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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7 爱恨之间 ...

  •   人都说夺人所爱是最可耻的,可是从来没有人想过,那个夺人所爱的人,也只是想得到爱,只是他们用错了方式。于是渐渐的,得到了人却得不到心的不甘让往日的爱变成了恨,相守变成了折磨。可是这又是谁的错呢?爱情中间,根本没有错,错的只是在错误的时间,遇到对的人。于是一切都乱了套。

      迦罗没有再说话,看着玉湛邑渐渐在落日的余晖中坐成一座雕像。她轻轻的走出门,抬头看着天上悠然的晚霞,突然间就豁然开朗。
      谁是亲生父亲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身后的门里,有最爱自己的人,尽管他犯了错,可是,他已然是自己永远的父亲。
      对着天空轻轻一笑,迦罗轻快的走进了满园的菊花丛中,雪白的轻衣在晚风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

      采了满手的菊花,任淡淡的菊花香染遍全身,迦罗准备走出花园。突然在视野的角落,一个黑影一闪,迦罗机警的转身厉声喝道:“谁!”

      摇曳的菊花丛分开了,华丽的宫装和略显惊慌的眼睛。是韦织妃。

      “韦织娘娘,你在这做什么?”迦罗微微皱皱眉,这个韦织妃一直都给人一种神秘的阴郁感。
      “打扰公主赏花了,我只是听说尘姐姐微恙,想去看看。”
      迦罗狐疑的打量着韦织妃,鼻端突然飘进一丝香气,淡淡的,不同于菊花的清爽,是那种有些热烈的香气。
      思及之前自己说过要去看尘娘娘,迦罗开口道:“正好,我本来也要去看看她的,不如现在一起去吧。不过你得等等我,这满园菊花怪好的,味道也淡淡的,我采些去,想必尘娘娘是喜欢的。”
      “公主不必了,尘姐姐一向喜欢热烈些的香气,前些天还拖我替她找些香呢,这菊花香,她怕是不喜欢的。”韦织妃淡淡的说。
      “是吗?”迦罗有些扫兴的放下手,顺便将已经采下来的花放在了花园边的一块石头上。
      “那咱们就走吧。”说完,转身就向着东暖阁走去。

      从东暖阁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迦罗在大殿门口和韦织妃分手,快步走在通往沧岚苑的路上,身上满是韦织妃送给尘妃的那种香料的热烈香气,迦罗一向不喜欢这种味道,现在熏得她有些难受。
      快到苑门口的时候,碰见莫离从聂谨怀的屋子里出来,刚好和迦罗打了个照面。
      迦罗一向对于这个军医没有什么好感,只因为他和那个什么颜落是一伙的,于是对莫离的行礼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就向前走去。夜风吹得她身上的香气飘荡了半园。

      莫离刚要离开,突然嗅到这香气,脸色立刻就变了:
      “公主,请留步!”
      迦罗自然的停住步子,不悦的回身看着莫离。
      莫离一步跨到迦罗身前,用力的抽抽鼻子:“请问公主,您这熏香……”
      迦罗不耐烦的皱皱眉,这香气确实不大好闻,她着急回去换衣服。
      “怎么了,本宫用什么熏香你也要管么?”
      “小的不敢,不敢,只是公主身上这香气牵扯到人命,请公主如实告知。”莫离小心翼翼的回答到,手心捏了一把汗。

      “哦?”听莫离这么一说,迦罗有些好奇,这熏香也能牵扯到人命,“这香是在尘妃娘娘那沾上的,韦织妃说她喜欢这香,就送了些给她。”
      莫离一听到尘妃脸色就变了,急忙跟着问道:“公主可曾在尘娘娘那看见酒一类的东西?”

