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我如星君如月》晋江的白竹

4、海逸于如月（4）

　　又过了几天，于如月给赵先生打电话，再次表达了梁副总对他的肯定，同时也表示薪酬方面双方确实有不小的差距，然后就问赵先生：“最近有看别的机会么？有没有顺便了解下本地市场情况？”
　　这一次赵先生说话比上一次保守了，“有的，本地市场也好，别的机会也好，我都系统的了解了下，现在我知道，以本地消费水平而言，你们开出的条件不算低了，但是以我个人的能力而言，我认为还有上涨的空间。”
　　于如月微微一笑，赵先生虽然还是不松口，但他在薪酬层面的防守已经放开了一条缝隙。
　　“怎么说呢，凡事要一分为二的对待，赵先生如果来我们公司做技术总监，这个薪酬会往上调很多，因为你技术积累很深，但应聘集成四部负责人岗位，这个薪酬其实差不多了。我们集成四部是新业务拓展部门，负责人要有敏锐的市场意识，同时，系统集成项目本身利润就很单薄，成本控的不好，几乎赚不到什么钱。而在上一次的沟通时，你自己也承认，你有两个很大的缺陷，其一是把控业务的能力不强；其二是成本控制能力不强。从这个角度来说，我们用赵先生做部门负责人其实是非常冒险的。”
　　指出对方能力不能满足岗位需求然后趁机压价是谈薪的常用手段，于如月用的驾轻就熟，赵先生是有经验的人，自然也听懂了于如月的潜台词，只是因为于如月讲的都是事实，赵先生也不好否认。
　　“你讲的对。”

　　于如月接着说：“除此以外，我们也特别担心，赵先生在我们公司积累有足够人脉资源以后，辞职创业，毕竟你也曾经告诉我，打算在企业里磨练两年后再继续创业。基于这些考虑，实话说，赵先生并不是我们最合适的人选，只是因为部门业务年后要马上启动，现在急需一位舵手，所以才考虑录用赵先生的，这种情况下，薪酬给的比较保守，希望赵先生能够理解。”
　　赵先生说：“于小姐说话倒是直接。”
　　于如月顿了顿，“赵先生怎么知道我姓于？”
　　赵先生说：“金先生告诉我的，怎么，于小姐很介意吗？”
　　于如月暗骂一句吃里扒外的叛徒，真该把金花鼠踢出人力资源部，“不介意，赵先生，我头先那番话，虽然比较不好听，但也都是实情，也请赵先生不要介意。”
　　赵先生说：“你说的是实话，我不介意。”
　　他顿了顿，又说道：“这段时间，我也多方了解了下你们公司，你们大项目中标率特别高，而且基本是做电力和公安的业务，项目来源有保障，平台很不错。”
　　于如月说道：“也还好。我们主营业务是为公安系统和电力系统提供系统集成服务和软件定制开发服务，公司老董事长以前是电力系统的人，老董事长夫人从前是公安系统的人，所以有一些特别的资源，但也不是旱涝保收的，业绩也都是技术人员脚踏实地勤勤恳恳做出来的。”
　　她特别强调了技术人员四个字，投合赵先生技术流的思维习惯。
　　果然，赵先生不自觉就落进了她挖的坑，“看来技术人员在你们公司很有地位啊。”
　　他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开始做角色带入了，头脑中自动呈现自己在这家公司可以得到的尊重和地位。

