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正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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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丸中现有刀剑男士五十位，其中起码有四十个都没进过演练场。
演练即为与其他本丸进行模拟战斗，进行演练的部队不会受到真正的损伤，也不会掉落刀装，但练度会相应提升。
前任把本丸强制脱离时之政府管辖后，演练取消，在那之后到来的刀剑男士根本没机会参与演练，而来到新本丸后，大多人又不愿回忆起被前任逼迫与同伴厮杀的过往，于是压切长谷部就把对着同类举刀的演练从当番中划了去。
反正时之政府也不强求这个本丸完成日课。
现代化的场馆与熟悉的本丸不同，到处都能看到高科技的存在，柔和的灯光模拟成自然光照射下来，一时都意识不到天顶是封闭的，制冷系统整日开着，使得场馆中温度略低。一区之中审神者何其多，加上复数的刀剑男士更是数不胜数，因此每一区不止一个演练场，不过就算人员分流，演练场作为万屋长街之外的另一个审神者大量聚集的所在，照样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许多审神者都把这里当做除万屋外的第二个大型交流场所。
三日月宗近将幼小的鹤丸国永护在怀里，他宽大的袖袂一掩，几乎就无法瞧见他抱了什么在怀里，从旁观者的角度看去，只能见他低下了头。
夜幕般的长发随着动作丝丝缕缕的滑开，眉目比画更美丽，他谁也不看，唯独眼帘低垂注视着怀中，隐约的一线金，绕着瞳孔盈盈生辉。
“你有什么想法？”
鹤丸舒舒服服窝在他臂弯里，像只贪睡的猫儿，眼也不睁道：“我觉得可能发生了一些变化。我们谁都没觉察到的变化。”
“具体呢？”三日月追问。
“我也说不出。”鹤丸叹了口气，他长长的睫毛忽闪了两下，用那双流金似的眼睛自下凝望着三日月。“我只是忽然想到……我们是不是，和其他分灵，不一样了。”
三日月宗近沉默。
他无法回答，他早就和其他的三日月宗近有了区别。
“你不觉得、她的灵力很奇特吗？”小孩子的声音有些细，就算刻意压低也是软软的。“那一次手入，我们被她的灵力洗涤了一遍，说不定引发了什么。”
“上去打一场或许就能明白了。”鹤丸又叹了口气。他伸出手碰了碰三日月的心口，深黑的手甲套在小手掌上十分可爱，柔软的织物触感微凉，其下名为心脏的器官正稳定跳动。
“您平日，究竟是什么感受呢？”
三日月深深看他一眼，将人放在观众席，转身与队友们走上战场。
演练队伍人员六人分别是压切长谷部、三日月宗近、小狐丸、髭切、数珠丸恒次、长曾祢虎彻，这一队中，只有三日月宗近曾经参与过演练，他是练度最高的，也不过72级。
前任审神者从不会让刀剑的练度超过80，三日月宗近能够留到现在，实在付出了许多。
近似于阳光的灯光洒落全场，恍惚间会觉得与在室外没什么两样，周边有其他本丸的审神者驻足观看，他们所带领的刀剑男士自然跟在身边，于是放眼望去，全是些一模一样的复数人影，奇异诡谲，陡然便是一阵心悸。
上一次站在演练场，简直就像是一个世纪以前那么久远似的，以至于现在看到对面逐一站定熟悉的身影，这本该是演练场上司空见惯的景象，心底却是止不住的凉意漫延。
眼帘半阖，拇指轻推刀镡，无半分犹豫。
雪亮的刀，如同耀目的雷光撕开了空气，斩向对手。
三日月宗近第一个拔了刀。
战斗结束的很快，他们输了。
对面练度统一在60上下，进退有度，默契十足，而他们练度参差不齐，有意分散，各自为战。
总是双目闭合、以心眼观世的僧刀难得睁开了眼，他的眼瞳是深紫颜色，犹如水晶般澄澈明净，他注视着对面的那一位“自己”，对方也正看着他，微微皱眉。
对战已经结束，随着结界打开，数珠丸恒次前胸的血迹与破损瞬间消失，一切恢复如初。他收回视线，眼睫垂落，再次掩盖他那双美丽的眼睛。
他侧了侧脸，对三日月说：“走吧。”
三日月环视一圈同伴，见无人有异议，便下场迅速抱走已经被审神者们包围了的幼鹤丸国永，一行七人返回本丸。
雨停了很久了，云翳半褪，若有若无的淡金光线散落下来，朦胧温柔，空气里都是湿润的水汽，混合草木的清新香气，呼吸之间只觉心旷神怡。
东西游廊临着荷塘的一段，修了半人高的护栏，秋田藤四郎就蹲在这护栏之上，眺望对面的蓬莱阁。廊檐下悬挂了一串串玉片风铃，轻轻晃动着，偶尔会磕出零星的响来。
和兄弟们不同，秋田的制服是更接近海军的墨蓝之色，头发也是少见的粉红，因为太长现在全都扎了起来，他把本体抱在怀里，细白的手指反复在刀侟上摩挲。
“秋田！”
娇俏如少女的乱藤四郎出现在长廊一头，找到落单的兄弟显然让他松了口气，重新展开的笑容更显出他的俏丽可爱。
