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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二叔小姑 ...

  •   再一次踏入温府,温柔已没有了第一次时的欣喜,眼前这座老宅子已有几十年历史,虽有些旧意,却并不萧条。
      温琪下了马车,走小道回房间换衣服,温柔则被春妈妈接进了鸿福堂。
      “五姐儿可回来了,太公主天天念叨着五姐儿,光五姐儿爱吃的糕点就备了几箩筐。”春妈妈边走边道,“五姐儿,待会进了屋,可要给姑母请安喔。”
      “姑母?”温柔顿了顿,才想起春妈妈说的是她爹的亲妹妹温逸思,“姑母回来了?听祖母说姑母才有了身子,怎么回来了?”
      “大小姐听说五姐儿回来了,怎么都要来看看五姐儿,特地从洛阳赶来的。”

      温柔听阿爹说过温逸思,与阿爹关系亲密,听说也是位豪爽有主见的女子。
      温柔掀开帘子,才探出个脑袋瓜,温逸思已起身迎了过来。
      “快,让姑母看看,上一次抱你还是八九年前咧,那时候咱家小温柔胖嘟嘟的,抱在手里,比一般孩子都要沉,哈哈。”
      “温柔见过姑母。”温柔俯身就要行礼,却被温逸思给止住了。
      “地上凉,咱家也不兴这套。”温逸思拉着温柔就往榻上坐。
      温柔哪敢坐:“我还没给祖母和婶母请安。”

      “你姑母自幼被你爹宠坏了,也是个野性子。罢了罢了,规矩也只是形式。”彭城太公主摆摆手,颇无奈道。
      谢氏自是附和:“都是自家人,不用那么多规矩的。”
      温柔还是坚持给她们俩福了福身,全当见礼了。
      温逸思却又迫不及待地拉着温柔左瞅瞅右瞅瞅,边瞅边道:“娘,您看我们家温柔是像大哥多点,还是像大嫂多点?”
      彭城太公主眯眼细瞧了瞧,笑道:“自是像你大哥多些。”
      温逸思也极为赞同:“形像大嫂,神却与大哥如出一辙,我刚才看了,连摸下巴的小动作都与大哥一样。”

      见温柔一直盯着自己的肚子看,温逸思则极大方地挺起肚子,还牵着温柔的手,让她缓缓抚摸孕肚,感受生命的律动。
      唉,若是娘亲还在的话,也一定会给她生许多弟弟妹妹吧。
      “家里有四个臭小子了,老天保佑这一胎一定让我得个闺女,我也不贪心,只要我家阿柔一半好的闺女就行了。”温逸思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喜妈妈在一旁打趣道:“保不定大小姐这一胎又是个儿子。”
      温逸思连连摇头:“喜妈妈可别吓我了,再来个臭小子,我家屋顶都得被掀了。”
      “让姑爷把屋顶修老实点。”彭城太公主罕见地说起笑来。

      “母亲这是有了阿柔,就不要女儿了。”温逸思撒着娇儿。
      “让祖母看看,柔柔是瘦了还是胖了?”彭城太公主定睛打量起温柔来,还不忘调侃下温逸思,“谁让你身在福中不知福,人家想要儿子都求不来。”
      “胖了胖了,脸都要塞不进衣领了。”温柔捧着脸献宝。
      温逸思咬咬牙:“要真这么命苦,我就把阿柔拐到洛阳去。”
      “你倒想得美。”彭城太公主笑着回了温逸思一眼,又捏了捏温柔的小脸蛋,惋惜道,“白是白了些,却也瘦了许多,我记得回来时脸颊肉嘟嘟的。”

      彭城太公主说着又交代谢氏,让厨房在腾云院的吃食上多下些工夫。又道温柔在凉州喝惯了羊奶,让谢氏着人去买些好牛好羊来养着,取了新鲜的羊奶牛奶,热一热,让家里的哥儿姐儿们一起养养身子。
      谢氏面上满口答应,心中却是有些不满的,明明她儿子才是温家的嫡长孙,可太公主明显待温柔比温琪好。
      一说到牛奶和羊奶,温琪就来了:“琪儿也要喝。”
      温琪一进屋,就围到了彭城太公主身边,与温柔两人一左一右夹着太公主。
      谢氏见温琪换了身新衣裳,便问:“你早上不是穿这身衣裳出去的,怎么换了?”

