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山新雨》利夏尔

273、偶然假日

　　偶然假日
　　第十二卷
　　却说鲶尾听了长光的话，道：“从他的文章看，估计以前过得不好。”长光叹口气道：“现在也没得报复了。”骨喰道：“全落魄了或死了，他还没事，就算报复了。”长光摇摇头道：“那也未必。”鲶尾道：“后院塌得怎样？”长光道：“塌了二十间房。”鲶尾道：“少说得花五六百甲州金。”长光道：“不光这样呢，新屋子修好了，还得散上一周味儿，才能住进去，想着成天留在东苑里也不是办法，干脆，周三就到我庄上住几天怎样？下周一回来。”看官，原是长光想让伽罗知难而退固有此意，说到底伽罗的神域是比不上长光的，长光晓得这点因而不惜下本。鲶尾道：“那你打算请谁？”长光道：“光忠是我同一刀派的兄弟，自然要请的，伽罗也得请，他叔叔和我不对付，礼节上却要照顾一下，请不来我就左右不了了，三日月哥哥，义辉公和你也过来。乱藤四郎也要请。”鲶尾道：“乱兄弟才不去，义辉公倒是想去，就怕三日月哥哥那时候醒不了。”
　　长光听了，道：“这就有点难办了，不过后院里没了房子的也得请。”鲶尾笑道：“你到大方，大方得让人怀疑你是个人牙子。”长光噗嗤笑了，道：“谁卖你们这群大爷谁亏本，我敢卖也没人敢买，这屋里谁我都得罪不起。”鲶尾道：“你庄子在哪儿？”长光道：“奈落京西郊的白马山边上，紧挨着追星林地的庄子就是。”鲶尾道：“噢，你说的是白马镇么？”长光道：“那儿是血族的镇子，血族大部分人都爱避世研究学问，那儿好歹安静。”
　　鲶尾道：“过年时候我为了采药去过，也就是有三十六峰，山高林密，洞子也多，有洗马泉，山下有牧场，山顶有老军寨，除此之外就不记得别的了。”长光道：“老军寨还能用，也能许人去看，你去过么？”鲶尾道：“就在老军寨前哨边上的佣兵驿站住了两天，有些地方得要声望高了或有契约，任务许可之类才能去。”长光叹道：“其实真开战了白马山不是什么要地，反倒是那些六翼天使和高位恶魔，个个一挥手就能削平了一座山，要不是这，李炎也不会让我请你们去庄上住几天好好放松一下。”
　　却说此时李奈刚好进来，听见长光的话，苦笑道：“长光兄弟，倒是委屈了你，若是乱藤四郎不去，还有四个六翼呢，就算分灵也不得了，打起来会拆了你的房子，没准连白马山也得拆了。何况郎君若又将敏小爷弄来，那就不好办了，不过话说回来，无论在哪儿都不好办，在奈洛京高手还多些，至少事发时候承明公和路西法都能过来架住人，罩罩场面。”鲶尾心有余悸地点点头，李奈又问：“日本号呢。”长光道：“和石切丸大哥说话呢，他在修酒仙武僧的技法，有几个问题不明白，就找石切丸大哥说话了。”李奈冷笑道：“也怪孝顺，郎君性别认知障碍也就算了，他陪着郎君一起疯。”长光道：“一起疯就一起疯罢，谁看不过眼当面说酸话就杀谁。”李奈笑道：“你真是不折不扣的魔界汉子。”长光道：“这话竟然也别提，我为一件事烦心着，我二舅接了个单，就是这儿的单，可好端端的劳烦他作甚，我二舅也有点岁数了。”
　　却说李奈听了，又冷笑道：“拄拐的外甥摇篮里的舅，入翰林的侄子当童生的叔，你二舅多大岁数我还不知道？他是概念刀，总比杨公子和郎君他们岁数小，年轻力壮的又能打，他要接单就接单呗。再说办这事的又不是他一个，赫尔格尼，哈尔珀，艾斯卡利巴，贝奥武夫，苏尔特，提尔，多兰戴尔，古拉姆这些名刀都接了单，有人护着他，吃不了苦的。何况这单嘛，按照规矩你能接么？”长光叹口气道：“也罢，他接了单要是到这儿，又有说了。”看官，你道他们为什么不能接单？原是时之京现在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叫‘近代战争意识回避原则’，也就是说，接二十世纪近代战争的单的时候，东方刀接西方的单，西方刀接东方的单，这样没骂街的。
　　不过长光烦心的事不在接不着单，等了一刻钟又道：“我二舅可是个汉学家，他要和我见面，必然考我的汉字，到时候我还得躲出去。”鲶尾道：“你放心吧，本丸有几口大醋缸在，除了相熟的人，谁也不敢把触手往这里伸的。”长光叹道：“但愿如此。”
