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她爹有兵权》西江月暖

79、比箭

　　“哪敢哪敢，孙大娘时刻盼着小姐来，就怕这风吹日晒的，把二小姐娇嫩的小脸晒黑了，那大夫人可要罚我的。”
　　“大哥，我看孙大娘嘴太厉害，咱们得罚她家汉子三天不准回家。”
　　孙大娘的汉子孙统领也在府里当差，统管不少府兵，是府里得力的助手。而且这孙统领还有一身好本领，谢茂瑄几兄弟幼时都是跟着孙统领学的武艺，是以，谢茂瑄对孙大娘夫妇颇为尊敬，孙大娘也时常与他们兄妹说笑。
　　宋大娘又与谢葶萱贫了几句，目光便一直在温柔身上上下来回,谢茂瑄便笑着介绍：“这位是我姑母家的温五娘子。”
　　“孙大娘好。”温柔挺喜欢孙大娘这爽朗利索的性子，便热络地打了个招呼。
　　孙大娘连忙回礼，又将温柔从内到外好好夸赞了一番。话说这温家几位庶出的小娘子，她也都见过，这温五娘子倒还是头一回见，而且这温五娘子一来谢府就直奔训练场，这不像一般的大家闺秀啊，莫非是……
　　孙大娘见着温柔身上挂着的西域配饰，恍然想起一人来，惊道：“莫不是平城新晋出名的那位，温大将军的千金？”
　　温柔点头：“温逸言正是我爹。”
　　“果真是我虎父无犬女，早有耳闻，今日得见，实在三生有幸，难怪二小姐有空来练兵场，原来是受温小娘子影响。”
　　“谬赞了谬赞了。”
　　温柔有点尴尬，对于自己很有名这件事情，她还是相信的，不过她也很有自知之明，知道她这个名出名，更多的是臭名昭著的“名”。
　　“孙大娘，您再说，阿柔都要不好意思了。”谢葶萱笑着替温柔解围。
　　孙大娘忙道：“都怪我，都怪我，看着妙人儿就忘了正事。公子，一切已准备就绪，公子和两位小娘子请吧。”
　　“有劳孙大娘了。”
　　温柔跟随着孙大娘等人的脚步，进入到一间几丈宽的屋子，进门处摆放着弓箭等器具，远处罗列着三块靶子。后面是几张矮几和圆墩子，每个圆墩旁都有碳炉，矮几上还有新沏好的茶。
　　“这天还是怪冷的。”谢葶萱往圆墩上一坐，倒了杯茶，优哉游哉的品起茶来，一副等着看热闹的表情。
　　一进箭场，温柔就浑身是劲，仿若一只鸟儿飞出来牢笼，抛开了三寸金莲和礼仪姿态，温柔连走路的速度都快了许多。
　　在凉州军营，温柔也经常与人比试赛马射箭，谁输了谁喝酒，温柔每次都能把将士们灌醉。在谢宅，输了喝酒这事肯定是不可能的，不过，加点赌注也还是可以的。
　　话说温柔虽然来平城不过个把月，私房钱却不少。各路贵妇小姐送的见面礼，还有太皇太后，太后姨母及各宫娘娘们的赏赐，满满一屋子呢，算起来，温柔现在也是个富婆了。
　　心潮澎湃的温柔，眼珠子一转，笑眯眯道：“我们在军营比试，输了的可要买酒喝。谢大公子，阿柔倒有个提议，不如输了的那位，请大家去平城最好的饭店大吃一顿，如何？”
　　“咦，这个主意好。”加点赌注更有趣，谢葶萱自然是举双手双脚赞成。
　　谢茂瑄转愣为笑，连眉间眼角耳畔皆是笑意：“谢某也有个提议。”
　　“什么提议，你尽管说。”温柔大手一挥。
　　大哥不对劲阿，谢葶萱竖起耳朵，比温柔和谢茂瑄更兴奋。
　　“若温姑娘胜，谢某请温姑娘吃饭。”
　　谢茂瑄话还未说完，谢葶萱很是不满，当即嚷嚷道：“还有我，还有我啊，大哥可不要见那什么忘那什么。”
　　“什么见那什么忘那什么？”温柔肚子里没什文墨，也没反应过来谢葶萱说的是什么意思。
　　谢茂瑄自不会在意这两个抓不住重点的人，目光在温柔腰间的短鞭*悄悄扫过，继续道：“除请吃饭外，若温姑娘胜，谢某再赠一条九曲银制软鞭。”
　　“可是大哥你从洛阳得来的那条？”谢葶萱急问。
　　谢茂瑄点头。
　　“高手过招，就是狠啊。”谢葶萱咋舌道。
　　见温柔不解，谢葶萱又解释道：“那条九曲银制软鞭，可是前宋国的国宝，宋帝刘裕的最爱，由百年难遇的巧匠制成。”
　　大哥自前年偶然得了这条银鞭后，便一直自己藏着，谁想看一眼都难，就更别说摸了。大哥今天却要将私藏的宝贝送人，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啊。难以置信的谢葶萱瞪着双眼睛，将温柔里里外外又仔细端详了会儿，心道：阿柔啊阿柔，看来迟早得唤你声大嫂。