      “走路摔了跤,弄脏了。”温琪答得自然,绝口未提在沈家受辱之事。
      “唉!我也是命苦。”人家温逸思不想要儿子,而她却是求而不得。谢氏一声哀叹,卷着手帕,又要掉眼泪,而温琪还在与温柔说说笑笑,丝毫未察觉母亲的异样。

      还是温逸思眼尖,猜到谢氏又因温琪先天不足而哀怨了,便柔声开解她:“二嫂,像琪哥儿这么心性单纯的孩子也没什么不好。再说,再过两年,琪哥儿媳妇给二嫂生几个伶俐的孙子孙女,二嫂不就比谁都命好了。”
      谢氏一听也对,瞬间又来了精神,心里已经开始琢磨起给温琪寻哪家闺女做媳妇比较好,可是又好像哪家闺女都不好。这家的太肥,那家的太瘦,这家的太温顺,怕敌不过那几位庶子,那家的又太厉害,怕是要欺负琪哥儿。

      又说笑了几句,前院传来话温逸行下朝回来了,彭城太公主方令柳姨娘安排摆饭。
      转眼,温逸行已来了鸿福堂,谢氏忙起身让了座位。
      为庆温柔归来,又恰逢温逸思回娘家,温家无论大小,悉数到场,依旧是席开两桌。温逸思作为客人,自然是坐在主桌,温柔很识趣,怎么也不肯坐到温逸思前面去。
      温逸思也没有多推辞,太公主满意地点点头。

      然,如此一来,这主桌便多出了一个人,谢氏自然而然地看向温雅。温雅似乎极不愿意退到另外一桌,一直站着不动,谢氏转而去看柳姨娘,眼中极尽鄙夷之色。
      最后,还是柳姨娘推了把女儿,笑道:“小孩子家家去那边玩。”
      温雅看向温柔,似乎想说什么,却被她亲娘制止了。
      想起那日在宫里的赏梅宴上,温雅与文家米家等女眷联手欺负她,温柔就气恼,只低头与温逸思说话,看也懒得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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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雅不情不愿地去了第二桌。
      由于温逸思是个大话唠,所以温家“食不言”的规矩也全都被抛到了脑后面。
      谢氏自认为刚在柳姨娘那胜了一局,心情大好,话也就多了,说着说着,便说起了文领军与陶家万姨娘那不清不白的事来,也不顾屋中还有一大堆孩子。
      早些年与陶二夫人程氏有些交情,又同为深受妾侍威胁的正妻,谢氏言语之间皆是向着程氏,时不时侮辱妾侍一番。

      “那万姨娘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陶二老爷宠妾灭妻,本就大错特错。”
      “天底下的狐媚子都一个德性。”
      ......
      也幸好柳姨娘是个沉得住气的人,任由谢氏怎么指桑骂槐,她都笑得像朵花。时不时给太夫人布布菜,讨好下温逸思,再关心关心温柔,反而比谢氏更显当家主母风范。
      等到谢氏察觉到温逸行的不悦后,想闭嘴,都来不及了。

      温逸思暗中叹气,她这个嫂子,啥都好,就是脑子不好使。
      看着谢氏尴尬的样,温逸思也是于心不忍,便有心为她解围。
      “二哥,这事闹得这么大,御史大人没去弹劾么?”
      这一来,所有人都忽略了谢氏的尴尬,谢氏感激地温逸思笑了笑,也跟着问:“是呀,老爷,陛下可知道?”
      “尹御史一大早就递了奏本上去,陛下大怒,连降文领军两级,又加封了陶校尉的长子为民曹令史。”
      “文家能答应?”温逸思急问。