　　鲶尾道：“不过话说回来我们还不知道你二舅的名讳呢，告诉我们，往后我们出战的时候留意着点儿。”长光道：‘他叫苏茉尔林格。’鲶尾道：“就是那个黑魔剑苏茉尔？”长光道：“是，不过黑魔剑其实是姐弟两剑，姐姐名大苏茉尔，和亚瑟王的湖中剑是同时代的刀剑，弟弟是小苏茉尔，是传说凭依灵魂成形的概念。大苏茉尔正是家慈。”鲶尾道：“你娘你舅哪个强些？”长光道：“家慈做过莉莉丝身边的报务官，家舅有传说加持。”鲶尾笑道：“你说不上来谁强么？”长光道：“比我强，我挨打，不比我强，我还是挨打。”
　　鲶尾也就不问，慢慢地对他说了些别后情况。不多时小辉走了进来，长光道：“义辉公没被惊着罢？”小辉道：“倒也没事，比这还大的阵仗也经过了一两次，只是后院要修葺起来，麻烦了罢？我和鹤丸说了，我出十间房子的钱，虽然我别的帮不上忙，这点钱我还掏得起。”长光道：“哪儿能让义辉公掏钱！三日月病着不要钱么？都是有心无力的。我和鹤丸兄弟说好了，这钱我包了，大家再去我庄上住几天。”正说着，三日月醒了，一副不知其所以然的样子盯着众人，之后爬起来往外走。小辉道：“哥哥干什么去？”三日月回答道：“马当番。”鲶尾道：“回来吧，今儿可没安排你当番。”三日月道：“明天安排我畑当番好么？我学会种地了。”说完死死盯着长光，道：“我不比实战刀差，没有任何刀配做我的对手，尽管放马过来！我一定要赢给主人大人看！”长光心里一阵发虚，他知道三日月没有醒，就算不清醒，可挨他一下子自己也得躺半年。
　　此时却传来一股焦味儿，须臾听见小狐丸在厨房里惊呼道：“坏了，煮糊了！火都冒上来了！”可巧这一声让三日月猛然清醒，道：“饭都能烧糊。”说完匆匆套上衣服就去厨房了。
　　到了饭时，众人围坐下来，才发现今日的饭与往日不同：每人面前一个菜盘，一套塑料刀叉，桌子当中是一个扣着的大盆，盆周围围绕着海苔，梅干，雪菜，木鱼花等小菜，另有一盆海米白菜汤，并清炒西蓝花，香菇芦蒿，奶油煎鸡块三个大菜。长光一见，笑道：“好大的阵仗。”小狐丸道：“这叫皇帝后宫。”长光道：“什么‘皇帝后宫’。”小狐丸苦笑着指向大盘，道：“饭，为一桌之君，汤，是餐桌皇后。三个炒菜是三妃，小菜就是一群宫娥太监。”长光道：“怎么让饭盆上桌了？不是放在桌边么？”小辉也笑了笑，将扣着的盆盖掀开，盘里原是倒扣的一大坨锅巴，有些边缘还是乌焦巴弓的，中间倒是金黄，颇有香味。小狐丸就拿餐刀切下一块，原来外面是一层锅巴，里面仍是米饭，不像是蒸米，反倒是加水的焖米。小狐丸道：“本来想要做蒸饭，可今儿火太旺，烧糊了，只好又加水换了烤炉，在炉子里烤了一下，变成这样了，凑合吃罢。”
　　众人听了就纷纷动手切饭来吃，虽然说煮糊了，可并没有恶味，到也能吃。三日月只将汤泡着饭吃了小半碗，将摆在他附近的鸡块全让给了小辉，小辉又让给了李信姐妹，李侠吃了几块，李信将他那份让给了突然冒出来的义兄。日本号实在不好意思跟李信抢饭，就又让了回去，一盘鸡块就在桌上滑来滑去，谁都没动。最后石切丸看不下去了，按人数平分了。
　　饭后三日月才将小辉拉回屋，道：“义辉公真要去长光那儿么？”小辉道：“若你不去，我也不去了。”三日月道：“去也无妨，只把炉石多绑几个地方就是了，你给我点增强灵力的药，一个时辰就能绑好。”小辉道：“绑在神域么？”三日月道：“那个已经绑定了，我这回多绑定一个地方，绑定在李炎身边，我和他的契约里有互相保护的内容，若是出什么事，也不至于没人帮。”原是三日月依旧提防李炎，也防着长光，却又不好明说，就多在炉石上绑了一个地方，以便有人发难时候用上契约的力量，尽管李炎没有加害之意，但他疑心颇重，李炎也知道自己过往劣迹斑斑，不好取信，也不敢多说。亏得他素性宽和，跟李炎相处也不算差，李炎不去干扰他，横竖契约已定，先撕起来的遭殃。当下三日月也不多说，拿了各人的炉石，一块一块地绑好了，要知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