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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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村精市刚参加完一场医学研讨会，他坐在汽车的助手席上对驾驶员苦笑道：“真不好意思麻烦你，我的车刚好送去修了。”
对方完全不以为意的说：“你总是这么客气反而让我困扰。”他是幸村的大学同学，两个同样优秀的年轻人互相欣赏，很快就成为了好朋友。
幸村明了的笑笑，松了松领带，随即轻微的叹了口气。这段时间以来，叹气已经成了他的习惯。
“这可不像你。”黑发青年半开玩笑半担心的说。他将车交给电脑控制，看向好友，“出什么事了？”
幸村摇摇头，笑道：“没什么。”
青年没有追问下去，换了个话题，“听说D专属曾经到过你的医院？”
“是的。”
“你见到她们了吗？是什么样的人？”
幸村沉默半饷，道：“我说不清楚……”
“果然啊……”青年早就料到会有这种结果。医疗界有人私下里将D专属比喻成重病患者，这不仅是因为它在不断的更换医院，也是因为它待过的医院里没人——甚至包括接受过Devil治疗的病人——能描述出D专属的医生们的具体模样，只能模模糊糊的知道她们是女人，就仿佛医院里的人集体罹患选择性失忆一样。这毫无疑问是暗示在其作用，但即使是最优秀的心理学家也解不开这个暗示。
“不过……我应该能想起来，如果再见到她的话……”
青年有些惊讶。在他接触过的人中，幸村是第一个这么说的，更普遍的说辞是“即使再见面恐怕也认不出对方了。”
“只有足够强烈的情感才能打破暗示。”青年仿佛自言自语的说着，他相信幸村肯定也注意到了。
“所以才必须想起来。”
青年微微一愣，终于从幸村这份称得上固执的坚定中回过神来，“是个好女人吗？”
“希望是。”说是这么说，但幸村清楚的听到了潜意识里传来的细小的否定的回答。
“那就好。很有兴趣见她一面。”
幸村笑而不答，看向窗外。车停在路口等待绿灯亮起，同行停下等待的还有人行道上的一群人。幸村注意到来来往往的人都会往同一个地方睇去一眼，他好奇的望去，就为那道身影生生止住了呼吸。
街边转角的位置站着一个女人，她的容貌足以让自负的美杜莎也嫉妒不已。
她手上黑红的颜色像是已经干涸的血迹，她一手环腰一手托着形态优美的下巴，似乎正在思考。不过，从她失望的表情就能看出，不管她的问题是什么，都没能找到令她满意的解决方法。
这是两年前她给幸村留下的第一道记忆。
幸村飞快的解开完全带，急切打开车门走向她，仿佛她是泡沫做成的幻影，只要他稍有停顿就会消失不见。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牢牢将她固定在原地，这才谨慎的唤出那个深刻在心底却被暗示遮蔽的名字，“瑞！”
瑞打量着眼前的男人。她中意他的外貌，却不喜欢他眼睛里的执着。只要她还清醒就绝对不会找这样的男人过夜。“我们见过吗？”
心中的刺疼让幸村一时间失去了惯常的冷静，“当然！”
“啊~那还真是遗憾，我的男人太多了。既然你没给我留下什么印象就说明你不怎么样~”
瑞口齿清晰的说着暧昧的话，四周爆发出一阵小小的抽气声，幸村顿觉窘迫。但他立刻想起他们的关系其实根本没到她以为的那种程度，又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他镇静下来，温和的提醒她：“我是以前医院的……”
瑞弹了下手指，打断他，“你是医生？”
幸村刚来得及点头，瑞已经拽住他的领带，将他扯向自己。一抹与当初发现他的伤口时丝毫不差的笑在她嘴边绽放，“跟我来。”
幸村无奈的拉下她的手攥在自己手里，回头对等在车上的友人打了个手势、让他先走，便跟着瑞离开了。
瑞带着幸村在阴暗的背街小道里钻了半天，终于到达了目的地。这条狭窄的小巷里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味，还有一堆横七竖八的尸体。
“这……这是怎么回事……”幸村的声音不受控制的微微发抖。
“嗯，这个嘛~让我想想~”
幸村没有闲心等她的解释，他立刻注意到唯一的生还者。那个高中生模样的少年全身染血，呼吸微弱。
幸村焦急的掏出手机想联系救护队，却被瑞一把夺了过去，“这东西我也有，没啥好炫耀的！”
