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3、第三十一章 目怜心 ...

  •   夜闯水瓶宫之人身着白银圣衣,面容被阴影遮挡去了一半,但我依旧可以看出那是一张于我而言十分陌生的脸。
      “看你圣衣,是蛇夫座的白银圣斗士吧?”我慢慢说道。
      那人不答,脸色却又阴沉了几分,燃起小宇宙奋力地挥出了拳:“雷电蛇爪!”看那架势,竟好似是在战场上以命相搏一般。
      “你在做什么,还不住手!”我厉声喝道。
      他自是充耳不闻,我无奈侧身避过,冰结晶之环自指尖流出,将他束缚在原地。
      一瞬间,这极为相似的一幕将我带回了前一日与亚雷库萨对峙的冰原上。不过很快我就意识到,能引得我晃神的并不是表面上相近的行径,而是其下更为本质的东西——在蛇夫座的身上,我感受到了贪婪之玛门的气息。
      又是被恶魔蛊惑、受心底的贪婪驱使之人吗?我心下暗道。
      未等我开口发问,蛇夫座便已惊呼出声:“怎么可能?!为什么,还能拥有这样的力量!!”他打着寒颤,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仓皇失神,“不是说你受了重伤,连小宇宙也透支到昏迷了吗?这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忽然传来教皇的声音,“就算是不能动弹,卡妙也能杀了你。”步步逼上,他在闯入者的耳边低语,“你把最强的黄金圣斗士看成什么了?被认为是实力凌驾于黄金圣斗士之上的、蛇夫座白银圣斗士哟。”
      “被训练生们、以及诸多青铜与白银圣斗士这样称誉,你就也真的这样以为了吗?”他冷冷道,“白银,就该有白银的分寸。[1]”
      教皇一击破开了我随手凝出的冰环,又敲晕了蛇夫座,接着竟似要毁尸灭迹一般将他扔进了异次元空间。
      “又给你惹了麻烦了。”望着我的欲言又止,他无奈笑道,“再强的人都有个极限,今夜还是好生安歇吧,等明日。明日,所有你想知道的、该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所以现在就不要再想了,休息吧。”
      “…好。”
      他既都如此说了,我又能如何?唯有一声应了,一夜无事。
      次日一早,我便往教皇殿去了。见我来,他放下笔,又将教皇头盔摘下稳稳架在桌上,满脸认真:
      “我不瞒你,这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中,西伯利亚的恶魔、还有蛇夫座的事。”他直截道,“前者应是因前年罗马教宗选举时我让你去了;后者当是缘于我许诺蛇夫座,若他能打败任一黄金圣斗士,我便会认可他为蛇夫座的黄金圣斗士。”
      “传说中的第十三宫吗?”
      “大概吧。蛇夫座本是黄金圣斗士,因为其过于强大的实力而受到忌惮,被贬作了白银圣斗士——大概,蛇夫座就是从哪处听了这个传说,信以为真;且取得圣衣的那一战时他又胜得毫无悬念,数年以来便是一直被奉为是实力凌驾于黄金圣斗士之上,于是就不知何时起了这个心思了吧。”教皇说道,“不过我没有想到的是他竟会直接闯了十二宫来袭击你,害你多遭了一场无妄之灾啊。”
      “在您计划中的人是谁?”
      “谁都可以。”他说道,“蛇夫座小宇宙的强度我很清楚,不论面对谁他都不是对手。我本以为他会去找更熟悉一点的人,譬如米罗或是艾欧里亚,毕竟那两人在训练场上也从没有发挥过真正的实力,我原猜测那便是蛇夫座的错觉来源。”
      “原来如此。”我意识到教皇仍有所保留,诸如蛇夫座如何知道我曾短暂昏迷、又如蛇夫座如何在不惊动其他人的情况下闯入我这在黄金十二宫中位居第十一的水瓶宫。或许这正是在等我发问。想知道的与该知道的,他自己就早已在话语中将两者分别开来了,那些所谓想知道的或许正被包含在不该知道之中。然他却仍说想知道的都会告诉我,真是好重的承诺。
      ——可是我并不想知道。
      “那件事后来怎么样了?我隐约感觉到你们似乎谈了些什么。”我又回问起贪婪与愤怒的事。
      “不怎么样,有人还是老不死心地要和我抢人。”撒加哼声,“我煌煌圣域,可用者也就只你卡妙与修罗两人了,他竟还想来抢我部下——于是我也送了他一发银河星爆。”

