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她爹有兵权》西江月暖

73、谢氏

　　温逸行自知躲不过，忙自动请罪：“儿子教女无方，请母亲责罚。”
　　“二郎，你身为父亲，却未尽言传身教之责任，罚你连续一个月，每日去你父亲灵牌前反思一个时辰。”

　　“儿子谨遵母命。”
　　该训的训了，该罚的罚了，待众人离去后，彭城太公主略松口气，此时，窗外已能见朦胧曙光。这一夜操劳下来，彭城太公主已十分疲惫，尽管她强撑着，却依旧难掩倦色。
　　温柔于心不忍，忙扶彭城太公主回房歇息。
　　彭城太公主摇了摇头，拉着温柔的小手，待众人离开后，语重心长道：“孩子，这里人心复杂，不比凉州。你以后多长点心，不可谁都信，也不可谁都不信，待你再大些，我再教你识人治家。今日，你也累了，让你烟姨与书香陪你歇着吧。”
　　温柔想要送彭城太公主回鸿福堂，却被春妈妈拦住了：“五姑娘还不知道公主的心意么，只要五姑娘好，公主就自然一切都好。”
　　彭城太公主离开时，又对沈烟施了半礼，沈烟忙避开回礼。
　　彭城太公主诚道：“有劳烟姑娘了。”
　　“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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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几日，温府也是一片和谐，几个难缠的主子都在忙着思过，只有各院管事妈妈领着一堆丫头忙着置办年货等诸事。
　　看着窗外头阳光明媚，谢氏摸摸酸麻的膝盖，愤恨地又骂了几句。温雅犯事，罚她做什，彭城太公主真是偏心，都说嫡母嫡母，可那温雅何时尊她为嫡母过？谢氏越想越觉得愤愤不平，却又不敢违背婆婆的话，只得老实跪着。

　　远远听见谢氏骂声，彭城太公主皱起眉头来，这谢氏当年也算是她亲自挑的儿媳妇，当初就看中她心性淳厚，却不料因了温琪与柳姨娘的事，竟让她变成了这副怨妇模样。
　　彭城太公主亲手点燃一炷香，在温家诸灵位前顿了顿。彭城太公主的突然而来，让谢氏紧张得气都不敢出。

　　“谢氏，你可知本宫为何重罚于你？”
　　谢氏点点头，口服心不服道：“小雅犯错，媳妇身为主母，管教不严。”
　　“是，也不全是！”彭城太公主摇摇头。
　　谢氏茫然：“媳妇愚笨，还请太公主指点。”
　　春妈妈奉上一个托盘，里面躺着温雅的香囊。
　　“此事乃温雅所为不假，可就真的只是她一人所为吗？温雅身边的婆子都是柳姨娘精挑细选的，的不是粗心人，温雅的香囊怎会那么巧丢了？每日进出温府之人不少，为何能那么快找到送蛇的刘阿三？”
　　谢氏不解：“请太公主明示！”
　　谢氏不算蠢，却也不算太聪明，在平城一众主母中，只是稍显平庸罢了。不过，平庸也有平庸的好处，至少她整不出多大的幺蛾子来。
　　彭城太公主无奈道：“温雅是狠毒娇纵了些，但她却不是有城府的聪明人，怎能想得出这毒蛇的法子来？”
　　“那定是她身边的婆子教的。”谢氏急道。
　　彭城太公主白了她一眼：“你以为她身边的婆子都像她一样蠢？”
　　谢氏无言以对，想了会儿，也想不出彭城太公主指的是谁。
　　“今晚少了谁？”彭城太公主提醒道。
　　谢氏脑海中扫过一遍：“太公主是指小婉么。她昨儿个在花园里，不小心把脚崴了，我们都看见了。听说肿得厉害，傍晚就下不了床了。”
　　彭城太公主摸了摸手中的佛珠，只淡淡的说了一句：“不比小雅，小婉却是个心细妥帖的。”
　　彭城太公主话中有话，谢氏不傻，温婉这脚早不崴晚不崴，偏偏这时候崴，说不定真有玄机：“媳妇查明真相后，必当严惩不贷 ”

