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我如星君如月》晋江的白竹

3、海逸于如月（3）

　　公司老板今年二十二岁，姓汪，大家都叫她汪汪。
　　汪汪是公司老董事长的女儿，去年刚刚毕业的新鲜人，大学主修的是油画专业，人长得很水灵，说到管理就。。。。一言难尽。。。
　　于如月把赵先生的简历拿给汪汪看，顺便介绍和赵先生面谈的情况，没想到小姑娘一看简历上的标准照就不淡定了，颤抖着手喊：“天哥！我的天哥啊！”
　　她跳起来抓住于如月的胳膊，满脸热切的说：“大大，把他招进来！马上把他招进来！”
　　金花鼠高兴得嘴巴咧到了耳朵根子，仿佛看见器宇轩昂的毛爷爷在朝他招手。
　　于如月扯回胳膊，“干什么？你认识他？”
　　汪汪浑身都在发抖，小脸蛋红成个番茄，激动得语无伦次，“认识啊，徐天啊，是徐天啊，红色里边那个，三角地菜市场的小会计。”
　　于如月一个脑袋两个大，“我们这里哪有什么三角地菜市场。”
　　金花鼠在旁边热情的解释，“老大，你不看电视不晓得，汪汪讲的是红色那个电视剧里的人物，用他们的行话来说，是二次元的人，我们是生活在三次元的人。”
　　于如月拍了金花鼠脑袋一巴掌，“汪汪也是你能叫的？叫汪总。”
　　金花鼠抱头窜到角落藏匿起来。
　　汪汪二度扑上来抱住于如月软磨硬泡，小身子扭成个糖人儿样，“大大，招进来嘛，把他招进来嘛，我喜欢他很久了。”
　　于如月瞪着她，“你都没见过他。”
　　汪汪眨巴明媚的大眼，天真的说：“你招进来我就见到了。”
　　于如月不做声。
　　汪汪催促金花鼠，“快，快去做录用审批单。”
　　金花鼠欢快的应了一声，“得勒。”抬腿就要走。
　　于如月一个冷眼过去，一脸王之蔑视，“你去做个审批单试试看？”
　　金花鼠登时不敢动了。

　　公司有个王之蔑视链，老董事长可以蔑视于如月，于如月可以蔑视分管软件开发和系统集成业务的梁副总，分管市场营销的陈副总以及负责财务部和行政部的老董事长亲戚王总监，梁副总、陈副总和王总监可以蔑视各部门负责人，各部门负责人可以蔑视各部门员工，各部门员工可以蔑视汪汪。
　　在这家公司里，人力资源部的负责人于如月是名副其实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至于汪汪，那是万人之下，无人之上。两个人发生意见分歧，该听谁的金花鼠心里有数儿的很，他为难的看着汪汪，脚下没敢动弹。
　　汪汪气呼呼的叉着腰身，“大大，你什么意思？我才是公司老板，我说用谁就用谁，我说招谁就招谁，你不要老是跟我作对，信不信我分分钟开除你。”
　　她这话讲得斩钉截铁，可是开头那个称呼却很漏底气。
　　于如月要笑不笑的看着她，不说话，但是那个气势，真是比说话还可怕。
　　汪汪开始还死撑着，给于如月看了一分钟，终于还是萎了，她拉着于如月的衣角，噙着眼泪儿，哀哀求求的说：“大大。。。我的好大大。。。你就成全我吧。。。”
　　于如月扯回自己衣角，“我去跟梁副总商量下再说。”
　　汪汪哦了声，龟缩在旁边对手指，眼睛里水光盈盈，似乎要哭出来了。
　　于如月看着她，沉吟了阵，说：“要是没有什么大问题，我就把他弄进来，只是薪酬方面估计有一番博弈。”
　　汪汪登时满眼都是小星星，如梦如幻的说：“钱不是问题，关键是人，要是能跟我天哥做同事，花多少钱都没问题。”
　　于如月一脸家门不幸出了个败家子的表情，“老董事长究竟什么时候出院？”
　　老董事长身体不是太好，三个月前又住院了。
　　汪汪如临大敌的看着于如月，严肃的说：“我爸说了，就算他出院也不准你去烦他，你要好好的教我怎么管理公司，而且我最近都在进步，我天天来公司上班了呢，这些你都要跟他提，不要整天就知道告我的黑状。”
　　于如月险些跌倒，“来公司上班就叫进步？”
　　汪汪反问于如月，“难道这不叫进步？”
　　于如月绝望的叹息。