　　在赵先生看不到的地方，于如月无声的微笑，这个时候她才抛出早已思虑妥当的解决方案，“赵先生如果对我们公司很有意向，我还有一个方案供选择。我们现在有两种用工方式，一种是正式录用，合同跟我们公司签，薪酬和福利比照公司标准给付；一种是派遣员工，合同跟我们指定的派遣公司签，薪酬比照公司标准，但大部分福利则折合成现金，随薪酬一并发放。对于那些薪酬要求较高但稳定性有待考察的员工，我们往往都会用派遣制签下来，经过一年左右的使用期，员工业绩理想且愿意转为公司员工的，再考虑签为公司正式员工，使用正式员工的薪酬福利体系。”
　　赵先生说：“如果我同意签派遣，薪酬大概会是多少？”
　　于如月说道：“会比之前金先生报给你的年薪再高40%，虽然距离你的期望值还有少许差距，但这已经是我们能展示的最大诚意了。”
　　赵先生大吃一惊，失声说道：“你们福利这么好？！”
　　于如月笑了出来，赵先生的关注焦点已经被她成功的混淆了，她感到自己胜券在握，但也没有掉以轻心，“这还只是能折合成现金部分的福利，有些福利没办法折合，我还没计算在内。很多业界同行都取笑我们公司是养老型企业，说我们福利好的让人气愤。”
　　赵先生哦了声，过了一会儿，说道：“你让我考虑下。”
　　挂了电话以后，于如月去找梁副总，把情况跟梁副总汇报了一下。
　　梁副总说：“这个方案不错，非常好，赵先生这种情况，签派遣是比较合适的，另外年后你们也要加紧找人，做好他随时会离职的准备。”
　　这意思就是接受于如月的处理方案了，于如月接着把情况再汇报给老董事长。
　　老董事长听完之后，说：“基本上是可行的，就是薪酬开得还是有点高了。”
　　于如月说：“我当时跟他谈的是年薪，如果包含年终奖在内，这个数其实不算高，和软件开发一部的负责人徐析然持平，但他的经历比徐析然要丰富。”
　　老董事长说道：“我就是这个意思，这个收入就是赵先生在公司的全年收入总额了，公司不另外给付年终奖，他也不能像徐析然那样享受年度分红。”
　　于如月微微一笑，说：“知道了。”
　　一谈到钱的问题，老董事长比谁都精明。

　　两天后的下午，赵先生给于如月打电话，说是接受公司的派遣offer，下周一过公司办手续。
　　金花鼠听闻这个喜讯，高兴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赵先生入职以后，金花鼠来找于如月，期期艾艾的说：“老大，之前的伯乐奖只说是推荐并成功录用，就可以拿奖，可没说是录用为正式员工还是派遣员工，所以我这算是给公司找到人了呢，还是没找到啊？”
　　于如月要笑不笑的说：“你觉得呢？”
　　金花鼠咬咬牙说道：“算了，不跟你扯了，只要赵先生不离职，我总有机会的。”
　　话虽然是这么说，到底还是不死心，讪讪的说：“老大，能不能先象征性的给点啊？毕竟人已经来上班了。”
　　于如月早料到他会这么说，“给你一半可以么？”
　　金花鼠顿时欢喜得眼睛都找不到了，点头哈腰的说：“可以可以，完全可以，谢谢老大，谢谢老大，对了，顺便说一句，我发现老大你谈薪真不是吹的，拿捏人心好准啊！”
　　于如月挥了挥手，“跪安吧。”
　　金花鼠熟练的打了个千儿，“喳。”
　　临到门口的时候他又回过身来，“老大，汪汪还不晓得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吧？”
　　提到那个大小姐，于如月就头疼，“谁知道呢，昨天今天都没见她来公司上班，跑去哪里快活了你知道不？”
　　“不知道啊，我也没见到她人，开发一部的经理助理荷兰豆跟她很要好，没准儿会知道，回头我问问她，”金花鼠眼珠滴溜溜的乱转，“老大，汪汪一直很喜欢赵先生的，你说我现在一路飞奔跑去跟她报告赵先生要来上班的喜讯，她会不会趁机赏我点什么啊？我听说她一直想换苹果7，那个苹果6好像还没人要。”
　　于如月叹了口气，“出去干活，钱串子。”

　　赵先生入职两个礼拜后的一天，他在公司大门边的电梯口碰到于如月，那时候于如月正在和老董事长讲电话，人在角落里，背对着赵先生。
　　赵先生按了电梯门，就一直等着。
　　等于如月讲完了电话，一回头，见赵先生按着电梯门，不声不响的在等她，“谢谢赵先生。”
　　赵先生一双眼清亮得好像盛了满天星光，“不客气，我叫赵恒，赵客幔胡缨的赵，恒山铁骑请金枪的恒。”
　　于如月想起来了，赵先生的简历上没落他的名字，后来入职手续是在派遣公司办的，说起来，这还是她头一次知道赵先生的名字，本着礼尚往来的意思，她伸出手，“我叫于如月，于时初自勉的于，愿我如星君如月的如月。”
　　赵恒说道：“如月，我们这算是认识了吧？”
　　于如月怔了怔，在公司内部，只有老董事长和几个分管副总经理会叫她如月，汪汪叫她大大，金花鼠叫她老大，其他员工都尊称她一声于总，唯有赵恒，叫了一声如月。
　　“算。”
　　“那以后是同事了对吧？”
　　“对。”
　　赵恒点头，眼神亮亮的，微笑间露出两颗小小的兔子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