　　温柔摸了摸腰间的马鞭，不好意思道：“哪好意思再夺谢大公子的心上物，话说这条马鞭也都是谢大公子的，却被阿柔借用一下这么久。”
　　谢葶萱惊道：“我之前没注意，这条马鞭，大哥什么时候送你的，我咋不知道啊，你们俩是不是还有别的秘密瞒着我啊。”
　　“没有没有，这是我大哥从谢大公子那要来的，又转赠给了我，我一时喜欢，就没还谢大公子了，实在羞愧啊。”温柔取下马鞭，虽有不舍，却还是欲还回。
　　谢茂瑄却没有接。
　　“琪弟自我这取的马鞭，又赠予了温姑娘，那这马鞭自然就不是琪弟的，也不是我的，而是温姑娘的了。至于我那条九曲银制软鞭，与这马鞭的妙处又不一样。马鞭重在驯马，九曲银制软鞭重在制敌，质地轻柔，便于携带，又变化莫测，可长可短，可钢可柔，可锋利亦可迟钝。”
　　既然谢茂瑄不肯收回马鞭，温柔也只好勉为其难收了，大不了下次她有好东西，也多送谢茂瑄几样。
　　“这么好的东西，谢大公子可不能拿来做赌注，这万一我走了狗屎运，碰巧赢了，可如何是好？”
　　谢茂瑄笑的云淡风轻：“平城地小，我不使鞭，这好鞭放我这，也是埋没了，温姑娘若能赢去，反倒帮了我一个大忙了。”
　　“这可不成，阿柔再厚脸皮，也不好要谢大公子的宝物。”
　　“温姑娘先别急着推却，谁胜谁负都还是未知数。”温柔连连推脱，谢茂瑄变转而道，“其实我也有私心，因为我恰巧也相中了温姑娘一件宝物，不如温姑娘也再加大点赌注。若我得幸胜了，姑娘便许我此宝物如何？”
　　“这个好，公平。”温柔也不问谢茂瑄看中的是何宝物，反正她屋里的那些宝贝，全是来了平城后，大家送的和宫里赏的。虽说有不少价值连城的，可温柔都几乎用不着，谢茂瑄若喜欢，全拿去都行。
　　“若温姑娘胜，饭及九曲银制软鞭归温姑娘，若谢某胜，饭及温姑娘的宝物就归谢某了 ，一言为定。”
　　谢茂瑄伸手，温柔回之以掌：“一言为定。”
　　在温柔与谢茂瑄你一言我一语时，谢葶萱满脑子想的都是：大哥到底看中阿柔的那件宝贝了？大哥虽然爱收藏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但也不是爱金银珠宝之人，况且她才认识阿柔，怎么会知道阿柔有什么宝物。阿柔现在全身上下所佩戴的，最值钱的就是大哥那条马鞭了。所以，大哥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谢葶萱满脑子搜罗，忽然一拍大腿，嘴都哆嗦了：好你个大哥，人面兽心啊，这才见阿柔第一面，就想要阿柔的人了，真真是人面兽心啊，够直白够直白。
　　谢葶萱思考了许久，自认为猜得极对：她家大哥看中的宝物绝对是温柔本人，绝对是。
　　这真是一场大戏啊，谢葶萱鸡血上脑门，站起身子，一眨不眨地盯着温柔与谢茂瑄二人。
　　谢茂瑄将在手中已拿了一会儿的弓箭递给温柔，笑道：“温姑娘，请。”
　　温柔接过带着余热的弓箭，“嗖”的三下，三只箭稳稳地落在草靶上，然而，三支都未中靶心。
　　热烈的掌声响起，谢茂瑄竖起大拇指，而早已目瞪口呆的谢葶萱呆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一拍大腿，连呼了几声：“厉害厉害厉害。”
　　温柔颇有些灰心丧气，自嘲道：“难怪师傅们常说温故而知新也，几个月没摸弓，我的箭术都要还给师傅了。”
　　谢葶萱边鼓掌边安慰温柔：“阿柔，你这是要女承父业，做个了不起得女将军啊。”
　　孙大娘满心敬佩温柔的箭术，也笑道：“我们练武场的男儿，都没几个及得上温小娘子的箭术。”
　　谢茂瑄接过丫鬟端上来的手帕，递给温柔净手：“温姑娘别灰心，以谢某拙眼来看，温姑娘的箭灵巧迅猛又沉稳，实乃高手一流，只消再熟练几发，靶心也不过轻而易举。”
　　温柔点点头，接过手帕，又眷恋地摸了摸熟悉的弓箭，才将弓箭转手递给谢茂瑄。
　　“既然是比试，就讲究个公平公正，才是对对手的尊重，谢大公子可不要为了礼让我，而不用全力。”怕谢茂瑄顾及温柔是个女儿家，故意输给温柔，温柔又特地加了一句。
　　“自然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