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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求助祖母 ...

  •   “那日,我去了寿光宫给太皇太后请安,太皇太后留我说了许久的话,出来时,都很晚了。我对宫里不熟,便走错了路,后来就......”
      彭城太公主默默地听温柔将遇到有人在花园里偷情之事,以及得到一嬷嬷相救之事,全都细细说了一遍。
      待听到温柔险些被发现,那只猫血染白雪时,彭城太公主心都要跳出来了,害怕之下,两只有力的手紧紧搂住了温柔:“我的孩子,可吓死祖母了,你若有个三长两短,让祖母怎么活。”

      温柔被搂得都只剩下一个头顶:“祖母别担心,柔柔身手可好了,要不是那嬷嬷拦着我,说不定我都替猫儿报仇了。”
      “不可再说这些混话!”彭城太公主怒拍了两下温柔的背,“既然是不能为人知的秘密,你若知晓了,便会威胁到别人的生命,别人又岂会放过你。纵然你身手了得,也敌不过别人那歹毒的心肠。”

      “宫中不比寻常地方,不乏歹毒之人,不能为人知的秘密也甚多,以后你不可一个人去宫里,更不可独自在宫中行走。”
      彭城太公主自幼在宫中长大,宫中妃嫔偷情、宫女太监对食之类的肮脏事知道不少,也亲眼见过不少,早就见怪不怪了。
      她对温柔所说的偷情之人,并无兴趣,她只担心温柔不小心触碰到危险。
      虽不想吓到温柔,但为了保护温柔,所以,彭城太公主的语气极为严厉。
      “你答应祖母,决不可逞强!”
      彭城太公主凝视着温柔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一直到温柔点头才罢休。
      彭城太公主又告诫温柔:“那位提点你的嬷嬷倒是个好心的,不过,你也不可去感谢她,更不可与旁人说起是她救了你!”
      “为何?”这个温柔就不太能理解了,“不是应该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吗?”

      彭城太公主摇摇头:“她只是一个嬷嬷,得到的太多,反而会给她带来危险,你与她接触,非但不是报恩,反而是恩将仇报。”
      温柔似懂非懂。
      “你还小,等你长大了,许多事便会明白了。”
      温柔点点头。
      彭城太公主见温柔情绪低落,有心转移她的注意力,便又问:“你为何突然想进宫见小慈呢?”

      “柔柔想给大姐姐道谢。”
      “咦,你们还不认识,何来感谢一说?”
      “因为那嬷嬷是大姐姐派来的啊,是大姐姐救了我啊。”温柔仰头道。
      “等等......”彭城太公主十分吃惊,不待温柔说话,便急着追问,“你的意思是那位救你的嬷嬷告诉你她是小慈派来的?”
      温柔点点头。
      “那嬷嬷原话怎么说的,你与祖母复述一遍,不可有错漏。”彭城太公主目光深沉。

      温柔便复述:“她称呼我为五姑娘,还说‘温昭容使我来的,怕五姑娘撞见不该看的,惹来杀身之祸,便令奴婢前来提醒。’”
      温柔说完便仰头看着彭城太公主,彭城太公主只盯着窗口看,似乎在思考,温柔摇了摇她的手:“祖母,怎么了?”
      不管是不真是小慈救得温柔,也该进宫看看小慈了。

      如果小慈真冒险救温柔这个素未谋面的堂妹,那可见她心里还记挂着温家。想当初小慈自请入宫,她以为小慈是个贪图富贵权势的孩子,便未多关注她,只随她自生自灭了。

      现在想想,她一个人处在深似海的后宫,没有家族相帮,本就极不容易,何况还要面对文贵妃和沈贵嫔的斗争。
      以前是她疏忽了啊!
      彭城太公主回过神来,定定地看着温柔,柔道:“你不可与旁人说起此事,你大姐姐是个心善的孩子,你不可与她带来麻烦。”
      温柔乖乖答应。
      “你们本就是血脉相连的姐妹,该多亲近的,后日,祖母带你进宫去看你大姐姐。”
      说着,彭城太公主又让温柔自左边屉子里拿出一张拜帖。
      “祖母,给。”
      彭城太公主却没接,反而示意温柔打开。
      “仲先生?”温柔拆开拜帖,上面的字写得极为漂亮,左下角的落款处写着“仲经年”三个字。

