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她爹有兵权》西江月暖

74、陛下送礼

　　温柔每日坐在一片祥和的温府大院里，晒晒太阳，打打盹，没事再给兔子儿喂几片叶子，兔子也争气，比温柔还要圆滚滚几分。
　　然而这神仙般的日子也不长久，一日大早，温柔温琪陪彭城太公主刚用完早饭，正闲聊时，大总管赢进了几个太监宫女，说是来自云繁宫。彭城太公主一听到云繁宫三个字，脸就沉了，温琪温柔不明就里，春妈妈几个却是知道的，忙低声告诉温柔：“云繁宫是陛下宠妃连昭容娘娘的居所。”

　　说起连昭容，温柔没什么印象，只知道她与堂姐表姐一样，都是皇帝老儿的妃子。
　　“我又不认得她，她找我做什么？”温柔皱了皱眉，脱口而出。没来得及捂住小主子嘴的春妈妈，懊恼莫及，眼盯得更紧了，手也时刻准备着。
　　领头的太监四十来岁，看起来慈眉善目，和蔼可亲，只笑着道：“这不，今日这一见，小娘子就认得娘娘了。”
　　温柔想说她可没兴趣认识皇帝老儿的小老婆们，不过，她还没蠢到那地步，只陪着尴尬地笑。
　　最后还是彭城太公主出面：“来人，带几位大人到茶厅歇息，待本宫再交代柔柔些规矩，即往云繁宫拜见昭容娘娘。”
　　“多谢太公主，小的先告退。”太监宫女弓着身出门。

　　“连昭容是陛下的宠妃，听说性子较为安静，平日里也不爱与宫妃臣妇交际。虽不知她今日找你为何事，你但凡谨慎些，将该做的礼仪做全了，不得有失恭敬。”
　　这个连昭容，说起来倒有些本事。她原本不过是无依无靠的孤女，带着幼弟连况卖身宣王府为奴，却能爬上时为宣王的床，为其诞下长公主。宣王素来不重美色，却独独宠爱连昭容，整个后宫的雨露都倾斜在云繁宫，宫中流言：若连昭容生的是皇子，想必宣帝拼了性命，也要给云繁宫争个太子来。
　　其弟连况也成为朝廷栋梁，这姐弟俩也算是飞上枝头变凤凰。
　　“切记，多听，少说，她问你父亲诸事，你皆说不知，她许你何物，你皆不可拿，她需你应承何事，你皆不可应，可记住了。”
　　温柔点点头。

　　一个徒有圣宠，毫无背景的昭容，彭城太公主还是不怎么放在心上的，只交代了几句，就令春妈妈将温柔带回子归苑梳妆。
　　连昭容与温柔这段时间所见到的其它妃子有些不一样，她看起来不像妃子，倒像个教书先生，穿着素雅，举止优雅，眉眼间就与她手中摆弄的荷花茶一般，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那连昭容初见温柔时，略呆了片刻，随后，苦笑着摇了摇头，又继续烹茶。
　　“不知娘娘找阿柔何事？”温柔是个急性子。
　　旁边的宫女掩嘴而笑，将连昭容煮好的茶，给温柔沏了一杯，顺带道：“早听闻小娘子是个趣人儿，眼下见了，才知道众人所言不虚。我们娘娘也是极好的，来，小娘子先喝口热茶，这泡茶的露珠和花蕾，还是夏天存下来的，娘娘亲手摘采的。我们娘娘视若珍宝，一般舍不得拿出来，连小公主都讨不来，也就只有陛下和小娘子来了，娘娘才舍得。”
　　“静儿，真该给你改个名儿，就叫雀儿吧，叽叽喳喳的，怪吵的。”连昭容抿嘴一笑，倒与温柔说起烹茶之法了。

　　“烹茶讲究三心：用心、耐心、静心。从种茶开始……每一道工序都是细致活，心到了，才能烹制出沁人心脾的好茶来。”
　　连昭容似乎对云繁宫的下人管得极松，她在说茶道时，其余人也不怎么避讳，或认真听讲，或踊跃发问，外院还频频传来宫女们轻轻的说笑声。隔着袅袅茶雾，连昭容面色从容，不施粉黛的容颜倒算不上多倾城，只透着一股凡人难匹及的高雅。
　　“这茶真是精致的巧物，最配娘娘这样的仙女。”温柔满口抹蜜，“反之，阿柔就像是沙漠里的一株野草，愚笨的紧，哪品得出这妙出，阿柔最爱的还是我们凉州的烈酒。”
　　“你喜酒？”连昭容将温柔面前的茶盏中续满，饶有兴趣道。
　　温柔强忍着胸口翻腾的苦味，抓起茶盏，再次一饮而尽：“冬日里，多喝几口才暖。说起我们凉州的烈酒，不只是我，我们凉州将士，凉州百姓，个个都爱得紧。”
　　“为何爱？”

