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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嬷嬷⒁ ...

  •   封奕的仗打了很久,因为打仗的缘故,他的婚礼无法如约举行,在他离开接近半年的时间,封礼成亲的日子越发逼近,就在三日后。

      同时,前方传来封奕受困敌军,落入陷阱,下落不明的消息。

      邢言这段时间几乎做到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活脱脱成了大家闺秀,说出去她自个都想笑。
      上辈子作为莫留宁的荒唐日子好似遥远得没有发生,她都记不起曾经的她坐卧温柔乡,看透浮华,享尽荣华富贵的时光。
      大约是过腻了,甫一穿成古代女子,受尽禁锢,她又代表了封奕的颜面,事事以他为先,她才收敛性子。
      可她总觉得自己还没彻底泯没骨子里的脾性。

      “备马,”樱花般的唇瓣轻启,她手里抱着暖炉,内穿一件浅白色夹袄,外罩红色披风,她站在府邸大门口,封奕走了半年,如今已是冬季,瑞雪一夜间覆盖了大地,远远望去整片天地好似只剩下她这抹红点。

      她上了马车,前往四皇子府。

      先前采选那事,她在大殿上是太后亲口答应的御女官,入宫无人阻拦,她大可找皇上,可皇上当堂放弃她后,就当没她这个人,轻易不与她见面,她也不想浪费表情去扑空,思来想去只有四皇子这一条路。

      她呼出一口气,马车里都能看得见白雾。

      很快,赶马的小厮回禀已经到了,四皇子府邸的下人看到她,显得为难,足足晾了邢言半个时辰,管事方姗姗来迟,让邢言一行人从后门入了府。

      随后她被带领去了一间书房,里头的封礼正闭目养神,她没有说话,只顾站着,从进了四皇子府之后,她就没再抱着暖炉,人自然冻得不轻。
      最后还是她受不住打了个寒颤,才让封礼睁开了眼。

      然而他没有动。
      “十七弟的事,对你来说就这般重要?”

      她定定看着他,他的相貌在她看来都陌生了几分,她总觉得看不透他,这个人忽冷忽热,颇有几分阴晴不定,对她好的时候,能亲手侍药,怕她苦会给她糖,她遭遇危机,能挺身而出为她解围,可变脸也在顷刻间,说冷淡就冷淡了。
      她偶尔也在想,是不是那次,他跟她提及钦天监的小册子,她当场拂他面子,让他不高兴,才亲自选了丞相府的千金。

      她来找他,他让人晾她半个时辰,如今进了屋,也是无动于衷任她站着,转念想想,这个人是高高在上的四皇子,极有可能是未来储君,她凭什么让人家另眼相待,她还不够格。

      她跪了下去,裙摆摊开像盛开的花,一瓣一叶的绽放,她磕了头,伏低在地,皎洁的脸庞看不真切,她的声音清脆又好听,“奴婢感念殿下昔日救命之恩,十七王爷府有今日风光全仰仗了殿下,只是今日奴婢主子生死未卜,奴婢如坐针毡,无法宽心,只能厚着脸皮恬不知耻,恳求殿下派人探听王爷下落,奴婢感激不尽。”

      他久久没有动静,在邢言跪得牙齿打颤时,方看到一双男人的鞋尖来到跟前,封礼蹲下身,将她的头从地上抬了上来,挑着她下巴,直逼她那双美眸,他的呼吸尽数喷在她脸上,“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为了你,派出我的得力战将,只为探听你的好主子下落?”

      邢言脸上波澜不惊,一如初见,好似什么都入不了她的眼,她轻声道:“我家主子能获封镇北大将军,不正是您的手笔么?若我家主子在前方埋了尸骨,您的苦心积虑不就白费了?”

      他凝视她许久,忽然松了手,声音有几分凉薄,“有时候我都想剖开你的心,看看是不是这般冷血,先前你主子与我干架,你一句问候也无,我救了你,为你费尽苦心,方寻来钦天监的册子,你当场落我面子,今日我即将娶亲,你来到也只顾你的主子,丝毫不问问我,可还开心,我在你眼里,就这般可怕?”