      ——“果然啊,我是贪婪、是热情的占有,而他萨麦尔则是愤怒、是冷酷的破坏,我与他果然是怎么也合不来的。”贪婪如此说道。
      ——“我是贪婪,所以,我绝不放弃我所想要的东西。双子座,替我传达给卡妙,只要他能一直不变,地狱的贪婪之玛门永远欢迎他 。”
      ——“死心吧。如果是地狱君主之一的你应该明白,我等圣斗士的死命之地就只有冥界。”撒加淡淡道。
      ——“不明白的是你啊,双子座。你们是不一样的,你眼里的贪婪已经满得快要溢出来了哦。”玛门显得兴致缺缺,话刚说完,也不管边上萨麦尔那宛若要将他吞噬的锐利目光,招呼也不打一声地消散了身影。大概那便是他们所说的撤离灵魂。

      不一样…吗?
      好像怎么也打不服、一次又一次地爬起来就如是有着什么极为坚定的信念的愤怒只能将撒加惹得愈加恼怒,而那没做多少抵抗就离开了的贪婪遗留下的话语才更引得撒加不解沉思。
      他忽然想起了情报上书写的诸人与贪婪之玛门接触过后的许多变化,又想起了在他心底沉寂已久的、曾被卡妙称作是善面的那个东西。

