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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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助君，你不要走！”
记忆深处，她曾苦苦哀求过。
“……嗯。”黑发白衣的少年人低头轻轻拂去了她紧抓着他宽袖的手，一边淡漠地应着声。
她仰头不知所措地看着他，对上的是一双漆黑明亮但无波无痕的眼。他的脸上是一派清冷淡然的神色，她却是惊慌失措，当听到他的应声时终是稍稍放下心来。
但是有人从她身后跑来抓起她的手，她甩开，想要抓他的手，却被轻轻躲过。那个身姿硕长的黑发少年一如初见，再暖的阳光都无法融化他的棱角。
他走了，一步一步的，慢慢的。
许是怕当时执拗的她纠缠，想要让她安心，他在靠近门扉时道：“……我就在外面等你。”
门缓缓地开了，他的身影缓缓消失在了紧闭的门后……
……
门外人轻轻阖上了门，阻隔了屋外的冷风。时子看着透着微光的门扉，回头神情淡淡地看着她老师。
屋外昏暗而干燥，火光黯淡，她老师带笑的声音在她未迈步前就传来了：“不让他进来吗？”
她这才一愣，赶紧打开门紧张地往外瞅。屋外，鸦发青年正在抖落满身的雪，他微微仰头拂着左眼处稍长的额发，须臾间便让她瞅见了发丝下一只泛着紫光的诡异眼眸。
见她探出半个头来，佐助一愣，道：“你和你老师没有什么想要单独说的话吗？”
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道：“进来吧，外边冷。”
他一愣，眼眸微眯，点了点头就跟着她矮身进了屋内。
他在进屋后朝她老师点了点头，她老师笑了笑当作回应。时子踱至老者床边，紧握着他同样微凉的手：“老师，我是不是来迟了？您住得太偏了，我找了好久。”
“我是画家，就喜欢住这样安静又简陋的地。”老者笑了笑，“我们很多年没见了，你画技精进了吗？”
“……没。”她在昏黄的烛光旁轻拍着她老师的手，下意识看了看屋子几米处放着的一系列画具，微瞌下眼轻轻答道：“我没碰画具已经很多年了。”
“是吗？”她老师倒显得不是很意外，只是笑道：“那还是要画一幅画让老师我验收下。”
“……好。”时子轻轻点了点头。
语毕，老者抬头看了眼时子身后始终沉默的青年，见那年轻人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突然就板起脸对时子道：“还不赶紧画！”
时子和佐助皆是一愣，时子更是突然回忆起了这位老师以前对她的严厉教导，赶忙找老者的画具，抱着在一旁画起画来。
这一边她老师看着佐助倒是闲聊起来，开头无非是先感谢他送她来，然后又问了他和她的关系和怎样相遇的，像个八卦的小老头。
佐助避重就轻地回答了些，她老师也没追问，两人在一半沉默一半闲聊中度过冬日午后的时光。
大概一刻钟过后，时子抱着一幅画来给老者看，她脸上的表情不带几分期待，倒是她老师兴致勃勃地拿过，还凑近烛光猛瞧。鸦发青年执起那盏烛火，让她老师看得更清晰些。
佐助是忍者，虽然这些年名画看得不少，但终究欣赏不来画作。他现在定眼一看，就见画上画了一片子夜的雪景，天是深蓝的，淡淡的幽光笼养底下一片尽是纯白的雪，清雅而单调。
他觉得还是可以的，至少看得出来就是雪景了，他也喜欢简单点的东西。
但很显然她老师不这么想，脸色严肃，眯着眼问她：“你为什么画雪？你以前很喜欢画五颜六色的东西，像花，像桥……”
“因为一直看到雪。”时子淡淡答。她知道这幅画在她严格的老师这里是不过关的。但她没有多少害怕他失望的心情，毕竟她确实已经尽力了。
她老师果真没有多加责备她，只是笑道：“我说过了，画画就要画你心中想画的东西。”
她点了点头，便又拿着画笔颜料、抱着画出去了。佐助一愣，想要跟出去时他老师拉住了他：“放心吧，外面雪已经停了。”
“可是……”
“不觉得她出去后屋里回暖了不少吗？”她老师笑呵呵道，“你也已经注意到了吧，那孩子的体质……”
“……嗯。”鸦发青年抿着唇淡漠地点了点头。她老师道：“用你们忍者的话来说，可能就是一种血继限界吧。”
老者道：“该说幸还是不幸呢，从小因为家庭原因，她没有习忍术，本来还好好的，但后来也因此失去了自由。空有一身降雪的奇怪本领，但被人用在了更奇怪的地方。”
佐助在澄亮的火光中敛了敛眉：“她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放在膝上的指尖微动，正在等待着某个答案。
