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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2、朔风如解意 第十三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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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卷
容易莫摧残
却说此时江雪又对乱藤四郎道:“倘若主上不让,你这算师出无名,到时候摘了你脑袋去也很正常。”乱藤四郎闻言愣了一下,摇头抿嘴一笑道:“怕是你摘不成。”说着就解开自己的护颈,只见一片长不满两寸,宽一寸有余的透明云母片一般的东西,外面套着一个蓝色半透明的封套,贴在他颈上。众人看了,皆脸色大变。看官,你道那是一件什么凶狠物事?这正是《三体》中所描写的二向箔,虽说他对魔族而言也就是个类似时空门的用途,可要不得的就是他把人硬拽回门里去,门外放一把火烧成平地。这东西素性阴狠,除非是军中人做任务时候带着,却也不知乱藤四郎从哪儿搞到的。
此时乱藤四郎又掣刀在手,对向自己颈子,笑道:“你们说我粉饰太平,是非不分,我可真的要是非不分了,你们看会怎样?我也懒得矫情,明明没干好事还得给自己打气,说自己占理,这事也就有清光会干,我不占理,我就想要毁了这儿,同归于尽更好,反正就算降维,历史也不会改变的,只是被降维的要受点罪了。要不是这样,我心里也不高兴,我可是憋闷了一年,年下要做件大大的恶事,心里才舒服。”李奈忙道:“别拆封,你千万别拆封,你这一拆封整个银河系就完了,人类不打紧,可夏盖族人刚搬到冥王星上,好不容易有个家,你让他们怎么办?”
这时候江雪拉他一下,道:“把你灵力借给我,我帮你揍他。”李奈一想觉得也没别的法子,就道:“怎样都行,别伤到他。”说着就将灵力送到了他手上。话说李奈的灵力本来就浑厚阴寒,这一送之下不打紧,只见江雪的神衣颜色越发浓暗,背饰手臂颜色更加苍白骇人,每只手上都长出了一寸长的凤仙花红尖指甲,手心里的眼睛也是红光闪烁。乱藤四郎被他盯着,却也越发谨慎,不敢乱动。
江雪就道:“乱兄弟,我与你打个赌罢。”
乱藤四郎道:“什么赌?”江雪道:“赌一个《时母入阵曲》,我跳男步,你跳女步,你尽可以将我当成人类,随意对付,我只用灵力护住心脉,其余绝不还手,一曲终了我若活着,你就打消了这年头,我若是被你打死,江户城任你处置,你可别忘了,厚藤四郎的性命还在佛爷手上,我让他活他就活,我让他死,他也活不成。”司马穆之便在一旁敲边鼓道:“乱兄弟就赌这一把罢,无论输赢你都能出气。”原是司马穆之见势不妙,急忙做好了一个御守,虽然说这御守功效只有一天一夜,但只要挂上,一天一夜里无论受什么伤都不会被打死。所以有了底气。
乱藤四郎听了,道:“我跟你赌。”说罢就往城外小山的方向走,司马穆之将御守偷偷递给江雪,道:“你拿着,乱兄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他这会是下定决心弄死你了,带上这个包你没事,时效有一天一夜呢。”江雪脱下神衣,装回箱子,笑道:“还是谢你好意,只是我若用了这个,他又发起刁来,混赖我是作弊赢得,那样确实不好收场。我就这样和他赌,杀了我,是我修行不够,杀不了是我造化。”司马穆之硬塞给他道:“你拿着吧,横竖是不值钱的东西,稍晚我做些永久时效的,那可是限量不敞开买卖的极品呢。”江雪抿嘴笑道:“佛爷可不要那个,万一佛爷想要圆寂,你给的那东西就是魔障了。”司马穆之道:“什么魔障,你若真想要圆寂,这东西也拦不住你,你主动抹脖子他也没辙。”
他们正说着,乱藤四郎也没听见,原是李奈的灵力在围着他,让他听不见,不过李奈此时却有点力不从心,毕竟乱藤四郎天生灵力不算弱,李奈想要围住他也得费点工夫。众人来到江户城外的一座小山包上,此时运战利品的小队已经回去了,但太阳还没有升起来。