      是可以托付的吧,将我的后背,以他作最大的底牌与最终的制约。
      是可以信任的吧,对他的理智、他的决断,任他在郑重的舞台上独当一面。

      但是不够。还有最后一些东西,须要被验证。

      “虽说结果是好的,一口气封印掉了贪婪与愤怒两名魔王,不过,”教皇显得又些不快,“那么大范围的小宇宙也真亏你敢放啊,卡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鲁莽了?若不是我先前就开始关注着那边,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应该说是幸好我如此做了吧,教皇陛下。那时的萨麦尔就已是在小宇宙笼罩的边缘,差一点就无法困住他了。”我说道,“更何况有您在不是吗?”
      “这么说来,你是看穿了我的计划,才下了判断决心这样做的吗?”
      “看穿了计划…这种事情太困难了,我只是因为发现了您在那里留下的印记而有所猜测而已。与神交锋也能棋高一着的人,方是教皇。既然您已有了计划并预留下了后手,那我顺着走便是了。若是我多想了一想,多走一步,反而将计划破坏了,那不就反而不好了吗?况且我也相信,您有充足的准备,必然会在一个最合适的时机出现的。”
      “但你本应是能打败那些魔的吧,为什么要选择这样僵持着?以你的冻气,即使是落在恶魔的幻觉空间中,也能将他们的灵魂冻结吧。”
      “确实,我本也是想这样做的,施术者死,空间也就自然会消散了吧。”
      “那你为什么没有做呢?是因为那个被附身者的身份吗?”教皇追道。
      “并非。”我沉声答道,“只是我在正要出手的那一刻忽然有种直觉,直觉我若真杀了他,就将会引发无可想象的大灾祸。正巧那时萨麦尔现身,我便没有再出手了。”
      “是吗?多亏了这样解释,否则我可就要误解了呢。”他淡淡道,“要是教我将你误解成一个挂念旧情的人的话,接下来的话我也就问不出来了。”
      “赫卡忒是你带来的人,又不是圣斗士,不属于圣域。当初你还在时她待在水瓶宫里也就罢了,十年前你暂离圣域后她很快也离开了,定居在了罗德里奥村。
      “不过她是医者,几年来为人们看病医伤,逐渐的圣域也常有人去寻她。她来者不拒,医术全面而精湛,名声也因此很是不错。于是乎,就有圣斗士提议要她常驻在圣域,大家都不反对,她自己也是愿意的。
      “但是,唯有一个问题。赫卡忒是被独自遗留下来的人,十年前的那一场灾祸令海因斯坦堡内无人生还,也就无从调查赫卡忒的身份真伪与其真实来历。卡妙,你认为,我该如何处置这件事?”
      闻弦而知意,我笑了,“我只是个普通的人,当然也是会起防范与疑心的。不过我仍是觉得,不论是什么身份,任何人都该有资格得到一次能够证明自己来得到认可的机会。赫卡忒能在圣域一呆十年,那么一定再没有谁能比您更清楚她是个什么样人了,所以我只要相信您就好了。”
      “哈哈哈哈,说的不错!”教皇大笑,“这方不负我圣域作风,除去最后一句,我确是认真在对待你的意见的。”
      “但是啊,卡妙,你真的认可该既往不咎,即使是十恶不赦之人、哪怕是恶魔吗?”
      “只要不作恶,我便愿接受;然不作恶者,便不会被称为恶。恶魔若不为其恶,便不再是恶魔;恶人若不问其作恶之因,那必将有作恶之果源源不绝。”
      “那么那些受害者呢?”他尖锐猛烈地问道,“那些在恶人作恶下的牺牲者,难道就要让他们因为恶人的一句悔改而死不瞑目了吗?”
      我一愣,惊讶于他竟问出了如此冲动言语。几乎是立刻的,我答道,“很简单,在我看来,活着的人比死了的要更重要。只要还活着,就可以做许多的事情,补救、忏悔、改过,而这一切对于死者而言,都是没有意义的。”
      教皇似乎方猛然意识到他言过界了,然不待他开口,我接着续说道:“您很急躁,教皇。素日里断不会说的话不会做的事,都在今日说了做了。是发生了什么,还是说,我让您感到不安了?”
      “为什么这么说?”他迅速问道。
      “为什么呢,我只能说,我认为平常的你不会如此直截地问出一个又一个这样的问题,又在一个黄金圣斗士面前贬低其他的黄金圣斗士;还有前一日,我从来无法想象到你会这样平淡地和别人谈起自己的过去,也不认为你会将白银的分寸这种话说出来。”
      “……”教皇沉默了,许久才干巴巴地道,“说得很好,卡妙,是不是很失望?”
      “我正是在明白了这些的情况下选择的追随于您,又谈何失望?”我淡笑道,“您只是过于频繁地回望了,不论是作为完美的神之化身的撒加,还是与神交锋也能棋高一着的教皇。”
