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腊神话+lc+ss]渡》若雪泠秋

34、第三十二章 信

　　距离几件白银圣衣的争夺战尚有两日，我先与米罗、艾欧里亚、及赫卡忒打了招呼，也住到了训练场上。
　　到了一日晚上濒临熄灯宵禁之时，我忽然察觉到训练场缘有些骚动。见米罗仍是毫无反应的样子，我便问他：“怎么回事？”
　　“没事的。”米罗的语气随意而放松。
　　我点了点头，米罗既如此说了，那么即便要管便也不该是由我。
　　本已是打算不作理会了，但这时却忽又听到了赫卡忒的呵斥声。
　　米罗笑了笑：“应该是发生了什么，我们去看看吧。”
　　我颔首：“正有此意。”
　　夜色已深，赫卡忒的小屋却是灯火通明。屋前，赫卡忒正护着一个金发的少年，朝着一个更为高大的少年瞪眼。
　　远远的见我来，赫卡忒便飞快地道：“先生，这个人欺负我的病人！”
　　“怎么回事？”米罗问道。
　　“他故意打伤人，接着就说人逃训，现在甚至都抓人抓到我屋里来了。”赫卡忒冷冷瞥向那个高大少年。
　　那个被护着的金发少年是山案座奥特的弟弟，诺默尔。
　　他似乎没什么做圣斗士的天分，平日的表现只能说勉强，性格又偏软，虽然有个已是青铜圣斗士的哥哥，但两人居在两处，平日不能常常相见，这个哥哥就反倒成了其他的训练生嘲笑甚至欺侮诺默尔的又一个缘由。
　　幸好奥特有个训练生朋友，名叫星矢，性格外向大大咧咧，却有股不服输的劲儿。因此他虽同诺默尔一样不得看中，却不太受欺负，诺默尔和他在一起也确实少了不少麻烦。
　　米罗如此说着，将目光看向了那个诺默尔所面对的高大少年：“亚尔曼，是赫卡忒小姐说的这样吗？”
　　“不过是寻常的对练而已，他却一直以此为借口，逃避训练。我有职责将他带回去，即使是你也不能阻拦我。”亚尔曼冷硬着脸。
　　“如何？”我问向米罗。
　　“修罗确实这样说过，我知道，但无论什么事都得分情况。既然受了伤，那就该要修养。况且，我可不记得有要求过你们两人对练。”米罗说道，“与其说是对练，更不如说就是私斗。圣斗士禁止私斗，总不成说训练生还不是圣斗士，所以就能无视禁律了吧。”
　　“禁律？这样的禁律只能成为弱者逃避的借口。”亚尔曼冷道。
　　“你不想做这样的人？”我接问道。
　　“不！”
　　“你是强者吗？”
　　“当然。”
　　“为什么要变强？”
　　“强者生，弱者死。”他傲慢地道，“圣斗士不正是因此才成为圣斗士的吗？圣斗士的生存不正是凭此吗！”
　　“你不曾弱小过吗？”
　　他像是感到了讽刺：“弱小？当我从废墟和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时候，当我在孤儿院里主动站出来的时候……弱小的人能做得到吗！”
　　“这个圣域里的人，谁不是无父无母，无处可去？这些人，本是你的同胞，你却将你的拳头挥向了他们。”我淡道，“你弱小吗？你强大吗？人永远都不能知道，是否会有人比他更强。所有的强大都会是由弱小转变而来。每个人都曾弱小过，这不是任何人的错。那些强大的，也不一定只是力量。曾经的你比周围的人都要强大，但与现在的你相比，那时的你是多么弱小啊。变强不是生命的全部，当你变强的时候，你的生命才刚刚开始。”
　　他冷笑：“弱肉强食，只有强者才有资格活下来，得到一切。”
　　“狮子饱食也能与羚羊和平相处，你却只知在其他人身上宣扬你自以为的权威。既然认为他们弱小，你又如何能通过他们变强？如此看，你根本不配成为圣斗士。凭这一点，我就可以把你驱逐出圣域。”
　　他踏前两步，神色怒极，凌厉地道：“你有什么权力这么做？！我可是修罗大……”
　　“修罗？”未等他说完，我已冷冷将他打断，一时不知该作何想，“凭你也敢拿修罗压我？”心中也有些好奇，修罗这些年究竟做了什么。
　　“你们……”
　　“是吗，权力？”我淡淡道，“你应该高兴的，为’强者生、弱者死’并不是这个世界上的绝对而感到高兴。”
　　我的手搭在他的肩上，手指慢慢发力直至捏碎了他的肩胛骨，而他却一动也动不了，浑身打颤有若濒死。
　　“你既如此坚定，想必也不会认为我是在以大欺小吧……”
　　“这伤不到根本，若往后修罗问起，便说是我卡妙自作主张好了。”
　　权力……我如此想到，这也是权力的触感。