“怎么自己跑到这里来了，今天你也要出阵的，不会忘记了吧？”
秋田摇摇头，低声答：“我记得。”
他站起身，踩在栏杆上也如履平地，他没有再看蓬莱阁一眼，而是轻盈跃到乱藤四郎面前。
“一期哥还好吗？”
乱下意识避开了面前兄弟的目光，约莫察觉了这样不妥，他立刻摸了摸对方的头。
“一期哥刚睡醒，鸣狐叔叔和药研陪着他呢。”
“是吗……”
乱觉得秋田那双宝蓝色的眼睛大得有点过分了，尤其这样直愣愣看着人的时候，简直让人忍不住想拉远距离。
“乱……这么清楚，是刚刚从一期哥身边走开吗？”
声线似乎也平直过头了，虽说是在发问，却没什么疑问的语气。
“兄弟们都在监视一期哥吗？”
这一句，又太尖锐。
乱藤四郎的笑脸消失了。他比秋田高出许多，冷冰冰俯视着秋田显然给其造成巨大的压力，在短刀里也属矮小的秋田控制不住地颤抖了，甚至往后退了半步。
但他钉住了脚步，像只炸开刺的刺猬，倔强地瞪着乱。
“一期哥没有错！”
“……”
“是的，”少女外貌的乱刃轻声道。“一期哥没有错。”
他的手轻轻搭上面前兄弟的肩，将人缓慢拥入怀中，力道之大秋田一时居然挣脱不开。少年下颌顶着弟弟的军帽，目光渺茫，投向不可知的遥远。
“一期哥想保护我们，这没有错，这当然没有错……可是，他的办法是行不通的。”
手掌无意识地来回摩挲粉红发丝，怀中僵硬的躯体慢慢放松下来，是柔软又温暖的、脆弱人体。
“谁也不想、事态再恶化下去……”
“可是、可是那要怎样做？”小孩子带着哭腔的声音细软可怜，他整个人都在发抖。“到底要怎样做才对？我好害怕，审神者让我害怕……我真的好害怕……”
乱耐心地一遍遍抚顺着兄弟的背脊，甜软的音色轻柔动听，如同在唱一支温柔的摇篮曲：“没关系的，不会有事的，三日月殿下已经有安排了呀……”
三日月宗近刚刚回到本丸。
鹤丸掀开笼罩着他的宽大袖袂，轻巧跳落地面，依稀还是往日白鹤般的翩翩姿态。
“如何？”他回头望向演练队伍六人，金眸里恍如有兴奋，正闪闪发亮。“你们有什么发现？”
三日月没有说话。
他的情况与别人不同，并不打算发表感想，鹤丸明白这一点，目光直接略过他看向了其他人。
“我能碎了他。”
长曾祢虎彻首先开了口。
他口吻平静，神色平淡，口中言杀，实则并无杀意，只是在说一个事实。
这世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叶子，当然，也就不会有两个审神者的灵力完全相同，属性、强度、纯度，种种因素导致了差异，而被不同审神者召唤降下的刀剑付丧神分灵，由不同的灵力来供养，自然也就会出现差别。
但这种分别是微小的，在时之政府的灵力体系下，决定强弱的是练度，练度高者必然比练度低者强，而练度每高10，便会出现等级压制。
长曾祢虎彻的演练对手是狮子王，练度比他高8级，他们两人的各项数值都有差距，按理不该出现长曾祢虎彻所说的情况。
而且，所谓“碎了他”这种说法，本身就很奇怪。
演练场具有双重结界，内层主要作用是模拟真实，外层才是防护与隔离，并且订立了伤害上限，置身结界之中对战根本不会出现碎刀情况，所以一向有闹矛盾的审神者约架演练场。
髭切歪歪头：“这可真是令人意外。”
他说着意外，脸上却是笑眯眯看不出丝毫意外。
“不过你没有这么做呢，”金红蛇瞳横过小狐丸与压切长谷部，轻飘飘落在数珠丸恒次身上。“数珠丸殿，也没有。”
演练对手的队伍里，也有一位数珠丸恒次。
同一柄刀的两个分灵对上，简直就是镜像倒影，一举一动都是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连出招收招的习惯都如出一辙，最后一击更是风驰电掣，皆是凝聚了所有力量与速度，誓要斩杀眼前之敌。
髭切看的清楚，自家这位数珠丸恒次在最后关头变了方向。
他的刀从对方胸口掠过，削断了对方的数珠与长发，最终击中演练场结界，而对方的刀却结结实实砍在了他身上。
墨白长发的刀剑男士似乎永如深潭沉静，他说：“我不收刀，他会断。”
两人的练度仅有3级差异。
“战力过高，引人注目。”
有些事情，只有亲身经历才能感知、意识到。虽然同属“数珠丸恒次”的分灵，但他的速度比对方更快，力量比对方更强，动作比对方更流畅无阻碍，这是在本丸中与其他刀剑男士手合时根本觉察不到的。
小狐丸怪异地看了他一眼。
“如此说来，数珠丸殿的最后一击，并不是故意斩在结界上？”
他的这个问题，让始终低着头不知道在沉思什么的压切长谷部也震动了。向来就严肃正经的刀剑男士神态越加肃穆凝重，他问小狐丸：“你也注意到了？”
髭切扬起了眉：“看来当时不是我的错觉。”
“结界有波动。”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正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