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蚀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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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响里放着悠扬的爱尔兰音乐，千回百转缱绻缠绵。何韵百无聊赖地坐在窗边的位置上，支着下巴像是在发呆。
桌子上的咖啡已经凉了。
“何韵。”店长躺倚在转椅上摆弄着手机，头也不抬：“给客人来一份提拉米苏。”
“……”何韵半晌才反应过来，淡淡应了一声，目光终于从窗外移开。走向前台，将柜台里早就做好的提拉米苏打包递给等候在前台的白裙女孩：
“您的糕点。”
女孩听到声音，摘下耳机，漫不经心地抬眼看到何韵时，忽地愣住。
她看见青年微微低头，露出的一小截白皙如天鹅的脖颈。
凑近了，从未闻到过的蚀骨香气缓缓弥散在鼻尖，侵入头脑，浮浮沉沉如蜜香甜。去感受，香气更加浓郁，无声无息地蔓延在身际。
何韵见女孩怔怔的模样更是加深了笑容，温柔的波纹在他黑色的眼睛里层层荡漾而开，带着笑意的声音缱绻温柔的像初绽的樱花，将世界都染成粉色。
“小姐，这是您的糕点。” 眼前好看的青年又重复了一遍。
女孩提着糕点走的时候都是呆愣愣的，耳根都红了一片，本来已经出了店不自觉地走了好几步，却不知为何又折回来。推开店门，看见那青年还摆弄着柜台上的蓝玫瑰插花，听见声响疑惑的向她看来。
女孩的脸瞬间火烧火燎起来。
“那个、我......我可以、问一下你的电话号码吗？！”
女孩终于还是失望而归，她的收获是一张与青年的合照和满心的失魂落魄。
何韵站起身，关上糕点店的大门，挂在门上的古铜色铃铛叮叮响了几声又归于平静。
店长抬起头，看着他的动作啧啧两声，捡起桌子上的凉咖啡抿了一口：“你又祸害了一朵娇嫩的小白花。”
“......这样啊。”何韵眼角轻佻，溢满了色香，黑发自然垂落挡住了右边侧脸。他没在意，解了领带，脱下黑色工作服甩到前台上。
店长脚尖点地，转椅便旋了个圈，修白皙长的手指搭在黑色手机壳上造成了视觉的强烈冲击：“我猜那女孩一定还会来。”
何韵懒得回话。
店长总是这么无聊，店里生意清冷，他又不在意赚钱问题，闲来无事只能扒一扒别人的风流韵事。
他作为店里唯一的员工，自然难逃其职。
“哇，你居然还会插花？真是多才多艺。”
“母亲教的。”
“来来来，说你的故事，我准备好瓜子了。”
“……不吃，我要下班。”何韵换好衣服，理了理衣襟，雨天里休闲服穿着总是不那么舒服，凉丝丝的感觉滑过肌肤，带起一串冰冷的战栗。
他随手抽了把伞，推开大门便有凉凉的雨丝洒在脸上。
店长把手机轻轻按进空咖啡杯里，往下压了压，使手机底与茶杯座合并的天.衣无缝，这一次，出乎意料的轻易放过了他。
“也对，天色……晚了嘛。”
入夜，旧公寓里。
窗外的雨还在落个不停，只是已经听不见雷声，这所公寓许久不曾有人来，除了雨声便是一片空洞的安静。
钟表指针滴滴答答的走着，一片黑暗的沉寂声中让人心情紧张。
他无法睡着。
何韵烦躁地翻下床，黑暗中摸索着给自己倒了杯水，混着吃了粒安眠药。
这只是骨子里改不了的习惯而已。
他死去又重活，竟然还贪心不足，奢望正常人的生活。
心中自嘲了一下，他又一次躺在床上，药效开始发作，意识昏昏沉沉的时候，忽然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带着冰凉的雨气钻进他的怀里。
是一股很熟悉的味道。
“......小黑？”
他费力地抬起眼，目所能及的依然是一片黑暗，催人入眠。
迷茫中好像听见谁低声唱着摇篮曲，唇齿清晰吐出幼时的歌谣。他晃了晃头，眼前浮现出一双眼睛，冰冷而悠然，画家蘸了墨绿涂涂抹抹，几经修改，也依然无法赋予它更多的情感。
那双眼睛就这么淡淡看了过来，又被记忆中的画笔模糊。
何韵终是睡了过去。
这一夜，他面前只有灰蒙蒙的雾。
昏昏沉沉的，有个很熟悉的声音在自言自语，但他想不起来是谁的，远了又近，忽的凑近耳畔，极轻的问着：
“你又活过来了吗？”
“我想……是的。”
“那么你在做什么呢？”
“过平静的生活。”
那个声音凭空静了一会，又问：“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何韵睁开眼时身上已经没有了湿润雨气，他下意识地捂着胸口却感觉不到肉块的跳动。
拉开窗帘，外面依然是黑压压的一片，雨已经不下了，只是屋檐还往下滴滴答答的淌着水。
上苍是如此吝啬不公，只要是黑夜绝不给予一点光亮。
在没有光的地方，溢满了影。
第二日去店里打工时，雨已经停了。
何韵向来不喜欢穿着工作服在外面行走，所以一向是来到糕点店现换的，他将叠的整整齐齐的外衣从临时衣柜里抽出来，散在桌子上按压整理。
店长原本背坐在椅子上，跟条水蛇似的将上半身扭了过来正对着他，桃花眼中是一如既往的戏谑。
“我总算明白你为什么拒绝那些女孩子了。”
“......店长你柔韧性太惊人了。”
“因为你喜欢男的。”店长懒散的支着下巴。
“你会吓着客人的......等……等等、你说什么？！”
何韵还没回过神来，大门又一次被推开，金发蓝眼的外国男人抱着一束热情似火的玫瑰走了进来，环顾四周，当看到何韵的瞬间表情变得狂喜。
他快步向这边走来，香气骤然压下。
“......何！”
何韵立刻变了脸色。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蚀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