小辉这才想起一事,道:“我早已经忘了时母入阵曲是讲什么的了,似乎是佛门故事罢。”三日月道:“是印度教故事。佛教和印度教道理不一样的,时母就是象征毁灭的柯利女神,时母入阵曲是根据柯梨女神出阵得胜起舞,使得三山五岳开始颓坏,湿婆便躺在时母脚下任其踩踏的故事改编而成。”小辉道:“江雪为何会跳这个?”三日月道:“早先出家的小和尚和艺伎也差不多,如果是容貌好看,又生活在有条件的寺院里,不是光学佛经,干干活就算了,还得学四书五经,刀剑拳掌,跳舞奏乐,花艺和茶道也要学的,必要时候还要学兵书和谈吐交际。”说罢又笑道:“你别担心,他会易筋经,死不了。”小辉诧异道:“谁给他的?”李奈道:“我通晓百家拳掌,这易筋经怎么能不会?这东西适合法师和武僧练,所以就给了他。”小辉笑道:“还以为你是去少林派偷的。”李奈念声佛号,道:“他们那里的易筋经还没我保存的达摩初本易筋经全呢。虽然说这东西是人类武僧写的,可是不适合大部分人类练,反倒能让精灵练。”小狐丸在旁边听见了,道:“先别说这个,你既然有易筋经,为什么不给安定练?”李奈道:“我不是没给过,只是安定心里就认为他是个蘑菇,他自己觉得蘑菇没办法习武,我也不好意思给他。”
正说着,江雪和乱藤四郎就摆了个跳舞起手的姿势,乱藤四郎首先起步,他知道自己力气不够,做跳踏动作并不算沉稳好看,所以改踏为点,身形如同穿花峡蝶般接近江雪,拿起刀来嗤地朝他胸口一刺,江雪竟然不避让,生生地让他刺了一刀,登时血如涌泉。
乱藤四郎又刺了数刀,江雪竟然刀刀不躲,舞步依旧,乱藤四郎见他如此,气上心头地道:“你为什么不躲,我下的可都是狠手。”江雪道:“你只要不为难江户城的众生,对我下几次狠手都无所谓。”乱藤四郎又快速旋舞接近他,一连刺了二十七八刀。登时江雪那身靛蓝僧袍就变成了墨紫色。
小辉在旁暗自心惊,小三日月却在一旁道:“还没完呢,时母入阵曲分三部,一部入阵曲,一部破阵曲,一部胜战曲,这会儿虽然省去了二百五十二步的入阵曲,但破阵和胜战是要跳完的,一共一百零八步,按照乱藤四郎的跳法,他跳一步,江雪就得挨他一刀。”
小辉道:“咱也不上去帮一帮?好歹看在小夜的面子上。”小三日月道:“帮不得,你若上去帮忙,江雪一分心,乱兄弟就立马把他杀了。”两人正说着,谁知道一旁的小夜左文字忍耐不住,冲上去到:“你敢动他?!”
却也说他不该冲上去,他这样一跳出来,江雪本来是提着灵力护心,一分神灵力防护减弱了不少,乱藤四郎又跟进一刀。本来谨慎的小夜见哥哥伤势转重,不由分说就要对乱藤四郎动刀。江雪却用出一记冰环来将他围住,笑道:“小夜,你也别这样了,我都挡不住他,更别提你了。”
小夜左文字站在冰环里面,动弹不得,只能流泪,乱藤四郎见了也不为难小夜,全神贯注地找江雪出气,却是一刀比一刀弱,原是他也清醒些许,暗道:“明明这人和江户城的城民无关,外出修行的时候受罪又比我多,可他为什么为了江户城而接下我这些刀,若是给外人看的,他是堕神,哪个会认他做了好事?弱给自己看,我可不觉得,他有什么能耐和位分,做好事给自己看?他和我难道不是一样么?我就喜欢看人类城市生灵涂炭遭劫的样子,他们越悲惨,我越开心。我这样完全是为了自己开心,因为外人过得不好,我自己才开心。我现在爱接维护屠城的任务,无非就是让自己看着开心,但我这份开心何尝不是给外人看的?何尝不是?我的这些想法到底是谁的?我喜欢人类过得不好,因为他们过得不好,不就伤害不了我了么?人人都是如此,为何江雪不是?若我杀不了他,他反过来伤我,所以我必须杀他,可他明明能伤害我,却是不来伤我,到底是为何?”
须臾又暗道:“原是如此,他是学佛的,自然要教化众生。可我绝对不会改!我不能信他那一套,这刺血洒地本来就是佛门的好汉行径,我能让他做功德么?也就有见死不救或落井下石才能让我快活,我就是学坏了可那又如何呢,也就有他在乎这个,我只是为自己鸣不平,这也算犯了他的佛法么?我吃过的苦,受过的罪,凭什么不能让别人吃?他必然是想让我听他的,凭什么?就算厚藤四郎死了,我也不在乎,可我给他吃刀子,反倒是给他做了功德,如果我不给他加功德,他的佛法也肯定干扰不了我害人了。”
他心念一转,顿时收手,此时一百零八步刚好跳完。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