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Episode 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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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日方浮出地平线没多久，前夜寒意犹存，琼恩．华生沿着东河河岸往南跑，高高束起的马尾一左一右地摆动，对迎面而来的每个善意微笑或加油打气做出回应，虽然被一只娇小主人拉不动的巨型犬追了几一小段路，她拐弯上楼梯的时候依旧没改运动出汗的好心情。
离开岸边回到有车流的大街上，她收起耳机回归正常步行速度，走了大概十分钟就踏上布鲁克林区的史丹佛大道，此时上爬不少高度的太阳驱逐了清晨湿气，开始散发属于自己的热情。
褐石居出现在视野内的同时，华生看见一台红色福特休旅车俐落地停进路边空格，两个星期前刚搬到他们家隔壁的邻居跨出长腿，拎着一个大型运动包下了车。
「威尔特小姐，早安。」
墨堤斯听到有人叫就停下脚步，往后退至人行道边缘以免阻碍他人通行，才转向走到她旁边的华生。
「早安，华生小姐。」
「你刚刚去运动吗？」
纵使这是个问句，华生早已从墨堤斯微湿的发根，和身上浅浅的沐浴乳清香得到答案。
昨天晚上这附近没下过雨，按照车子轮胎胎纹间湿润的土色判断，邻居洗澡的时间不会是出门前，那只会是在外面，联系手中的包包功能不难推理出墨堤斯的行踪。
她紧接着提出盘据心头多日的邀约：「如果还没吃早餐的话要不要跟我一起？我打算冲个澡后去两条街区外的咖啡店吃早餐，那边的餐点我觉得还不错。」
墨堤斯思考几秒，点头答应，和华生约了半小时后会合，两人各回各家。
两条街区是行走能轻松抵达的距离，华生走没两步就察觉尽管墨堤斯和她的同居人身高差不多，她却不需要加快脚步才能跟上。
咖啡店内宽敞，内用客人零零散散大概占了一半空间，来来去去的外带客倒是不少，不过店员出餐俐落没让候餐人潮增长到拥挤的程度，可见华生口中的餐点还不错得到大众认可。
他们找了张靠落地窗的四人桌，墨堤斯摆正纸垫和刀叉，拉开椅子在华生对面坐下。
点晚完餐后闲谈没几句餐点就被店员送来，墨提斯的招牌早餐内容丰富卖相极佳，淋上淡黄色蜂蜜芥末酱的鲜绿生菜搭配核桃果干、酥脆的吐司带着浅褐色焦痕、培根火腿煎得边焦内嫩香气扑鼻、软滑溶口的炒蛋占据半盘江山、盛装紫红色综合果汁的玻璃杯壁凝着水珠、白瓷杯装咖啡光那醇厚微苦的香气便有提神醒脑的功效。
清晨出门跑了一个半小时的华生早就饿了，她停下才开头的话题，开始进攻自己点的鸡肉凯撒沙拉。
当她解决掉最后一片芝麻叶放下叉子，墨提斯也刚好清空盘面，刀叉尖端朝盘、握柄朝四点钟方向放下，几乎没有一点碰撞声响。
被搭档要求吸收的各种知识中理所当然有餐桌礼仪的部分，华生认得出来这是正式场合中表示用餐完毕的摆放方式，而且注意到那是叉尖向下的欧式摆法。
结合进食间偶尔瞄到的几眼，墨提斯脊背挺直下颌微收，切割食物的动作只能用优雅形容，完全没发出过刀刃与盘面相碰划擦的刺耳声音，明明面前是一份十五块的街边早点，却能吃出身处高级餐厅盘中彷佛盛放一盎司要价两百美金牛排的气势，华生不禁觉得这位邻居是哪个欧洲贵族家庭出身。
对于聊天，曾任戒护陪伴现任谘询侦探，华生比起用高傲走天下的搭档算是在行。
「你之前应该不是住这一区吧。」华生捧着留有余温的咖啡喝了一口，「附近有哪里不熟悉的可以来敲门问我或夏洛克——你搬家的那天跟后来送饼干的时候他刚好都不在。夏洛克．福尔摩斯，我的同伴，跟我住在一起。我们是警方的顾问侦探，看到警车停外面的话请不要惊慌。」她笑了笑，「平常也接委托，所以我们那边可能会比较多人出入，若是有哪里打扰到你请务必告知。」
墨提斯微微点头，从善如流接着华生那段话透露的讯息问：「我从来没听过顾问侦探这种职业，听起来很有趣的样子，跟一般私家侦探有什么差别？」
一场网球赛的球要有来有往才打得下去，聊天自然也得双方都接话才有办法称之为聊天，既然墨提斯表达出进行谈话的意愿，华生当然不会把天聊死。