　　这次，连昭容倒未往温柔盏中续茶，只自个儿轻拿起茶盏，浅酌了一口。
　　“因为够辣够呛，就像脱缰的马儿，那样才恣意洒脱啊。”风吹动了门帘，温柔吞完发苦的茶水，无限感叹。
　　连昭容面色僵了僵，随即莞然一笑，似有恍然大悟之感，郁积在她心里的那万千困惑，似乎都解开了。
　　连云繁啊连云繁，你该为陛下高兴才是。

　　“你那般喝法，自然苦得厉害。”
　　剥开云雾见太阳后，连昭容轻捏地茶盏，耐心地教起温柔品茶来，水袖如繁云，流畅又温柔。
　　“茶与酒肉不同，要慢慢喝，小口小口品，一滴滴渗入，方才能品出茶香与苦尽甘来。”
　　声未平，已有太监来报，便是喜上眉梢的宣帝，踏着流星步来也。
　　连昭容连忙起身，向前两步，柔声道了声“陛下”，便同宣帝一样，将目光落在了温柔身上。
　　皇帝老儿的到来，让温柔有些猝不及防，尤其是在宣帝宠妃的宫中相见，那感觉颇有些怪异啊。
　　温柔干咳两声，起身也行了个礼。

　　“温柔见过陛下，陛下万福。”
　　状若不经意地瞥了那小人儿一眼，不错，红里透白，容光焕发，毫无病入膏肓之相。宣帝那颗偷偷悬着的心又悄悄降落，虽有些日子未见了，可又碍于人多眼杂，也只能是微微点头，始终不敢多言一字。
　　连昭容在宣帝身边也呆了六七年，怎会看不透宣帝的心思，天意弄人啊。连昭容心中苦笑，却不动声色地徐步走至温柔身后，温婉地笑了笑：“早闻温家五娘子，与旁人不太一样，今日特地请来，果然，别致又爽朗。”
　　温柔想起最近刚学的，应该也算词，有心谦逊，也更有心缓解下尴尬，便拱手道：“娘娘谬赞了，阿柔与旁人哪有什么不一样，还不是两只鼻子一张嘴。”

　　两只鼻子？不是怪物么？连昭容一愣，见宣帝莞尔后，方才明白温柔是有意说笑。
　　“今日有幸与温小娘子结识，说起来，也是有趣。若从太公主这边论辈分，温小娘子与陛下为表兄妹，从太后娘娘那边论辈分，温小娘子与陛下也还是表兄妹，这倒是天赐的缘分。”
　　连昭容话里含话，宣帝懂得，心中自然十分感激，至于温柔嘛，就有点摸不着头脑了，只打心眼里觉得连昭容怪异的很，说话怪，行为举止更怪。
　　“朕对连昭容的见解，深表认同。”

　　“……”温柔实在无话可说了，能想起来的也只有告辞了，“那个，陛下，娘娘，阿柔叨扰娘娘半日了，眼下看时候也不早了，就先行告退了。”
　　宣帝鼻翼微张，连昭容心刺了下，连连道：“云繁宫难得热闹，我与阿柔这般投缘，阿柔可必须得留下来陪我用膳。”
　　“可是……”
　　温柔张嘴欲推辞，身子已被连昭容按在了垫了褥子的圆墩上，而温柔对面，宣帝正不紧不慢地摆弄棋局，白子黑子，一颗又一颗。
　　“我今日要留温小娘子用饭，你们几个快去准备午膳吧，留阿圆在屋里伺候就好。”
　　连昭容三两句话就把宫女们打发走了，随即，阿圆麻利地关上了房门。温柔还没明白大白天为何要关门时，连昭容已招呼阿圆往里间走去：“阿圆，我要给＊＊备点习字帖，你来研磨。”
　　“诺。”眼睛圆圆脸也圆圆的阿圆，同连昭容一起，迅速入了帘子后，温柔左右环视一圈，似乎就只有表情奸诈的皇帝老儿了。

　　那一刻，温柔总觉得自己像只待宰的小羔羊，皇帝老儿是狼，而连昭容和阿圆就是磨刀的屠夫。
　　“那个，陛下，我不会下棋，可陪不了您老人家。”温柔挥了挥手，尽量掩饰掉浑身的不适。
　　“朕今日心情不错，就勉为其难教教你。”
　　“……”
　　就算您老人家想教，也要问问她温柔想不想学啊，不过，抗旨的后果历历在目，温柔可不敢太岁头上动土。尤其是被一只后宫佳丽成群的狼吃豆腐，实在是一件哑巴吃黄连的苦恼事。

　　“下棋这东西，倒也说不上多有趣，闲暇时，打发下时间，还是可以的。”
　　“喔。”
　　“从落第一子开始，就该思考全局了，你落的每一子，都不是为下一步，而是为整个棋局。”
　　“嗯。”
　　“你所看到的棋局走向，未必都是真的。”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