“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幸村严厉的说，长久的沉睡在温和笑脸之下的威严尽显无余。
“现在也不是犯傻的时候~”瑞毫不客气的反唇相讥。
幸村沉下一口气，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瑞回了他一个白眼，带着厌恶的表情用两个指尖夹起一把凝着血的短刀，仿佛那是一团臭气熏天的抹布。她把刀柄上的几乎被血覆盖的纹饰指给幸村看。后者分辨出那纹饰时，不禁倒抽一口气。那是秘密警察的标志。他们是军部元帅的直属部队之一，专门执行极度危险机密任务。
“这……”如果那个少年是秘密警察的目标，那么幸村该联系的就是警方而非医院。
瑞知道他在想什么，她事不关己的轻蔑道：“你慢慢考虑吧。”
幸村顿时察觉到她的陷阱，同时也明白了她的意图。他一面检查少年的伤势，一面问道：“为什么要救他？”
“他杀人的样子很帅。”
幸村下意识的皱紧眉头，动作却没有停留分毫。他无法分辨这话语的真假，但他更愿意相信这只是她在玩以前常用的把戏。
“他有好几处骨折，最致命的是失血过多，如果不去医院……”幸村打住话头，因为瑞正用看过街老鼠般的目光盯着他。幸村又叹了口气，向瑞伸出手，“手机给我。”他解释道，“我的朋友是一家医院的院长。通过他也许可以不用留下入院记录。”瑞认同了他的说法，将手机还给他。幸村拨了个号，对接电话的人说：“抱歉凉介，又要给你添麻烦了。”
白色的FC停在僻静的街角。为了方便在路上照料伤患，幸村扶着少年坐进后座。瑞则待在助手席上。
即使只通过后视镜瞥了一眼靠在幸村身上的少年，高桥凉介已经对他的伤势心里有数。凉介虽然对受伤的原因感到疑虑，但基于对朋友的信任，他什么也没问。他又好奇的多看了瑞两眼。这个女人刚才让他那位以冷静温和著称的好友不顾交通规则跳下车，现在又令他违背医疗章程救治一个来历可疑的重伤患者。尽管有人道方面的理由，仍不足以说服凉介。
“这是我的朋友，高桥凉介。”当车开动的时候，幸村为两人作介绍，“她是……”
“叫我瑞。”瑞大方的伸出手，“我是D专属的首席负责人。”
凉介为那头衔微微怔神，随即恢复。他满不在乎的握了握那只沾着血迹的手，“幸会。”
幸村这时才注意到他和他的朋友似乎都误解了什么，“瑞，你并没有给这孩子做紧急处理……”那手上就不该有血。
幸村真正的问题还没出口，瑞就在他面前伸展开十根纤长优美的指头将它截断了。她娇嗔道：“我可不想弄坏刚修理好的指甲。”
这刺耳的话让两位称职的医生顿时心生反感。幸村很快适应过来，他满怀歉意的从后视镜与好友交换了一下视线，问瑞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如果她是随D专属一起转移到此地，那么她大可以直接将少年送进豪华的专用病房，而不是站在路边想办法。
瑞干脆跳过幸村，问凉介道：“我们要去哪里？”
凉介容忍了她的无礼，替幸村回答道：“我在高崎的医院。翻过前面的赤城山就到了。”
“很近吗？”瑞指了指后面，语气中透着兴奋，“能在被那些人追上之前到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哪里钻出来一辆纯黑的轿车，两个人从车窗探出身子，凉介夜视力极好的眼睛立刻就分辨出他们端在手中的激光枪。FC在电脑的控制下避开了毁灭性的光线，却让对方越靠越近。
凉介从容的换到手动控制。幸村默契的拉过安全带将自己与少年的身体固定住。
瑞惊讶道：“你能比电脑操作得更好？”
一丝干爽的笑意浮上凉介的嘴角，“电脑操作的首要准则是安全。”
FC骤然提速，向山顶飞驰而去。上山虽然快，却无法甩掉追踪者，不过对方似乎也放弃了电脑控制，踩足油门令车发力狂奔，所以根本没有余力瞄准射击。两辆车一前一后进入下坡路段。凉介的神情依旧淡然，他手中的FC像一颗炽白的彗星，划出完美的轨迹一路漂移，尾灯宛如两道流火很快消失在追踪者的视野尽头。不幸的追踪者盲目的加速，很快就因无法扭转车身而一头冲断悬崖护栏，在夜幕中化作一朵红黄闪耀的火花。
“啊啦拉~”瑞兴致勃勃的收回赏花的视线，对面色凝重的凉介嬉笑道，“你杀人了~”
凉介沉默半饷，带着沉痛的觉悟，无奈道：“那么我只能祈祷他们能顺利升天了。”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 1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