      迦罗惊讶的看着莫离焦急的神色,还是如实回答了:“是啊,你怎么知道,韦织妃带了一壶她家乡的梅子酒,说是给尘娘娘尝尝鲜。”
      一听迦罗的话,莫离的心就重重一沉,急忙开口道:“不好,尘娘娘有危险!”
      “你说什么?”迦罗惊道。

      “公主,一时半会解释不清楚,请公主带小的进殿,否则尘娘娘性命堪忧。”
      迦罗看他说的郑重,心下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跟我来。”
      说罢转身急步往回走去。

      两人赶到大殿东暖阁时,只见门口的内侍正打着瞌睡,紧闭的屋门里若有若无的散发出一阵醇厚的酒香。
      顾不得许多,莫离一把推开房门,扑面而来的是浓烈的香气和醇厚的酒香,莫离赶紧闭住呼吸,身后的迦罗不明所以,一口吸了进去,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
      莫离见状急忙又闭上门,挡住那致命的香气,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倒出两粒药丸,一颗递给迦罗,另一颗一口吞下。
      伸手摇醒旁边打盹的内侍,吩咐他去叫人,莫离静静的站在门前,刚刚那一开门,那么浓烈的香气,尘贵妃怕是已经……
      迦罗服下药丸,慢慢的才觉得好一些,抬眼看见莫离阴沉的脸,迦罗就知道没希望了,从刚刚那香气和酒气,她也明白了这两种气味混在一起是有毒的,怪不得刚刚自己走的时候,韦织妃还强调说自己最近气色差,最好少碰酒,原来是怕自己也着了道。
      韦织妃,难怪自己觉得这香气有些熟悉,原来那天晚上,在内宫碰见韦织妃的时候,她身上也有这样的香气。
      难过的闭上眼,迦罗的心越发沉重。

      很快,玉湛邑就来了。看看站在门口的迦罗和莫离,有些不明所以。
      “这是……”
      莫离顾不上行礼,“大王,尘贵妃,怕是……”
      玉湛邑脸色瞬间就变了:“先生下午不是说无碍么?”
      “下去的确无碍,可是就在刚刚,娘娘再次中毒,这次……”
      “再次中毒?”玉湛邑惊讶道,伸手就要去推门。
      “大王,不可以,现在里面满是毒气。”莫离急忙阻止道。

      玉湛邑放下手,眼神变得无比犀利:“去拿几块湿毛巾来!”
      很快就有人下去捧来了几块湿毛巾。莫离伸手接过,示意大家堵住口鼻,伸手推开了那扇门。
      扑面来的香气浓烈,即使隔着几层湿毛巾还是嗅得到,莫离快步走进去迅速掐灭香炉里悠悠燃烧着的香,然后伸手推开窗户,以便散去香气。
      众人小心翼翼的走进屋内,只见床上的尘贵妃安详的合眼而卧,旁边的贴身丫鬟倒在地上,手边是一只打翻了的酒壶,琥珀色的酒液在浅色的地毯上晕开一片。
      玉湛邑走上前,一探,尘贵妃已然气绝多时了。

      “是谁?是谁下的毒,这香是从哪来的?”玉湛邑一叠声的质问,吓得身后的小内侍普通跪倒了地上,磕头如捣蒜:
      “大王饶命,大王饶命,下午只有韦织娘娘和公主来过。大王饶命……”

      玉湛邑看向迦罗,迦罗回望着他,慢慢的说:“是韦织娘娘。”
      没有多问,玉湛邑厉声责人去带韦织妃。迦罗慢慢走上前,伸手拉起被子,轻轻的盖住了尘贵妃的脸。

      不知什么时候,颜落扶着聂谨怀也来了,没有得到允许,只是站在门口,玉湛邑看见聂谨怀,淡淡的开口道:“进来吧!”
      颜落犹豫了一下,她替聂谨怀送宵夜的时候刚好撞见迦罗跟莫离一起往回跑,一时好奇就告诉了聂谨怀,聂谨怀二话不说,拉着她就直奔这里。
      聂谨怀没有感觉到她的犹豫,举步走了进去。

