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我如星君如月》晋江的白竹

32、帕累托最优（2）

　　一星期后，数字研究所业务尘埃落定，小韩，小江连同数字研究所其他六名员工最终以七百万的价格卖给能动科技，这个价格比之前的六百五十万略高一点，是陈副总极力促成的。
　　姜兰在数字研究所业务出让合同签订的当天正式提出辞职，到周处长的私人公司任职部门经理，梁副总代表公司跟她签了一个框架协议，言明公司今后电力方向的外包项目，同等条件下会优先考虑给她。周处长对这一结果异乎寻常的满意，私下里找陆总和赵恒喝了一顿好酒。
　　很快就是年庆了，整个公司上下都沉浸在热闹的气氛中，前台和娱乐室挂满了气球，一派庆生的迹象。

　　这天早上，集成二部的项目总监唐来找于如月，提出一个要求：“我们部有一个小组，常年驻在乌木齐做项目实施和维护，因为做的是公安系统的保密项目，人员要求特别严格，一经选定之后，如果要更换项目组成员，需要经过公安那边很严格的审批流程，所以当初建组的时候，选拔的小组成员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稳定性非常好，项目持续了两年多，小组成员基本没有变动过。现在项目快要结束了，我希望可以为乌木齐组的全体小组成员加薪晋升。”
　　于如月就问他：“你加薪晋升的依据是什么？”
　　唐说道：“他们长期驻在遥远的乌木齐，举目无亲，项目进度又赶，非常辛苦，身心都很煎熬，加薪晋升是应该的。”
　　他顿了顿，“于总你不是技术人，不知道我们赶项目的辛苦，我身边有女人照顾还经常觉得吃不消，他们一帮人，吃不饱睡不好，为了公司的业务，天天都在苦熬，加薪晋升是天经地义的。”
　　唐今年三十岁，去年刚刚结婚，爱人是家庭主妇。

　　于如月说：“这个是实情，但是从项目小组去乌木齐开始，公司每个月都给他们发高额的驻外补贴，而且他们小组的项目奖金也是全公司最丰厚的，提成系数比其他任何一个项目组都高，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
　　唐说：“钱不是主要问题，你是没到现场，到了现场你就知道了，我那帮兄弟们，生活环境艰苦的很，有钱也买不到好东西，而且吃的住的都不习惯，全组个个都瘦得皮包骨头，就是这种情况下，也没耽搁项目进度，其他项目小组能比吗？”
　　于如月说：“钱没有地方花，这个我解决不了，但钱确实是给了的。”
　　唐说：“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不是钱的问题，是感情，是认可，加薪晋升代表了公司对他们的认可。”
　　于如月说：“公司的认可未必要通过加薪晋升这种方式来体现。”
　　唐说：“其他的方式体现不了，只有这个方式能体现，我就要给他们加薪晋升，这个是必须的，没有商量的余地！”
　　他一拳打在桌上，“你要不是不同意，我就去找梁副总，找董事长，总要有个说理的地方。”
　　于如月也很硬气，“找谁都一样，加薪先不说，公司的规定，只有员工的专业水平有了明显的提升能胜任上一级岗位才能晋升，请问项目小组的所有成员能做到这一点吗？”
　　她这个问题问的不对头的，按照通常的办公室政治套路，人力资源部的负责人要问部门的管理者，你部门的谁谁谁能胜任高一级的岗位吗？对方多半都会回答能胜任，尤其是当对方来跟人力资源部商量要加薪晋升的时候。
　　果然，唐说：“怎么能不胜任，肯定能胜任，就是因为能胜任我才来找你安排加薪晋升的啊！”
　　于如月说：“那行，等他们回来，我们做个评估。”
　　唐斩钉截铁的说：“不用评估，没问题的。”
　　于如月说：“那不行，必须评估。”
　　唐就火了，嘴里喷着热气，凶神恶煞的说道：“评什么估啊！于如月我告诉你，你不要以为你有什么了不起，我来跟你商量是给你面子，你还真当我把你放在眼里了？告诉你，我晓得你在我们公司声音粗，嗓门大，可是老董事长说了，员工的事大过天，你敢跟天对着干，有你哭的时候！信不信我分分钟搞死你？”
　　于如月气得脸都红了，冷笑了声，说道：“试试看。”
　　唐踢了她办公桌一脚，摔门出去了。
　　等他走开了，躲在门外的金花鼠刺溜刺溜窜进来，说：“老大，要不要我找个人收拾他？”
　　于如月横了他一眼，“我们是正经公司，不要讲□□的话。”
　　金花鼠说：“这个人太嚣张，他羞辱你。”
　　于如月冷冷的说道：“狗咬我一口，难道我还咬回去？出去干活。”
　　金花鼠拖着尾巴灰溜溜的出去了。

