，将门打开一道缝，小声道：“国重师傅，主公找你呢。”那边小长谷部却困得很，道：“义辉公等会儿吧，我这边眼睛难受呢，要出战却得睡一下。”

　　小辉见他这个样子，心想等他睡起来在问他也不迟，就道：“睡吧，今天也没事，随时都能睡的，不然你到这边来，这边有热水袋。”

　　小长谷部笑道：“好啊，我也不怕被谁说闲话，既然您有意，我就不客气了。”说完也就爬了过来，躲到三日月身后嘻嘻地笑。三日月一把将他按下，用灵力道：“睡吧，离午饭也就剩一个时辰了。”

　　小长谷部道：“行。”一面又道：“我讲个笑话。”三日月道：“别人讲笑话提神，你说笑话为了睡觉，好，讲吧。”

　　小长谷部道：“那我就讲了：一个老爷，家里四个儿子，老爷上了岁数，就想让四个儿子的其中一个管家，这天他交给每个儿子十文钱，说要买能装满屋子的东西。老二实心眼，见集市上没有那样的东西，就回来了。老大买了个铃铛，敲起来满屋都能听见响声，算过关了。老四买了个蜡烛，点燃，照亮了一屋子，算过关了，到老三的时候，老三不慌不忙地说：‘屋里还能站人，就不算装满。’说着他就放了个黄钟大吕回味悠长的屁，把人都熏了出去。你猜他买了什么？他在吉行的红薯摊子上买了两个烤红薯吃。”

　　小辉听了，笑道：“我劝你善良，吉行也不是坏人，你这么埋汰他卖的东西。”

　　（7-2）
　　小长谷部听了，一撇嘴道：“谁让全本丸就有他一个卖红薯的呢。他和那个卖荞麦面的简直天生一对绝代双煞，这两个人的笑话够大家听上半个月的。”三日月道：“你说起卖荞麦面的那个骚速剑，我倒是想起来了，过一个星期是他忌日，好歹准备点烧纸，也不枉兄弟一场。”小长谷部道：“这你别多心，我准备好了。”
　　之后他就不说话，自顾自地睡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