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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嬷嬷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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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礼隐晦的看了他一眼,意在警告。
他恍然回神,将心头上的烦闷压下,撇开了头。
空气似乎都停滞了,每个人心头都崩得很紧,皇上终于松了口,“罢了,也是朕与你无缘。”
很多人的后背渗出冷汗,这场采选让他们精疲力尽,仿佛打了一场恶战。
封奕不禁松口气。
本来该是现场定下封礼封奕婚约的事,因为这一闹,只得推迟。
邢言放下心头大石,刚走出大殿,二皇子阴沉着脸站于她对面,“我倒小看了你,竟有这手段引得我那冷心冷情的四弟处处维护你,我真想看看,日后的你又该如何。”
说完,他轻蔑的看了邢言一眼,走了。
邢言在笑,笑意不达眼底,跟二皇子的仇,算是结下了。
她得想办法除掉他,不然迟早得死在他手里。
正抬头,就看到封奕跟封礼两个人站在不远处,似乎都在等她,略微犹豫,她选择走向封礼那边。
封奕自然是不舒坦的,奈何邢言能全身而退全仰仗了他四哥,这点不得不承认,只得压下心头不适,把人暂时交给封礼。
邢言走到封礼跟前,封礼淡淡瞧了她一眼,两人相携走一段路。
“邢言能够脱身全靠殿下仗义执言,邢言无以回报,”她话正说着,封礼眉头一挑,把话接了过去。
“以身相许?”
邢言差点没被呛到,想了想含笑道:“自古英雄救美,女子以身相许皆出自话本,没想到堂堂四皇子也懂话本里的内容,莫非平日里没少看那些个书?”
他脚步一顿,忽然促狭的看向邢言,“若不是知道言姑娘没成过婚,我还以为是哪家新妇。”
“……”她闭了嘴,再谈下去难说不会被他挤兑得无地自容。
两个人相顾无言的走了会,邢言还是开了口,“那天我目睹的女子,是曹秀女?”
他薄唇轻启,惜字如金的应了个——“是。”
她不由抽口凉气,“也就是说,我先前数着的人头,明明齐的人头,最后却少了一个,连教养嬷嬷都没发现的人,是二皇子的手段?”
他没有应,邢言却知道她猜的八.九不离十。
她嘴皮子一动,扯出讥讽,转瞬即逝,随即想起什么,“你又是如何知晓我的过往?”
原身选秀那会,因八字太过不好,当时的掌权人怕有心人拿她造势,把她的事给瞒了,要不是良妃家里势大,帮了她一把,她得幸在冷宫蛰活,不然也碰不上被贬冷宫的良妃和封奕。
封礼不紧不慢的走着,邢言估摸着他是不打算回答的,索性挪开眼神,看向来时路。
他就是这时慢条斯理的答了话,“昔日钦天监记录的册子,在我手里。”
如果邢言在喝水的话,保不准现场就给他喷出来,她脸上出现几分错愕,问道:“册子?”
见他淡然的神色,她不确定的试探,“殿下要册子作甚?”
他笑了笑,“你这般聪明,如何不知这册子掌握了你的姻缘。”
邢言瞪大了眼,不敢置信。
封奕在宫门口的马车上等待邢言,邢言回来时就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他还以为是大殿上那事,只得出声安抚道:“二哥那事,你别放在心上,若有下回,我必不会让他再欺负了你去。”
他也说了还有下回,说明他还得跟他周旋。
邢言听出了这意思,她回神看向他。
封奕忍了忍,欲言又止,最后打了自己一拳,邢言来不及阻止,他自责道:“都怪我,亏我还想无论如何都要保护言姐姐,曹秀女那事是我疏忽,那天只顾争风吃醋,也不长长脑子想想你为什么会在那里,如果我提前防备,今天就不会让言姐姐受这等伤害。”
更不用依靠封礼,不用体会这般无能为力。
邢言摇头,“那时候为了躲你,也没把我遇到二皇子一事告知你,哪是你的错?”
对邢言大殿上的遭遇,他怎么样都无法释怀,咬着下唇,暗恨道:“要不是时机不对,我就算拼上我的所有,也要在父皇面前撕破二皇兄的脸皮,让父皇看看他的好儿子如何淫.乱后宫草菅人命,但我不能。”
是不能,不是不愿,他们料准了皇帝的反应,朝廷要员子女出事,他得顾全面子,不能寒臣子的心,但处罚二皇子重了吧他又心痛,顶多又跟两年前一样不痛不痒,这也是他们只字未提的原因,他们要的是一举斩断。
邢言沉默几秒,问道:“淫.乱后宫?”