      邢言蒲扇般的睫毛颤了颤,缓缓抬眸看向他,“那我问问您,您开心吗?”
      他动了动嘴皮,终究没回答。

      邢言接着又道:“您那会说,那本册子掌握我的姻缘,您有法子让我们八字相合,可您也知道,您若强要我,皇上那边恐怕无法交代,我自然得拒绝您,然而,我心里总归还有期盼,盼着您会不会真的为了我不顾一切,后来,据说您挑了丞相府千金。”
      她顿了顿,“说实话,我是高兴的,高兴你没有任意妄为,将我置于难堪之境,同时又是失望的,丞相势大,你娶了他女儿,他必帮你争权夺势,你这一招如虎添翼,我们俩之间,你还是屈服在了权势下,我只想问问你,在我和权势两方权衡之时,你可有过一丝犹豫?”

      他不免动容,邢言这回问他,用的不再是“您”,她期盼听到一个有,然而他说不出口。
      邢言自嘲笑开,“也罢,总归不是什么重要的话,”她叹息一声,声音好似疲惫了几分。

      她不知又想到了什么,再次抬头看他,“王爷不懂领兵打战,却自告奋勇出战前线,你还举荐了他,你们之间,可做了什么交易?”
      他转身走了几步,她从地上站起来,膝盖一疼,差点站不稳,他眼神一闪,还是忍了回去。

      “可是那本册子?”她追问道。

      他顿住,回眸看向她,他的眼神看不真切,“我可以答你,只是这一说,咱两就两清了,这样你也想听?”
      邢言点了点头,他一笑,笑容不达眼底,冷声道:“他以身家性命为抵押,换你自由,拿走那本小册,我答应他,没法娶你为妻,就不再招惹你。”

      邢言身形一晃,差点站不住。
      难怪这半年,他没再来找过她。
      在他心里,权势比什么都重要,难怪封奕临走前还那般不放心的嘱咐她。
      原来封奕早就看透了一切,他的所作所为全是为了她。

      他转过身,以背影面对她,“你走吧。”

      邢言向他行了礼,走至门口,一只脚跨出门槛,头也没回的问道:“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你是我寻的那个人吗?”
      她的声音好似跟外界的空气融合在了一起,清幽又遥远。

      “我在这世上走一遭,只为寻一个人,今日看来,你不是。”
      她的话说不出的古怪,封礼没有一个字是听得懂的,却恍惚有种,他把邢言给弄丢了的感觉,再也寻不回。

      她走出房间,来到后院,翻身上马,斩断马车,动作娴熟的夹紧腹部,驾的一声轻巧跃出,动作流畅得好似骑了十几年的马。
      她远去的身影英姿飒爽,红色的披风随风飘扬,张扬又耀眼。

      房间外,管事跟小厮并排站立,小厮不放心的问道:“我们不派人去寻十七爷的下落么?”
      管事幽幽叹了口气,“寻什么寻,主子当初让十七爷上战场,你真以为是主子需要在前方安插人手?主子的心思难保就想他回不来才好。”
      “这……”

      “反倒是那位姑娘,你好生派人保护,”从主子的反应看,这姑娘在他心中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邢言从来没觉得自己有这般开朗过,她疯狂的驾着马,这十几年来的压抑在一瞬间放纵了,她不愿意再憋屈自己,不愿意再隐藏自己,她要去西北寻他。
      她没有一刻这般肯定,封奕就是主角。

      如果她早点发觉,就不会多走这段冤枉路,或许现在她早已是封奕的妻子,早就成亲入了洞房,更或许她已经回到自己原本的世界。

      这样一想,她恨不得下一秒出现在边关了事。

      封奕失踪了,她就想尽一切办法把人找出来,若是受了伤,哪怕找遍天涯海角,她也要把天底下的名医揪出来,如果死了,她就去陪他,反正封奕这辈子别指望摆脱她。
      她就算是狗皮膏药,也要粘死他。

      她越想越兴奋,策马奔腾在万里雪白的大地,她开心得大叫,像个疯子,一直到进了树林,被雪崩给埋个彻底。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嬷嬷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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