　　从汪汪办公室出来，去找分管集成业务的梁副总之前，于如月思忖片刻，回自己办公室去，给老董事长打了个电话，把情况说了一遍，征求老董事长的意见。
　　老董事长问：“这个人你觉得可用吗？”
　　于如月掂量了片刻，说：“可以试用，只是他的薪酬要求蛮高的，而且不接受议价。”
　　老董事长说道：“那个薪酬是高了，不过事业部那边的干部，分管领导有推荐权和选择权，你把情况跟梁副总汇报下，看他的意见再定，我这边的态度是：尊重他的意见。”
　　他一说这话，于如月约莫就知道他的意思了：这个人老董事长不大想要。
　　于如月大学毕业就在这家公司工作，最开始是做老董事长的秘书，一步一步做到人力总监，对老董事长的说话风格了解很深，以今天这个人为例，如果老董事长想要这个人，他会这样说：人还是不错的，不过我也尊重梁副总的意见。
　　“好的，知道了。”
　　“汪汪最近表现如何？”
　　说到那个大小姐，于如月就叹气，“董事长，她完全不在状态啊。”
　　老董事长就说了，“如月，你要多教她，我身上这个病，一时半会儿是好不了了，你有什么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这意思就是他短期之内是不会回公司上班的。
　　于如月没精打采的应了声，“知道了。”

　　挂了老董事长电话，于如月带着简历和金花鼠去找管业务的梁副总，把赵先生的情况重新介绍了下，同时也讲了汪汪和老董事长的态度，梁副总沉吟了阵，说道：“如月，你觉得这个人怎么样？”
　　于如月知道他会有此一问，事先也做了准备，“以我们目前的用人标准来衡量，他确实不大合适，但要找到完全合适的人需要时间和运气，可过年后集成四部就要启动，他是现在唯一一个还算能进入视线的人选，只是如果用他的话，我们原先的人事安排又要调整，而且他的薪资要求也比较高，另外，这个人心里还存着创业梦，搞不好他在我们这里呆上一两年，翅膀硬了，资源积累得差不多了，带一帮兄弟脱离组织，辞职创业，把我们连人带资源一锅端走，那才糟糕。”
　　梁副总说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不录用他？”
　　于如月圆滑的笑，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如果不录用他，过年以后四部业务启动，我会被你们逼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正所谓死贫道不如死道友，所以不录用他这种话，我实在是说不出口。当然我也知道，用他的话，公司风险比较大，所以录用这种话，我也一样说不出口。”
　　梁副总哈哈大笑，指着于如月说：“如月，你真是狡猾，一番话说了等于没说。”
　　金花鼠也跟着笑，小眼珠亮闪闪的，试探着说：“计划赶不上变化，我们这个平台很不错的，老大讲的是最糟糕的情况，当然也有可能他在我们这里呆的久了，就不想创业了呢？毕竟是搞技术的嘛，做业务肯定没有做技术顺手，而且我看他年纪也不小了，人年纪越大越不喜欢挑战，还是呆在熟悉的区域比较有安全感。”
　　梁副总说道：“小金说的也有道理。”
　　他沉吟了下，说道：“这样，你约他明天过来，我跟他聊一聊。”
　　金花鼠赶紧应道：“好的好的。”

　　金花鼠效率奇快，回去就打了电话给赵先生，约他明天过来跟梁副总见面。
　　到了第二天，赵先生来到公司，梁副总和赵先生聊了一通后，转头告诉于如月说：“这个人算是个熟手，可以蛮用一用，但他确实不大稳当，再有就是他的年薪不能比徐析然高。”
　　徐析然软件开发一部的经理，他的年薪没有庄总的年薪高。
　　金花鼠一听这话就有些崩溃，因为赵先生开出来的薪酬要求比庄总的年薪还要高50%。
　　金花鼠跟于如月商量，“差距这么大！怎么谈啊？”
　　于如月没吭声。
　　金花鼠急得上蹿下跳，“老大，老大你拉兄弟一把啊，眼看事情就要成了，只差临门一脚，你倒是帮我想想办法啊，大不了伯乐奖我分你一千块。”
　　于如月气得笑出来，“你当我像你一样爱钱？”
　　金花鼠痛苦的说：“这就是问题所在，你要是爱钱倒好了，你这个人，什么都不爱。”
　　他想了想，又补充一句，“错了，你除了老董事长，什么都不爱。”
　　于如月横了他一眼，“瞎说什么呢？”
　　金花鼠眼泪都要流成河了，“老大，帮帮我嘛。”
　　于如月考虑了片刻，说：“今天下午，你给赵先生打个电话，就说我们业务部门分管领导觉得他可以用，只是薪酬方面略高了些，我们正在斟酌当中，为了不耽搁他前途，也建议他再多看两家其他公司。”
　　金花鼠绝望了，趴在墙上悲痛欲绝的嚎哭，“老大你不帮我就算了，还把人往外边撵，我不活了，谁也别拦着我，我要去死。。。。”一边哭一边拿眼角余光去扫于如月。
　　于如月挥了挥手，“照我说的去做。”
　　金花鼠没得办法了，只好去打电话。
　　过了会儿他来给于如月汇报：“赵先生在电话里问，我们能开出的最高年薪大概是多少，我就大着胆子报了徐总的年薪出去。赵先生明确表示太低了，他很难接受。”
　　说完金花鼠唉声叹气，愁眉苦脸的样子，就像是丢了财宝的四十大盗。
　　于如月看在眼里，也不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