　　是谁赋予了我这份权力？
　　这份权力的赋予者的权力又是从何而来？
　　“对圣斗士而言，强大的力量意味着权力，接着带来权利。你们这些大人们，谁不是如此呢？”他忍着痛讽道。
　　“倒也不亏是修罗看上的人，正是如此。只是我不明白，你的那些话说出来有什么好处？是只为与我争辩，还是说修罗平日里，就是这样说的？”我注视着他，“连圣斗士的资格也没有的人，也在圣域谈论权力吗？与其玩弄权力，不如好好加紧训练。只面对弱者，是无法变强的。要是以后不小心死在任务中了，什么样的权力就都没有用了。”
　　说话间，赫卡忒挤了上来。瞪视一眼，还是慢慢解开亚尔曼的上衣，检查他的伤势。
　　“为什么这样？”
　　正是同时，艾欧里亚与山案座的奥特也都来了。奥特正一旁悄声与他的弟弟说话，艾欧里亚则面色铁青、声音僵硬地如此质问，显然方才的对话他都已全部听见了。
　　“什么为什么？”我望着他，“你在责怪我下手太重了吗？”
　　“为什么要用这样极端的手段？”他又问道。
　　“你期待我会做什么？”
　　“威吓能有什么用处？如果不是真的做些什么的话，这样的情况永远都不可能有改变！”
　　我听他如此质问，一下冷下声，低呵道：“艾欧里亚！”他似乎真的被吓到了，“艾欧里亚，你究竟是在以什么样的身份说话？你是黄金圣斗士，难道就真把自己当成了陪练不成！”
　　“啊？”
　　他像是被惊到了，怔了一下。我看着他，忽然就意识到自己还是受了与亚尔曼对话的影响，远比常日要冲动许多。
　　“……抱歉。”我诚道，“是我不在圣域的时间太久了，即使回来了，我也没有和你、没有和其他很多人有什么交流。我其实根本就不了解你，我不该这样说的。”
　　望向人群，亚尔曼已被赫卡忒带进了屋子，屋外那对兄弟的朋友、那个名唤星矢的少年也来了，他正拦在弟弟面前，气呼呼地驱赶着人群，又握住哥哥的手说着什么。
　　艾欧里亚道：“黄金圣斗士不也还是圣斗士吗？”
　　“你的意思我明白。所有人都是同等，没有圣斗士与训练生、黄金圣斗士与青铜白银圣斗士之分别，对立被消解，这没什么不好。不如说，这样才该是作为战士应有的模样。”我轻声道，“但是现在不行。只有取得威信，否则圣域将无法被治理，松成一片散沙了。”
　　艾欧里亚沉默了，许久，久到我已看着奥特诺默尔兄弟与星矢他们三人的身影消失、训练场上恢复到了往日的平静、我亦准备回转之时，他方才说道，“圣域众人团结一心，为了雅典娜、为了大地上的爱与和平，难道还不够吗？为什么一定要分出什么高下，让有的人被指使呢？每个人都是平等地战斗，这难道不好吗？”
　　“这样当然很好，但是艾欧里亚，你忘了，若平等真的能够存在、和平真的能够实现，那么这世上也就不会再有纷争，也就不需要圣斗士的存在了。况且，现在还没有到真正需要战斗的时候……”
　　几日匆匆而过，看着场下数人争夺着这一件蛇夫座的白银圣衣，我不禁要想教皇究竟是何时最终下定决心舍弃掉原蛇夫座的。
　　很快，这一回圣衣争夺战的结果确定下来。三件圣衣，分别归属由白银圣斗士蛇夫座萨尔娜、天鹰座魔铃、以及青铜圣斗士飞鱼座路德。
　　按规矩，白银圣斗士在接受任务之外还有培育圣斗士之责，艾欧里亚便点了场上数个被认为是最优秀也最有可能成为圣斗士的训练生出来。
　　萨尔娜目光一掠，很快指向了其中那个块头最大的，说道：“卡西欧士，你是训练生中实力表现都最为出众的，我一定会尽我所能，不负圣域，将你培养成为优秀的圣斗士！”
　　魔铃却张望了一会儿，眨了眨眼，直到艾欧里亚没有等到回答，再问她怎么回事后，她才说道：“我可以，选择这些人之外的人吗？”
　　艾欧里亚有些惊讶，不过他还是回答道：“可以。”
　　于是魔铃说道：“我想选星矢。”
　　“为什么？”艾欧里亚不解。
　　不止是他，临时被喊来的星矢也表现得十分茫然。不过他的心态看起来很放得开，已经自然而然地走到魔铃边上了。
　　魔铃将手搭在星矢的肩上，朝他认真地说道：“星矢，其实我之前就注意到你了，虽然你十分顽劣、总是不肯认真训练，但我同样也看到了，你一直都在勇敢地支持朋友，我非常欣赏这样的义气，希望你以后能一直如此，能一直像这样，信任伙伴！”
　　我看见艾欧里亚的眼神逐渐发亮，不过萨尔娜却很愤怒：“魔铃，这是大事，关乎圣域的未来，你怎么能以个人好恶来做决定！”