她老师蹙眉想了想道：“五年前吧。听说她本来戴着颗石头可以抑制她这能力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丢了。太不小心了她。”
“……”鸦发青年沉默了一会，眼底情绪不明，半晌，他才淡淡道：“不是她不小心，是她太傻了。”
……傻得白白将那块石头就那样给了他。
佐助打开门时，栗川时子正抱着画站在屋外，画笔什么的被她放在了关闭的窗台上。屋外的雪确实停了，但天还是阴的，好像不一会儿还是会下雪似的。栗川时子站在屋外望着天，那副样子看上去还真的有些傻。
她见佐助出来了，微微侧过头来，一双紫色的眼眸在满目的落雪中醒目得很，她轻声问：“我老师的身体还好吗？”
她老师之前写信说他病危了，身体不好，说医生都无能为力。虽然今天见了他觉得他气色颇好，但到底她什么都不会，只会把气温降低，所以不能长待在屋内，只能出来了。但佐助是忍者，或多或少会医疗忍术，她也是希望他能帮他老师看看。
她说到这鸦发青年就觉得眼皮一跳。说是说病危，其实她老师身体健朗得很，刚才他诧异时，她老师还乐呵呵笑道：“如果我不那么说她会不辞万里来吗？”
当即，鸦发青年微蹙起眉，微微冷着脸很是不悦，即便对的是长辈，他的语气也重了起来：“下次别这样了，她很担心，为了您独自一人出门，现在还被通辑中。”
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人，躲着人穿过好几个国度来见自己的老师……如果不是遇上他又会经历多少曲折呢？
“我知道。”她老师收起笑容道：“她这么多年没来见我也是有原因的，我和她现在所属的大名关系不好，她也因一些事一直迟迟不能来。而且……”
她老师看着他认真道：“时子绝对不是受囚禁的人，我希望她能自己勇敢地踏出那一步。”
想到这，宇智波佐助看着抱着画的人，淡淡道：“你不用担心了，你老师没事，身体已经好转了。”
时子一愣，感到诧异极了，一个说病危的人突然就好了？
佐助站在那没再多说了，他看着她逐渐平静的表情，想来她也已经想到这其中的缘由了。
须臾间，她抱着画慢慢蹲了下来，好像很累似的，终于出声了：“真是太好了，没事了，我赶上了……”
这些天来所有的焦虑和不安终于能放下了。
一直在雪地里蹦哒的雪狐听到她细碎的声音跑来，用鼻尖轻轻推着她的手，好似安慰。
佐助眼睫微颤，走过去想要拍拍她的头，但最终他没有那么做，只是同她一起蹲下来，看着她微微耸动的肩头，觉得她这些日子也一定过得不算好。
据她老师所说，在五年前他们分别后不到半年，她家就因当年的战争而生意不好，破产了。她的父母已经逝世，家里的顶梁柱——疼她的外公也因这个原因经受不住压力去世了，剩下的家人都是亲戚，分了剩余的财产便各自跑了，留下她一个无故能够降雪的人在。
在流浪打滚了一个多月后，她被从小一起长大的泽笼君带回去了，又因为那能力从此成了汤之国的女巫，但也因此没了自由。
渐渐地，她变得沉默寡言又淡漠了……
……佐助陪她在屋外蹲了许久，他想她的腿大概都麻了，但她还是没有起身的打算。他看了看天空，又要下雪了。当眼角触及到她怀里的画时，他犹豫了一会，竟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努力装作平静道：“又画了什么吗？可以给我看看？”
“不要。”她抱着画摇了摇头。
他收回伸到一半的手，平静地将视线移到雪原远处的一片墨色树影上，好似不经意道：“你以前说了想画我，画了吗？”
“……没有。”她又神情淡淡地摇了摇头。
意料之内的回答。
“那你现在可以画画看。”他神情平静语气自然地说道，但下一秒她就回道：“……不要。”
许是答得太快，她自己也是一愣，鸦发青年看着她耳鬓旁在清冽微风中恣意飘扬的白金发丝，心中一动，但有些落寞。
在彼此无言了一会后，她又轻声道：“我现在画得丑。”
他一愣，连语气都带上点笑意：“那得画多久才能画得好看？”
“……我不知道，可能得很久。”她困惑地抬眼看他，他整个人在阴沉沉的天空下依旧是那样黑白分明，是那种清洌又干净的存在，他道：“那我给你时间一直画下去吧。”
时子一愣，可是她就要回去了……
“在我身边你就不用理会那么多了……”他终是轻轻笑了，凌厉的眼角都柔和了下来，明明没有阳光，但他漆黑的瞳孔里却有刺目的眸光，那始终清朗又淡然的声音在耳边清晰又清冷，但很柔和道：
“我带你浪迹天涯，时子。”
作者有话说第14章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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