一个小时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足够两人相互了解对方的一些浅层资讯，都是聪明人，在触及到第一次交谈不适合的隐私领域前会自然而然地转往下一个主题继续，两个女人在这种轻松的氛围中进展到互称名字而非姓氏的阶段。
咖啡见低也恰巧结束上一个话题，像是想帮他们跳过聚会结束前都会有的尴尬期，琼恩放在桌上的手机适时震了一下。
墨提斯移开视线，不去看琼恩跳出讯息的手机萤幕。
「不好意思，我得走了。」琼恩读完简讯后朝墨提斯晃了下手机，「夏洛克找我。」
短发女子颔首，「和你的谈话很愉快，谢谢你介绍我这家店。」
琼恩出门时就有带上外出包，和墨堤斯一起走出店门又道别一次才分头离开，她找到地铁入口，边从包包里找地铁票边对邻居下了初回约会的印象评论。
是个有礼可结交的对象，就是表情真的，说『很少』都太多，有点距离感，又没远到千里之外。
跟墨堤斯比起来夏洛克都可以算情感丰富，虽然她没有研究过微表情，以她特别训练过的观察力竟然发现不了新朋友在聊天过程中有任何神色变化，若不是声音有语调起伏，她都要怀疑墨堤斯是不是新研究出来的超高智能机器人，毕竟也不是没见过可以用来聊天的仿真机器人。
不过虽说有语调，却也控制在一定范围内，没有面无表情地兴奋这种违和的画面出现，语气跟那张面瘫脸还是很和谐的。
琼恩总结了一下，和墨堤斯聊天像在读书或跟人用文字交谈，仅能从用字遣词判断对方的心情——文字讯息还有表情符号呢！
墨提斯独自走回家，掏出钥匙打开厚重的大门，关上后迳直走进会客室，看着东倒西歪躺在沙发上的不速之客，脸上没有丝毫波动。
她不说话，沙发上的人可没保持沉默，裤子都藏不住的挺翘臀部一扭，从仰躺变成趴姿，两手垫在下巴眼睛眨呀眨的拚命发送秋波，没几秒又换了姿势，整个人用力在沙发椅垫弹跳，蹦着站起来双臂大张。
「亲爱的梅露，看到我不是该开心扑上来给个热情的吻吗？」
如果康斯坦丁在场，他可能会吓到拿出龙息枪对墨堤斯猛按，因为那人维持等着抱人或被抱的姿势三秒后，才被琼恩评价为面瘫的墨堤斯嘴角上提出不容错辨的弧度，三两步上前伸手抱过去，而且在凑过来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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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价值六百美金的手工皮鞋悠悠哉哉地垂直于桌上，裹着修长双腿的合身西装裤因为朝上的角度而下滑，露出交叠的脚踝。
穿着皮鞋的男人坐在椅子上，右手搭在平坦的腹部，另一只手垂在椅侧，头朝后仰，一本薄薄的旧书打开盖着他的脸。
百叶窗半阖着，夕阳从缝隙穿入，照在稳定上下起伏着的胸膛。
一阵铃声划破静谧，康斯坦丁浑身一个机灵，书册掉在地板上散了两页。
他皱眉以掌心抵额好一阵子，任由出厂预设铃声回荡在空旷的事务所内，用力甩了两下头才起身去拿手机。
铃声在他要去戳萤幕的瞬间停止，康斯坦丁瞪着未接来电一通的待机画面，往旁边的软垫一扔，弯腰要去捡散册的书，手指尚未触及陈旧起毛的封面，铃声再度响起。
扒拉着乱炸的头发，他啧了一声，把书捡起来掉页随意塞进去，这回总算接到来电。
耸拉着眼听完电话另一端的滔滔不绝，遭问及到底有没有仔细听的时候还毫不掩饰地对着话筒打了个呵欠。
「……可恶，为什么接电话的不是墨特！」
「只有我在，你话怎么这么多，说完没？」
「康斯坦丁你果然是混帐！下地狱去吧！」
参访过不少次地狱，以中指与地狱老大交流过还能全身而退的男人不置可否地挑眉，叫出拨号键盘按下快捷拨号键。
大概是现世报，第一次整整响了一分钟被转接到语音信箱，他第二次打又过了二十秒左右，墨堤斯才接起来。
「怎么这么慢。」康斯坦丁随口问了句，也不是真的要答案，立刻说正事：「威尔特，有任务，明天早上八点来事务所。」
得到墨堤斯肯定的答覆就没什么要说的了，康斯坦丁挂断电话前，隐约听到有人在另一端说着听不懂的语言，他只捕捉到开头的几个字。
梅露德斯？
他转头就把这个发音忘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Episode 6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