　　但魔铃依旧坚持：“我不认为一时的能力能够说明什么，但若一个人拥有这样的勇气和义气，我相信他必定能爆发出令人惊叹的力量，因为这样的人他不止是在为自己而战，他会有远超他人的决心！”
　　他们谁也不肯退让，“能有自己的看法是件好事情，就请两位都依照你们自己所坚信的，去试试吧。”我说道。
　　“那么，卡西欧士，星矢，”艾欧里亚对着一大一小两个块头截然相反、相互瞪眼的少年道，“你们就分别跟随萨尔娜和魔铃，刻苦训练，用心领悟小宇宙。要相信自己，你们都能成为优秀的圣斗士。”
　　“是！”两个少年大声应道。
　　教皇殿中，身披法袍头戴金盔的教皇微笑着听罢回报，颔首称道：“不错。”
　　他拿出两封书信，递到我的手上：“一封是教廷来信，委托圣域铲除来自地狱的魔；另一封是我的回信，替我带给梵蒂冈亚历山大教宗，我已在信上写明，将这个任务全权委托于你。”
　　“我曾犹豫，”他说道，“这么做是否正确。但我是教皇，我必须要做决定。我只能希望，我的推测是正确的。”
　　“听我说，连象征懒惰的贝利亚都出现了，其余的魔王想必都已现世。但他们明明掌握着基督教称谓的七大罪宗，这一年间却如此安分，我总觉得，与其说是在谋划什么，更不如说像是他们内部有什么东西失控了。况且你想想，愤怒与贪婪，多么糟糕而诡异的组合，他们与其他任一人在一起都远比与对方一起要好的多……”教皇沉吟着，“我想，这件事，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转机……”
　　“因此我最终决定还是将它委于你，你的意志，即是我的意志；你的命令，即是我的命令。”
　　他弯着眼说道，目光却已越过了我，仿佛在远望未知的某处苍天。
　　“是。”我应声。
　　“即便如此，每一个魔王级的恶魔仍有匹敌黄金圣斗士的实力。我知道你很强，但即使是你，想要一对二也很难做到。不要重演西伯利亚的事，我会让米罗随你同去，只是他我只能给你两周，之后，你自己还须要一切小心。”
　　两周的时间能够做什么?
　　一般情况下，有两名黄金圣斗士同行，再是天大的任务也完成了；但此时，两周的时间只够我与米罗将梵蒂冈这个不大的地方彻彻底底的翻个遍。地下室，暗道，我敢说，即便是居在梵蒂冈宫中的侍者、哪怕教宗，也不会有比我们更了解这里的了。然而，那些魔会暗藏在哪里，甚至他们是否已在我们面前大摇大摆地走过了，我们依旧毫无头绪。
　　只是这一切都更进一步让教皇的话显得贴近答案了。
　　与西伯利亚的愤怒及贪婪相比，与当日梵蒂冈教宗选举时的懒惰及他的手下相比，如今梵蒂冈中的魔，诡异地安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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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原设想标题是“可用者二”，不过写完这章后标题改做了“信”，既是指卡妙、艾欧里亚、萨尔娜、魔铃几人心中的信念，也是指撒加卡妙相互间的信任，自然也可以是撒加交给卡妙的实体的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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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人真事，这一章设想于20年【虽然现在除了奥特和诺默尔两个人还存在之外，其他的内容都和最初设想不一样了】、落笔于21年、完成于22年，是实实在在的卡了好久好久，而且至今都觉得这一章写的很怪，妙妙的人设似乎正在不妙的边缘，但又出场了重要人物不能随便跳过……【小声：这个重要人物指的是山案座奥特】
不过也因此有了点新的想法，结果就是这样的人设似乎可以顺水推舟下去，写到更多的东西，譬如卡妙真正追求的是什么，卡妙为什么在撒加之乱时帮助撒加，但之后却没有迎合他，反而远走多年……
顺便也给撒加治下的圣域埋了个雷诶嘿
虽说是个大坑，但想想至少还没有被放弃，所以也能说是……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