      “完美吗?”他飞快地笑了,“你说我过于注视自己,以确保将所需要的完美恰到好处地展现给所有人看,”他的笑意加深,“我却正好想说,卡妙,为什么不将目光分一些在自己身上呢?”
      我愕然。
      而他则将话题再度回转到恶魔身上,说道:“我确实是有所预料,那些魔会试图来袭击你,又巧合几月前你邀我往西伯利亚转了一趟,于是我就在那里布下了结界,以备有需。萨麦尔的话虽然刺耳,却是实情,在你展开小宇宙的那一刻我便知道了,却在一会儿之后才现身出来。”
      “我说过了,我——”
      “不,你的心意我已明白,不必再道了。”教皇打断道,“我想说的是,是因此,我几乎看到了发生的一切,你与那两魔王间虽未有过正面出手,其实际战况之焦灼却要胜过许多激烈争斗。故而我想,算上教廷那回,你已是两次对战恶魔了,应该能有不少的想法;况且,你甫一听闻萨麦尔之名便能道出他是愤怒,必然是有了调查的。所以我想听一听,你如何看那些恶魔。”
      “调查,说是调查,实际却什么也没能得到。没有出没记录,没有招式记载,唯一能明了的姓名,还是来源于人世的七罪宗及其对应魔王的流传。”我说道,“要说实力,您与愤怒交手,应该能更清楚;至于招式,我认为愤怒没有说谎,那个奇异的空间本意确不在将人困死,而在于以此空间为手段媒介在人无意识间放大其因欲而生之罪,来诱其犯下无可弥补的罪过,亚雷库萨与蛇夫座便是例子;此外,最令我不解的是,恶魔究竟是以何种姿态存在于世。那时的贪婪就像是逐渐地夺取到了亚雷库萨的躯体的掌控权,但在此之前他又在何处?是寄宿于亚雷库萨的身上、还是占有着其他人的身体、抑或是一直存在于虚空中?”
      “确实,你所说的,我亦有同感。愤怒的实力不值一提,连蛇夫座也能与之一战,只是他们所掌握的空间确实让人避无可避,这样绝对的领域太过无赖了,所能做的唯有先下手这一则了。”他凝重道,“说来少之又少的讯息,却已是我们目前所能得到的全部了。卡妙,你果然拥有独当一面的能力。”
      “我放心了。”教皇说道,“这个任务,我可以放心地交给你去做了。”
      “什么?”
      “罗马教廷。那里,几乎世代都是由教皇本人与之交涉。本来为表尊重,也该是我亲自前去的。不过如果是你的话,两年前的那次教皇选举有过出手,也算是投名状了。”见我不动,他又说道,“如今圣域的情况外头看着不明显,内里却是时刻绷着的,手头的那些尤其是黄金圣斗士,作为战力尚还充足,但对于这一类劳心的事就吃紧了,我曾向你怨过圣域缺人手,那是实情。”
      “那么,卡妙领命。”我躬身垂首,“请问陛下,何时出发?”
      “不急,”他说道,“准备半个月再动身也不迟,我会将前任双子座前辈留下的资料再做整理,届时将它们尽数交予你。一周后有几件圣衣的争夺战,正好把蛇夫座也加上,修罗不在,就由你去看着吧。”
      “为什么?”
      “为什么?好,那我来告诉你为什么,因为我们需要等梵蒂冈发出委托。”
      “原来如此,是看我们太年轻了啊——立于八十八星座顶点的黄金圣斗士竟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孩。但是……”
      “不用担心。还记得我们见到的那个弗朗西斯,他的职位是什么吗?”
      “我记得是,希腊总枢机主教座下司铎。”
      “不错。现任的教宗便是那位希腊总枢机主教,许多年前他亦是前几任希腊总枢机主教的司铎。也就是说,他能明白圣域是个什么样地方,做的都是什么事情。既然是个明白人,在为了面子小小地拖上一阵后,他一定会在事情无法挽回之前向圣域来信的。在那之前,我们只需要等待就好。”
      “可是,既然这罗马教廷有这样大干系,若我当初没有邀你与我一同前去,你会怎么办?”领命离开之前,我忍不住问道。
      “哈哈,我想,大概会在究竟要不要信任你的能力、能不能放任你去做之间犹疑徘徊,最终找个随便什么借口跟去吧。”
      “那若是我根本就没有向您提起这件事呢?”
      教皇低低笑了:“那就是最教人遗憾的选择了。”

  • 作者有话要说:  [1]白银就该有白银的分寸:出自lc老双子外传,按说撒加肯定不会这么说话的,不过本来都打定主意不留蛇夫座了,当然要多加把油虾仁猪心【黑撒的凝视.jpg】
    ——————
    完了,感觉这撒妙越写越香 = )
    ——————
    ps:要开学了,而且下一章的事件有点没想好,所以大概率明年了【乖巧】本来以为能把教廷写完了,结果没想到连去都还没去。。。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