      房间里的味道已经淡了,但聂谨怀一闻到这气味就明白了,跟在他身后的颜落也明白了,两人心下不禁黯然。
      “大王节哀!”聂谨怀只说了这一句便不再说话,屋里一时陷入了寂静中。

      一个内侍机灵的上前:“大王,这里毒气未散,请大王移驾。”
      玉湛邑冷着脸没有回答,莫离等人知晓他心里愤怒,也不敢出声劝,于是屋内又安静了下来。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窗外的月亮已经移到了中天,终于,远远的传来了脚步声。

      不一会儿,韦织妃一身精致的大红窄袖宫装,步履平稳的进来了。玉湛邑见到她,脸色又青了青。
      韦织妃眼光扫过屋内,落到床上的时候,嘴角扯起一丝冷笑。仪态万方的对着玉湛邑下拜,行动间尽是从容。

      颜落看着她,突然注意到韦织妃这会儿的打扮过于隆重了,她穿上了大典时才用到的妃礼服,满头的珠翠在动作间叮叮作响,在这安静的室内显得分外好听。上次见到她的时候是在深夜的内宫,灯光昏暗,但是颜落还是看到了韦织妃的眼睛,那个时候的眼睛,略略带着惊慌,并不好看,而此时,她的眼神中满是冷静和从容,配着她那身隆重的打扮,高贵得让人不敢逼视。

      “你自己解释一下吧!”玉湛邑的声音异常冰冷,在这个时候,他身上的那种帝王之气毫不掩饰的散发出来,带着隐隐的怒气。这种凌厉的气势压得周围人呼吸一窒。

      “臣妾只是送了尘姐姐一点香和酒。顺便送姐姐回家。”微微带着沙哑的嗓音却有着说不出的温柔。只是这嗓音说出的话让周围人背后一凉。
      没有人想到韦织妃就这样承认了,一尸两命的事在她的话中只不过是送人回家。

      “你!真的是你,你竟然如此狠毒!“玉湛邑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一时有些气急。
      韦织妃仰起脸,目光对上玉湛邑,不失风华的脸上满是笑意:“大王,我是狠毒,可是我再狠毒,也灭不了我心中的恨。我恨你,我恨沁妃姐姐,也恨床上这个小贱人!”

      一旁的迦罗一惊,韦织妃居然提到了自己的母妃。转念一想,也对,母妃在世的时候几乎到了专宠的地步,虽然母妃从来没给过父王好脸色。

      韦织妃目光悠然的转过众人的脸庞,最后在迦罗的脸上停了下来:

      “好孩子,我知道你已经知道你母妃的身世了,对不对?”语气很温柔,仿佛在问自己的女儿是不是想她了一样温柔,只是这温柔,生生的惊得迦罗一跳。

      “你在胡说什么,闭嘴!”玉湛邑也被惊得一声吼。
      笑盈盈的转身,韦织妃眼底流动着讽刺的笑意:“大王,是你不守约在前,事到如今,我已经是罪该万死,还不允许我跟自己的女儿说两句话么?”

      “什么?”韦织妃的话如同惊雷一般在迦罗的头顶炸开,“你说什么,你的女儿?”

      “是啊,”韦织妃转过身,走到迦罗面前,抬起手,抚上迦罗的脸,眼中满是慈爱:“你是我的女儿,我辛苦怀胎生下的女儿,却因为大王一句话,就要拱手相让。我恨啊……”

