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的男教师》金炎

4、第 4 章

　　九月一日。
　　学校最热闹的一天。板报前站了许多学生，一些家长来送孩子，送钱，带工具等等不一。
　　校门口东侧有两间小房屋，门口坐在椅子上的老头有七十来岁，衣服旧却不破。人依然很结实的样子。他的双眼却特别有神，让人望而生畏，他是门卫老刘头。
　　各班主任忙着发书，收钱，不少的100元、50元的纸币上都写上了学生的名字，若发现□□，以便退回。
　　赵富贵的身边围了一大群学生问这问那，“为什么不教了？”“教什么了？”“沈老师什么样？”赵富贵解释着，嘱咐着，让这些学生走。他干脆去了办公室。
　　王冲在看那本厚厚的书。他在听一首老歌：涛声依旧。耳机线是从抽屉里拉出来的。
　　老丛在埋头写教学工作计划。他的桌上已堆满了教材、教参、测试本、记录本，还有上半年的卷子。
　　校长室烟雾缭绕，人声嘈杂。有要求减免学费的，有反映收费太高的，有说收费违背中央精神的，还有要求批条先发书后交款的。校长已不胜其烦，从老板椅上站起来，咳嗽着，嚷道：“收费标准是乡里规定的，你们有意见，到乡里去提。我这里没有多收一分钱。不交或缓交学杂费的事，我们坚决杜绝。只要不交钱，一律不发书，以往的好心肠给我们带来了那么多麻烦。要照顾的实在太多，没亲没后，一视同仁。这里有收费标准，跟门口贴的一模一样，给你们拿一份，也去宣传宣传。若不相信，拿着去告，到哪一级都行。书太贵，你看清楚了，这是彩图，书的价钱不是我订的，给什么书上面说了算，你念起念不起是你的事，你不念有义务教育法管你，孩子不念书，将来干什么，是他自己的事。”
　　电话铃响起。
　　“哎，你好，哪位？噢——，主任。怎么从我这开始，什么时候？明后天？这不才开学吗？行行行，来吧，您啥时来，我等你。”校长放下电话，转向众人：“听到没有，电影，又要来演电影，交钱不？那都带着红头文件，你抗得了吗？真是邪性，老师哪天不讲爱国，你演一场电影学生就爱国了？”

　　操场在东南方向，大约半个足球场大。围墙上写着白字，绘着运动图画，靠墙是一排白杨。离树三米远是单双杠，挨着单双杠的是篮球场，钢管焊的，刷着蓝漆，球架不够标准，球场上及场外长满了草，可以看出这球场的不平整。
　　各班主任领着学生在锄草。
　　赵富贵无所适从的样子。他的办公桌靠里面的窗口。他吸着烟，呆坐着。二十多年来，他头一次不当班主任，不在这个躁热的天气里带着学生搞卫生。轻松是轻松了，心里却没着没落的。他找出毛笔，想用写字的办法使心平静下来。他先写赵钱孙李，然后写骄阳似火。他对这几个字不满意，摇了摇头，放下笔，走出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