他点头道:“言姐姐还不知道吧,那没了玩意的东西说跟宫中侍卫有了首尾,其实是我那好皇兄,将人引诱上勾,把人玷污了还想始乱终弃,便编了理由想带她远走高飞,那女人也可怜,到死还做白日梦,我们找到她尸首时,她已经珠胎暗结。”
邢言看他的目光带上异样,他才察觉自己说话有些粗鄙,掩盖似的咳嗽一声,俊美的脸上出现赧色。
她低头沉思,总觉得不止这一层,人确实想远走高飞才换了宫女的衣服,可封珂杀她的理由明明是听到了什么秘密。
她犹豫了下还是给封奕提了个醒,封奕眼神清明了些,大抵把她的话听进了心里。
很快,封奕、封礼的婚书就下来了。
封奕毫无意外的定了司天丞家的小姐,而封礼则选了丞相府小姐,听到封礼定亲,她心下松了口气,好在他还有分寸,没有真的把钦天监的册子拿出来更改她的八字批文。
可这心里还是不舒坦,她原以为,他真的会想尽一切办法得到她,终究只是说说而已。
后面长达半年时间,邢言都在帮封奕选聘下聘,终于定下日子。
那天,八百里加急的军报穿越京城的大街小巷,踩坏小贩的摊铺,终于送到皇帝手里。
封奕衣服还没脱,就被急急忙忙催着进宫。
只是下人的邢言无权跟着入宫面圣,她只能站在府邸走廊,望着外头滴答滴答的雨发愣。
直到傍晚封奕才回来,他身上淋了些雨,回来的时候只远远站着,深深的盯着邢言,似乎想把她刻进脑子里。
邢言看到他,她打了伞向他走去,他不动,才发现这些年她几乎没什么变化。
“怎么不进屋?冻着怎么办?”她伸出手去摸他的脸。
他喉头滑动,将人抱入怀中,他埋在邢言脖颈处闻了闻。
邢言没来得及发问,他的声音就像从远处传来的那般,“我得去打战了。”
邢言心下一惊,“打战?”
他沉闷的“嗯”了声,“西北传来急报,鲜卑联合匈奴蛮族犯我领地,一夜间攻破玉门关,夺走安邑等城池,我受四皇兄举荐,获封镇北大将军,即日启程前往西北。”
“一夜间?这不可能,如果西北蛮族有这能耐,何至于过去几十年没有动作?”
“所以我怀疑朝堂上有人跟他们里应外合,泄漏军事机密。”
“难道是……”邢言差点脱口而出,封奕用手指抵住她的唇。
“你一直疑惑曹秀女为何被杀,估计是这无疑了,你别吱声,这段时日好好呆在府里,没什么事别出府,别让我在战场上还得担心你。”
他的意思是不让她跟随,她下意识的反对,“可是……”
嘴巴一张,封奕就感受到他的手指有了湿意,他眸光沉了下来,嘴角勾起弧度,手指摩挲她的唇瓣,很快她的唇瓣莹润起来。
她拉开他的手,蹙眉道:“如果真是他,前途必定凶险万分,此去九死一生,你此前一直喝药,身子比起练武之人还是虚了些,四皇子为何举荐你?”
他没有答话,复杂的看着她。
邢言闭了闭眼,正想推开他,从头顶传来他的一句“等我”,下一刻他俯身而下,邢言的唇上多了一道厚重的呼吸。
可能是被离别的气氛渲染,邢言没有拒绝他的吻,任由他肆意妄为……
在他差点控制不住时,他呼吸喘重的离开邢言的唇瓣,声音染上情.欲,“若不是名不正言不顺,我现在就能要了你,可我不能这么做,等我回来,我名正言顺的娶你为妻。”
邢言听不出他话里的深意。
临走前,他依依不舍的摸了摸她的脸,道:“不要再念着他了,也别为他难过,他不是你的良人,心里有比你更重要的东西。”
邢言身子一僵,他叹了口气。
他没带多少东西,当天冒着大雨骑上马匹就走了,他不敢回头看邢言,他知道邢言在后头固执的望着他,他怕自己一个忍不住把邢言带上。
西北那般凶险的地方,他不会让她涉及。
邢言问他的那个问题,他不会告诉她,为什么皇兄要举荐他,因为那是他自己选的,是他跟皇兄做的交易。
他用自己的九死一生,拿回了皇兄手里,钦天监的那本小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