      “你可认识这位仲先生?”
      温柔一时倒想不起此人是谁,便摇了摇头,“不识。”
      “我也想你初来平城,当不会有什熟人,本欲回绝,只听说那仲先生言辞恳切,又是国子监的讲学,便想问过你之后再回绝。”
      国子监讲学?温柔想起尔雅说她父亲就在国子监任讲学一职。
      “莫不是尔雅之父?”
      说着,温柔便将昨日在法庆寺偶遇尔雅一事与彭城太公主说了。
      彭城太公主边听边点头:“这就对了,昨日傍晚,这位仲先生送来一封拜帖,说你救了她女儿,想亲自登门感谢你,我心中存疑,便让人留了他的帖子。只你刚回来,又怎会与仲先生之女相识呢?”
      温柔想了想,便将为何会与文玉驹结怨一事说了出来。

      “真不是我要和他结怨的,实在是那两个混蛋太无耻了。”温柔愤愤道。
      彭城太公主轻轻掰开温柔紧握的拳头,告诫她:“你怜悯弱小并没有错,只是不该鲁莽行事,就如此事,你完全可以让长孙无出面,何必让自己蹚浑水。”
      “长孙无......”看长孙无那个老色鬼,对文家唯唯诺诺的样子,反正温柔是不相信他会拔刀相助的。
      慢慢来吧,要令一颗硬石成为圆润的珍珠,总是需要些时日的,彭城太公主无奈地拿过拜帖,又细细看了一遍。
      “一封拜帖也可写得如此恳切,确乃有才之人。”
      温柔也凑过头去看,却只认得一半的字。

      彭城太公主合上拜帖:“仲先生来拜访,也是想为女儿寻个庇护吧。”
      “祖母,尔雅姐姐人美心善,咱们不能见死不救对吧。”温柔可怜巴巴地圈起祖母的手臂,小脑袋在祖母怀里蹭来蹭去。
      彭城太公主宠溺地搂着孙女儿,又叹道:“我们庇得了一时,又怎庇得了一世!时也,命也,也要看她的命数了。”
      “帮一次算一次吧,但求无愧于心。”这是阿爹经常告诫她的话。
      彭城太公主听了,先是一呆,随后笑了:“你父亲以前也总说‘但求无愧于心’,起初,祖母不懂,后来,便懂了。”
      说起温逸行,祖孙二人面上皆是“愁”。

      午后的阳光穿透纱窗,落在地上,照亮了墙角的那一把那长剑,祖孙二人不约而同看了过去。剑柄上刻着“言”字,阿爹曾说过“在你祖母房间,有一把剑,你祖父用过,你阿爹也用过。”
      温柔缓缓下床,取过那把长剑,剑柄上的铜色已磨花,剑鞘也可见点点锈迹。长剑出窍,剑身依旧亮如星,可削铁。
      温柔垂下头,目中闪烁着泪花:“好想阿爹。”
      “子朝出而晚来,则吾倚门而望,子暮出而不还,则吾倚闾而望。”她总告诉自己快了快了,然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将士还不知归期。
      彭城太公主凝视着那个歪歪扭扭的“言”字,往事历历在目。小儿喜文,大儿喜武,小儿字若苍松,大儿字似狗爬。