      “起初也不答应,足足争了两个时辰,文领军被陶校尉与沈家逼得无话可说,陶将军也不肯松口。”温逸行回忆起朝堂之上的那场争斗,也是头大,揉了揉太阳穴,续道,“此次事情传扬的极快,只一个早上,各家各户就都知道了,虽说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妾,关乎的却是陶家整个面子。陶家也丢不起这个脸,毕竟是文家理亏,不同意也只得同意了。”

      “也是,本来外面就传扬陶家寄生于文家,这事陶家要让步,以后怕所有人都会说陶家妻女皆为文家而生了。”温逸思想了想,又道,“不过,我总觉得这事有点蹊跷,人都说家丑不可外扬,怎地这事只一个早上就闹得满城风雨了。”
      “还不是文七夫人动静太大了。”谢氏急着献宝,“米氏一大早就带着娘家的府兵把陶府给包围了,我听说还打起来了,这不就全平城人都知道了。”
      温逸思摇摇头:“话虽如此,可我总觉得这一切就像安排好了一样。”

      温逸行点点头,他很赞同温逸思的看法,只有谢氏还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照我说,文领军霸占了陶二老爷的爱妾,这米氏就该再送陶二老爷几个美人儿,礼尚往来,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这什么逻辑......温逸行和温逸思两兄妹含在口里的茶水都快喷出来了。
      温逸行斜了谢氏一声,谢氏才乖乖闭嘴。
      饭毕,谢氏及柳姨娘领着大家都回房了,鸿福堂就只剩下温逸行兄妹,以及借故思念祖母而赖着不肯走的温柔。
      一直少有说话的彭城太公主才忽地问起:“谁接了中领军之职?”

      温逸行一愣,随即道:“是田家二郎。”
      “这么快!”温逸思吃惊不已。
      温逸行若有所思:“是啊,按理说该等几日才来议谁人接替之事。不过,沈太宰急着推举尹家二郎,文家不答应,后来,长孙翰大人举荐了田家二郎。谢家附议,文家与沈家也同意了。”
      温逸思莞尔一笑:“倒让谢家与田家占了便宜。”
      这田家,温柔也有听说过,乃谢家一派的。
      谁知彭城太公主竟摇了摇头:“不尽然也!”
      温逸行兄妹皆望向彭城太公主,尤其温逸行极其恭敬道:“还请母亲点拨。”

      彭城太公主摸了摸温柔的脑袋瓜,抬头问:“谁又领了田二郎的左中郎将一职?”
      “慕容家的六郎。”温逸行愕然,似乎渐渐明了,顿了顿,又补充了句,“王司空举荐的,尹家与沈家附议,刚得了好处的谢家和田家附议,文家党不同意,却被陛下强压下来了。”
      “不过。”想了想,温逸行又忧道,“听闻文县伯突然患病,今日未上朝,待其归朝后,当会反对吧。”
      彭城太公主没接话,只继续追问道:“那慕容六郎原先的校尉之职,又是谁领了?”

      “郝时节,平日里不太起眼,程禁军举荐他时,大家都没想起来是谁。”温逸行皱了邹眉,似乎不是很能理解宣帝和沈家的这个决定。
      “听闻程禁军乃陶二老爷亡妻的胞弟,程禁军举荐,陶家当会同意。”温逸思插言道。
      温逸行点了点头,叹道:“大概他也是沈派的吧。”
      不过,刚说完,温逸行就想起一事,心中隐隐不安。
      “二哥,怎么了?”
      温柔顺着温逸思的目光看过去,只见温逸行眉头深锁,目光深沉,似乎有何事令其难以想明白。