      “够了,把这个疯女人给我拖出去!”玉湛邑已经红了眼,冲着门口的侍卫咆哮道。

      “慢着,父王,你让她说完,迦儿不想一直活在谎言中。”迦罗不顾一切的叫起来,头上的珠玉随着她颤抖的身子叮叮撞出轻响,搅得人心更加混乱。

      “呵呵……”韦织开始轻笑,橘黄的烛光照在她的脸上,温温的泛着光华,却又带着说不出的妖艳。
      “沁妃!呵呵……多好的姐姐啊,可惜,你从来没有得到过她,就连她肚子里的种,都不是你的!呵呵……你千方百计的要她快活,可惜,那女人福薄,好不容易生个女儿还一出世就夭折了,报应啊,报应你将我们一干姐妹因为她而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你执迷不悟,为了怕她受不了爱女夭折的打击,你抱走了我刚刚出生的女儿,你可知道,我也是女人,还是个被你冷落的女人,你从来没有想过痛失爱女是什么心情,你关心的只有她,那个徐娘半老的大启女人!
      你跟我说,只要我不说出去,你就还会给我第二个孩子,甚至第三个,第四个。可怜我竟然傻傻的相信了,我看着女儿在沁妃的怀里长大,可是你却再也未踏进我的宫门半步!最后,我绝望了,只要能看到迦罗好好的,我就放心了,可是,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又要宠爱尘,宠爱这个有几分像沁妃的女人,还让她在我面前炫耀?”说到这里,韦织妃已经是满脸泪痕了,精致的胭脂被泪水化开,露出了下面岁月的痕迹。

      迦罗傻傻的望着韦织妃,已经完全惊呆了。

      “呵呵……”韦织妃的笑声突然变得异常刺耳,她静静的立在那,脸上满是泪痕,单薄的肩膀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着,仿佛寒风中一朵楚楚可怜的牡丹。

      “千不该万不该她长得像沁妃,本来我已经打算忘掉,可是看见你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就想起你是如何抱走我的女儿。所以,她该死!呵呵呵……”

      没有人打断韦织妃的话,玉湛邑是因为懊悔,迦罗是因为震惊,而聂谨怀,颜落和莫离,因为是外人,更无法开口。

      韦织妃的哭笑声渐渐低下去,屋内的火烛发出噼啪的声音。良久之后,玉湛邑轻轻挥手,像是要挥掉什么一样,声音中满是疲惫:
      “来人呐,把韦织妃带下去,没有我的命令,不得踏出寝宫一步。”
      “不用了!”韦织妃突然出声,众人这才注意到,不知何时,她手中已经多了一个小瓶子:“我知道我罪无可恕,可是我不后悔,这条命,我也不会留给你,我要你生生世世都记得,你是欠我的!”
      咬牙切齿的说完,韦织妃一抬手,瓶子里的药水就全进了嘴。

      “韦织!”
      “母妃!”

      玉湛邑和迦罗同时出声唤道,迦罗快了一步一把扶住韦织妃摇摇欲坠的身子,泪水终于顺着脸庞无声滑落,滴在韦织妃的脸上,和她的泪水混在了一起。
      玉湛邑放下伸到半空的手,眼神黯淡。

      “母妃……你……你怎么这么傻呢?”迦罗泣不成声,手忙脚乱的擦去韦织妃嘴角渗出的血丝,却越擦越多。
      “没……没用的,迦儿……”韦织妃颤抖着握住迦罗的手,脸上露出一丝欣慰:“你……你终于……叫……叫我母妃了……我,我……死而无憾了。”
      迦罗再也忍不住了,伏在韦织妃的身上嚎啕大哭。

      旁边的颜落眼睛也微微有些湿润,抬手去擦眼角的湿润,却看到一直立在一旁不说话的聂谨怀上前一步,修长的手轻轻握住了迦罗不断颤抖的肩膀。
      心底有些发酸,颜落低下眼,却听到吐血不止的韦织妃在断断续续的念一首诗,仔细一听,惊得颜落急忙抬眼,对上了韦织妃的目光。

      “叶落……总……归根,万……事皆……轮回,身死……心不灭,来……世再……重……重活……”
      声音渐渐低了下去,韦织妃握着迦罗的手终于松开,只是那双眼睛,还仿佛有说不尽的话一般直直的盯着颜落。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17 爱恨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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