      “这是你祖父用过的剑,后来传与了你父亲,你父亲极为喜爱,亲自刻下了‘言’字,他说‘刻吾之名,方为吾之物’。你父亲出征前,将剑放在这,他说‘见剑如晤儿面’。”
      温柔点点头,她听阿爹说起过这把剑的故事。
      温柔挥剑直劈向火盆,木炭未动,火光未摇,剑出时,剑尖稳稳当当地站着一点火苗。多么熟悉的画面啊,彭城太公主怔怔出神。
      昔日,亡夫曾用此剑征战沙场,爱子也曾用此剑所向披靡,她曾以为到温家第三代,这把剑便不会有出鞘的机会了。
      “我儿若为男儿身,当可再保温家一代。”彭城太公主看着温柔刚毅的面容,怔怔出神。

      “什么?”
      温柔小心翼翼地放好剑,回过头来,娇俏可爱的面容,已不见方才的锋芒。
      “祖母说你舞剑好看,很好看。”彭城太公主爱怜地摸着孙女儿的手,嘴角含笑。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这样也好,这样也好。所有的光芒与荣耀,都不及你们的平安与快乐。她年幼时,在家中等候出征的父皇归来;年青时,在家中等候出征的丈夫归来;暮年时,又在家中等候出征的爱子归来。
      岁月漫长,这朝朝暮暮的等候却永无归期,但愿温家的人再也不用体验这种求而不得的孤独,小富即安啊。
      温琪的口哨声打破了这种沉闷。
      温柔爬下暖榻,推开木窗,映入眼帘的是温琪明亮的笑容。
      温柔甜甜唤了声“大哥哥”,温琪指了指手中的笼子,“嘘”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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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柔踮起脚,探出头,就看到一只毛色雪白的兔子,正抱着一根有它身子那么大萝卜,啃呀啃,两排尖尖的牙齿,啃得极为辛苦。似乎是怕温柔抢它的萝卜,小兔子还怒瞪了温柔一眼,呲牙咧嘴的模样,看得温柔心痒痒的。
      彭城太公主又叮嘱温柔:“明日上午请尔先生父女过来,可别忘了。”
      温柔一一应声,眼神却一直飘向窗外。
      “去吧去吧,别误了晚饭时间。”
      “祖母最好了。”温柔飞身出了暖阁。
      温琪也跟着道:“琪儿也觉得祖母最好了。”

      院子里传来二人的嬉笑声。
      “大哥哥,哪来的兔子,真可爱。”
      “阿财回老家带回来的,送给五妹妹做见面礼物。”
      温柔认得阿财,是温琪的贴身书童。
      “还是大哥哥好啊。”
      “五妹妹也好,嘿嘿。”
      “我们去腾云院给兔子搭个小窝。”
      “好啊好啊,我可喜欢妹妹的腾云院,比我那个韶华院好多了,我娘派了一堆小姐姐小妹妹,他们每天叽叽喳喳,可烦死人了。”
      温柔想起先前温逸思安慰谢氏的话,笑道:“哈哈,婶母想抱孙子,要给大哥哥娶媳妇。”
      “我才不要娶媳妇了,像我娘一样,烦死了。”
      ......
      二人一路说说笑笑,还撞见了散步的温逸思与谢氏,温琪抓着温柔就往腾云院躲。
      “真是个白眼狼,对妹妹比跟亲娘还好。”谢氏心里酸酸的。

      温逸思忙安慰她:“二嫂咋还吃琪哥儿的醋了呢?这以后琪哥儿要是娶了媳妇,二嫂不得天天泡醋缸里了。”
      “小丫头,还取笑你二嫂。”
      温逸思提醒谢氏:“二嫂与几位姨娘不和,琪哥儿与几位庶弟妹也不太亲近,好不容易回来个阿柔,和琪哥儿要好,这对琪哥儿是大好事啊,二嫂怎反倒吃起醋来。”
      “小姑此话怎说?”