      “也没什事,只想起回家途中,听人说起过郝时节,据说他天性孤僻,只与连况十分交好,二人师出同门。且这郝时节与沈家也少有往来,看起来倒不像是沈派的。”这朝堂之事越来越扑朔迷离了,温逸行不由得眉头深锁。
      “我在洛阳也常听人说陛下甚为宠爱连昭仪,便想多提拔连昭仪胞弟亲近之人吧。”温逸思身怀六甲,坐久了便会腰酸背痛,所以,需时常调整坐姿。
      温柔靠在彭城太公主膝上,表面上昏昏欲睡,实际上竖耳细听。
      彭城太公主淡淡道:“谁获利,谁失利,便是真相。”
      “那当然是沈家。”温逸思脱口而出。
      彭城太公主没说话,又去看温逸行,好在温逸行摇了摇头。

      温逸行收到指令,谨慎道:“儿子以为此事,文家确实失利不假!看似只有文领军丢了领军之职,但沈家趁机安插了许多人士接替,此长彼消,且文家与陶家世代交情也受到了影响。所以,儿子认为这一轮,文家实则大败。”
      “至于谁胜?”温逸行顿了顿,沉思片刻,继续道,“看似谢家、沈家、田家、慕容家,乃至连况都得了好处,但其实谢家田家与沈家乃敌对之事,人尽皆知。而连况与沈家也非一派,所以,若说这好处都归了沈家,儿子认为也有失偏颇。”

      看着他们在这里讨论来讨论去,绞尽脑汁,温柔很想提醒他们: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沈家是螳螂,文家是蝉,而皇帝老儿就是那只狡诈的黄雀,这一切都是皇帝老儿安排的局!
      然而,温柔知道她绝对不敢让任何人知道:她是黄雀的帮凶!陷害文县伯与文领军之事,她也有份!还有很大一份!
      “此事倒不急着下定论,二郎再留意观察即可!”
      “母亲所言极是。”
      彭城太公主教导完儿子,又忽然问温逸思:“小思,我听二郎说你夫婿近期与沈黎走得很近?沈黎还举荐他回京任职?”

      突然被提起,心知母亲与沈家太夫人素有恩怨的温逸思慌道:“倒听相公说起过一两次,女儿这番回洛阳,定会好好说说相公的。”
      “转告你夫婿,眼下局势并不清明,急于求上,并非好事,偏守洛阳,反倒可保平安,京中诸事,自有你二哥帮看着。”
      彭城太公主说完这句话,就摆了摆手,示意温逸行兄妹二人皆退下,她也有些累了,让温柔留下来陪她歇会儿。
      待温逸行兄妹走后,彭城太公主又令侍候的婆子丫鬟也全都退下,才拍拍温柔的小肉手:“好了,这里没有别人了,可以说了吧。”
      “什么?”温柔愕然,“祖母让柔柔说什么?”
      彭城太公主捏了捏温柔的脸蛋,含笑道:“平日里你有空陪我老太婆唠叨?你今日迟迟不肯回屋,莫不是有事要与祖母说?”

      “还是祖母懂我,哈哈。”温柔笑着端起茶杯,待彭城太公主喝完,又乖巧地塞过枕头。
      彭城太公主半倚在榻上:“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麻烦倒没有。”温柔犹豫了下,缓缓道,“不过,有一事,柔柔倒一直放心不下。”
      “什么事能让我们柔柔挂心的?说来祖母听听。”
      温柔想说的是那日宫中赏梅发生的事,只是她一时不知从何说起,便转而问道:“祖母何时带我进宫去看大姐姐呢?”
      “小慈?”彭城太公主微惊,“令你忧心的事与小慈有关?”

      “那倒也不是,祖母听说过前几日大雪,宫中赏梅宴之事么?”
      彭城太公主点点头,她不止听过,还知道温柔被文家姐妹刁难,以及温柔后来去了太皇太后的寿光宫之事!太皇太后第二日还特地令人送了不少好物来,皆是赏与温柔的。第三日,文家几位媳妇,还带着文玉珠姐妹过来示好,名义上是串门,实际上怕是太皇太后的命令吧。
      彭城太公主本以为温柔要与她说与文家姐妹纠纷之事,然而,温柔说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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