　　“聪明若用错了地方，就是愚不可及了。”彭城太公主叹了叹，又道，“你身为主母，当对所有的子女一视同仁，不可有偏袒之心，更不可有疏忽之心。我执意将温家一半的家产及我的私房，都分给大房，你一定很不满吧！”
　　“媳妇不敢。”
　　彭城太公主冷笑道：“不满就是不满，有什么敢不敢！”
　　谢氏颤了颤，头也不敢抬。
　　“你想过待你们夫妇百年之后，琪儿该怎么办吗？”
　　彭城太公主忽然提起温琪来，谢氏一愣，愣过之后就是泪如雨下。
　　“我琪儿命苦啊！”
　　“行了行了，你也别一提琪儿就哭得死去活来，以本宫看，琪儿这样大智若愚也挺好。”
　　“媳妇怕琪儿被人欺凌。”
　　“本宫也知道你的心思，可舅家终究只是舅家，尤其你娘家现在都自顾不暇了。”
　　对于肃王母子之事，谢氏也心知肚明，只一个劲悲叹：“我琪儿可怎么办？”
　　“柔柔聪敏大方，心地善良，又是温家嫡女，本宫是必定要为她寻一门好亲事。前几日琪儿在沈家受辱，柔柔替琪儿出头，鞭斥沈家仆人，与沈安对质之事，你当有所耳闻。”
　　谢氏点点头，她却有所闻，却未细问，更未细思温柔愿为温琪与沈家表兄为敌，这意味着什么。
　　“柔柔与琪儿兄妹情深，本宫仔细想过，把琪儿交给柔柔，她必能护着琪儿一世。”
　　谢氏又惊又喜，喜的是：太公主真有为琪儿这个嫡长孙谋划，惊的是：太公主竟然会想将琪儿托付给温柔。温柔那粗犷鲁莽的样子出现在她眼前，温柔真能护着温琪吗？以太公主、温逸言及温家的地位，温柔作为温家唯一的嫡女，这身份就算是母仪天下也绰绰有余，何况她背后还有沈家，只要她不太蠢，必定前途无量。何况，平心而论，谢氏觉得温柔不仅不蠢，还很聪明，有勇有谋，有格局。太公主与温逸言如此疼爱温柔，自会为她寻最好的亲事最好的夫婿。即使未来离了温家，到了婆家，温柔也一定是备受夫婿和公婆宠爱的。如果温柔愿意护着温琪，那一定是能保温琪一世安稳的。
　　可温柔愿意真心护着温琪吗？
　　谢氏不知。
　　彭城太公主也知道谢氏的迟疑，只能细细与她分析利弊。
　　“琪儿有亲兄弟姐妹，本不该托付给大房的，柔柔与琪儿毕竟只是堂兄妹，相较血缘而言，实则淡了一层。”
　　谢氏垂头未语，她对于自己的人缘，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彭城太公主揉揉太阳穴，耐着性子道：“慈儿入了宫，珂儿入了仕，如今二房就属他们最有前途。然，你与柳姨娘多年争斗……”
　　彭城太公主没有往下说，谢氏却不傻，她和柳姨娘是死敌。若有朝一日，琪儿落到柳姨娘母子手里，琪儿必死无疑。

　　彭城太公主放下佛珠，继续道：“剩下的温渠温＊兄弟俩……”
　　这两兄弟是庶出，平日里也没少受谢氏的打压。琪儿这些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中，也就只有自幼被她养在身边的温婉，会真心待琪儿吧。
　　“琪儿还有三妹妹小婉。”谢氏咬咬牙道，“我总要替她寻门好亲事。”
　　“说你一个蠢字也不会为过啊！”彭城太公主轻笑出声，“她一个庶出的女儿，你这个嫡母再操心，又能替她攀到多高的亲事？且不说你的脸面值几个钱，就说你娘家的哥哥嫂子，可有谁家愿意娶个庶女做主母？”
　　“再者。”彭城太公主顿了顿，语气颇有几分责怪，“小婉被你养成什么样？你不知？她的品性，别人不知，你谢氏还不知？”
　　谢氏哑然，温婉虽待她恭敬顺从，可她却是个极有城府的孩子，有几分真心，谢氏自己也没有把握。难道？难道？她的宝贝儿子就真只有温柔这个堂妹可依靠了吗？
　　彭城太公主猜中了谢氏的心思。
　　“自古出嫁女多要依傍娘家势力，只有娘家兴盛了，柔柔脸上才有光，在婆家也更有威望。而长房无子，温柔无亲生兄弟姐妹，她唯有堂兄弟可亲近。温琪是温家唯一的嫡子。温琪的儿子是温家的嫡长孙，就算看在温家的份上，柔柔也会尽心护着娘家兄弟，扶持娘家的侄子，只有这样，温家才能椿萱永茂。你说，可是这个理？”

　　彭城太公主的话在谢氏脑中盘旋，谢氏跪在温家祠堂，一连想了数日，才隐约明白彭城太公主话中深意。琪儿天生不足，对温家是没什用处了。但琪儿是嫡长子，琪儿的儿子是嫡长孙，无论是彭城太公主，还是温逸言温逸行，都会重视温家的嫡长孙。温柔愿不愿真心护琪儿，她不知，但她很确定，温柔肯定会尽心护着温家百年基业的。
　　所以，也许把琪儿托付给温柔，会是琪儿最好的出路。
　　想明白这一点后，谢氏当下定下两桩要事：其一、亲近温柔，奉上温家一半家产也无妨，反正这家产落到大房那，总比落到柳姨娘手里好。其二、赶紧替琪儿寻门好亲事，生下温家的嫡长孙，至于谁家姑娘出身好，又愿意嫁给温琪，这倒让谢氏好生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