      温逸思低声道:“以咱家和大哥现在的地位,阿柔怕是要嫁王侯将相的,再不济也要做顶好的世家长房主母的。琪哥儿与她要好,她日后还能忘了琪哥儿不成,这总不会有坏事的。”
      谢氏点点头,心知温逸思说的没错,只是想到太公主要温家大部分家产都给温柔坐嫁妆,心中就不舒服,再看温柔怎么也喜欢不起来。

      温逸思不知分家产这桩事,只以为她这个二嫂是个目光短浅,又宠溺儿子的。谢氏待极为姨娘及其所生子女也较为苛刻,温琪先天不足,又没个同母的兄弟姐妹帮衬着,这日后的日子怎么过,都还是个事,如果有温柔与夫家帮衬一二,那就大为不同了。
      不过,这些事,也只能靠二嫂自己去想明白了,她毕竟是出嫁的女儿,也不便多说。

      腾云院主道干净整洁,两旁的大树还都裹着半褪的银装,颇为妖娆。
      院子里的大树间,横着一根根竹竿,挂着五花八门的被子,正在接受阳光的亲/吻。

      离开半个月的喜妈妈和书香几个,正被一堆人追着问在沈府过得如何?这几个小丫头在沈府过得极为憋屈,自然没什么好话。说来说去,就只一句:还是咱们温府好,比哪都好。
      温柔的目光穿过嘈杂的人群,果不其然,银翘那个傻丫头还是蹲在老地方,依旧是那条小板凳,腿上放着一堆西瓜子,剥得津津有味。
      别的丫头见到她回来,都问长问短,热情得不得了。而银翘这家伙只知道咧着嘴笑,被温柔瞪急了,就把剥好的一捧瓜仁往温柔手里堆。
      好吧,银翘确实没救了!
      不过,貌似半月不见,银翘圆润了许多,看来温府的伙食是真不错!再想想她每天在沈府啃青菜萝卜!唉!温柔摇了摇头,丫鬟胖,小姐瘦,原来这世道都反着来啊!
      温柔狠狠地嚼了几口瓜仁,又往后院走了几步。
      那颗巨大的梧桐树下,烟姨正半倚在藤椅中看书,半截褥子盖在腿上,阳光照耀在她清瘦的面庞上,还是一点笑意也没有。
      呃,还是老地方,还是老样子,虽然不够热情,却很亲切啊。
      “烟姨!”温柔借花献佛,把剩余的瓜仁,都塞到了沈烟手中,两只肉呼呼的手掌遮住书页,娇滴滴道,“柔柔长这么大,第一次离开烟姨这么久,每天吃饭走路睡觉都盼着能早些见烟姨。可烟姨一点都不思念柔柔,柔柔在烟姨心里都还没有这书重要,不开心。”
      温柔一张小嘴翘得老高,沈烟推开温柔的手,翻到下一页,头也不抬道:“回来不止两个时辰了吧,才想起你烟姨呀!”
      “那不都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么。”温柔咧嘴笑笑,整个身子扑到书上,继续耍无赖,“柔柔下辈子干脆变成一本书得了,就可以天天被烟姨捧在手心里了。”
      沈烟放下书本,面色变得温和,美目在温柔脸上停了停,皱了皱眉,不悦道:“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
      “才没有!”温柔娇道,“没有烟姨做的饭,柔柔都吃不下。”
      温柔两只手握成拳头,在沈烟手臂上轻轻锤着。
      沈烟忽地板起脸:“这半个月,有没有与人打架?有没有惹是生非?”
      温柔脑袋摇得似拨浪鼓般,信誓旦旦道:“天地为证,我温柔这半个月,绝对老实,什么坏事出格的事都没做过,烟姨一定要相信柔柔。”
      “不许在外头胡闹,这里不比凉州,平城是非多。”沈烟告诫道。
      温柔乖乖答应,沈烟重新拿起书,继续一页页翻,温柔心里老惦记着兔子,才坐了一会儿,就坐不住了。
      “去吧,你祖母该寻你了。”
      “那我等会再来陪烟姨。”
      温柔一溜烟跑到了兔子笼边,又一溜烟跑去了厨房,抱了一堆萝卜来,直等到兔子鼾声四起,温柔也昏昏欲睡。正游离着,被人拍醒了。
      温柔抬头,温逸思正挺着个肚子,笑嘻嘻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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