　　下午的时候，集成二部的负责人Q哥（同时也是唐的上级）来找于如月，进门就笑哈哈的，“于总，最近变漂亮啦，我都不敢认了。”
　　于如月一脸冷漠，“找我有什么事？”
　　Q哥从身后摸出朵玫瑰花来，献宝似的递给于如月，“香花赠美人，我跟你讲啊，这玫瑰花可是我女朋友亲手种的，我大中午的冒着被她痛宰的风险偷出来送给你，怎么样，够意思吧？”
　　于如月看着他，“有事说事。”
　　她早晨被唐激起的火气还没消散。
　　Q哥依旧笑嘻嘻的，“于总，你也晓得，我那个手下，唐，嘴巴臭，讲话从来不过脑子。”
　　于如月淡淡的回了一句，“说事。”
　　Q哥赶紧说：“好好，说事，就是我们那个长住乌木齐的项目小组加薪晋升的事，你看流程怎么个走法？”
　　于如月问：“这次年庆，他们是不是也要回来？”
　　Q哥说：“对对，就是因为他们要回来，才有的这么个事，前几天，他们项目组长就跟唐提了，问能不能趁着这次回公司，给他们做个晋升评估，人家其实是很守规矩的，是唐这个二愣子拍胸脯跟人家保证，说不用评估了，他直接就定了。”

　　于如月笑了下，落在Q哥眼里那个笑简直杀气弥漫。
　　“我都不知道，唐在公司原来这么能话事的。。。”
　　Q哥慌忙说：“于总，他就是个二愣子，你可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事情该怎么办还怎么办，评估那是形式是必须要走的，唐再跟你唧唧歪歪我就弄死他。”
　　于如月不怒反笑，“你也觉得人力资源部的评估是搞形式？”
　　Q哥后悔的连肠子都要青了，他这张笨嘴，不仅没把唐捞出来，还把自个儿搭了进去，“于总，我就是那么一说。。。”
　　于如月看着他，不说话，神情阴森森的，配上她那个经典的要笑不笑的表情，真是吓死人。
　　Q哥简直要站不稳了，哭丧着脸说道：“于总，我错了，我给你跪下了。”
　　他作势要跪，同时拿眼神儿去扫于如月，哪知道于如月半点阻拦的意思都没有，他那一跪是落下去也不是，收上来也不是。
　　正尴尬间徐析然进门来，见状打了个趣，“怎么？Q哥，你这是闹哪一出啊？要论求婚，怎么也得是我先吧？”
　　Q哥赶紧顺杆儿爬起来，热泪盈眶的说：“析然，你来得可真是时候。。。要不是条件限制，我真想给你生个猴子。”
　　徐析然笑骂一句，“滚你的。”
　　Q哥趁机说：“于总，乌木齐小组的事我们回头再说，你先忙。”
　　说完他退了出去。

　　这天傍晚，于如月下班，在公司大门口遇到唐，他身后还跟着几个黑瘦矮小的年轻人。
　　唐也看到了于如月，他打了个呼哨，说道：“兄弟们，前边那位，就是我公司的人力总监，去给人家问个好啊。”
　　几个人立刻一窝蜂的迎了上来，把于如月包在中央。
　　于如月顿住了脚，看着唐，也不说话，一双黑幽幽的瞳仁，深不见底。
　　唐吊儿郎当的说道：“于总，下班啦，我几个兄弟听说你的光辉事迹，想请你一起吃个便饭，怎么样，就今天晚上，去楼外楼。”
　　于如月声调平平，“不好意思，我要回家吃饭。”
　　唐朝几个兄弟使了眼色，“给个面子嘛。”
　　几个兄弟就上前拉拉扯扯，推着于如月上车。
　　眼看着她双拳难敌四手，就要被塞进到旁边一辆凯美瑞里边，有人在喊了一句，“于总。”
　　于如月一回头，就看见沈清棠从公司大楼走了出来， “梁副总让我找你回公司，商量个事。”
　　于如月趁机想脱身，哪想到唐挡在她前边，对沈清棠说道：“沈总，你跟梁副总讲，就说没见到于总。”
　　沈清棠名字虽然清丽，身材却挺拔秀实，如修竹样，有一股逼人的气势，她走到唐面前，推开他，拉过于如月，“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事，我可做不来。”
　　唐还想上前拉扯。沈清棠曲肘顶在他胸前，不软不硬的说道：“唐，对女士拉拉扯扯可不是什么好习惯，何况于总还是公司高层领导。”
　　唐胸口闷痛，不敢再动手，眼睁睁看着沈清棠带走了于如月。

　　两个人进到公司大楼，沈清棠放开于如月，她的轮廓秀美，但是神情冷峻，仿佛高山雪海，“梁副总没找你，是我刚刚在楼上看见了，怕唐为难你，所以假冒了梁副总的名头，你回办公室等着吧，赵恒跟陆总去电力公司那边做个项目支持，再半小时就回来了。”
　　于如月因为赵恒的缘故，对沈清棠颇没有好感，只是此番终究是人家出手解了她的围，“谢谢你帮忙。”
　　“不客气。”

　　这晚沈清棠给赵巍打电话，讲了白天的冲突，末了说道：“我看于如月似乎也不是铁板一块。”
　　赵巍悠然的说道：“她当然不是铁板一块，继续挑唆唐骚扰她，你会看到，她到处都是软肋。”
　　他放下手里的精神病理学，“对付于如月这样孤独的单身女子，凶狠的流氓是最好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