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她爹有兵权》西江月暖

47、沈家2

　　沈家的宴席比温家的宴席热闹，却也比温家的宴席复杂，来的许多朝廷官员的家眷，无时无刻不在变着法儿讨好沈家女眷，以为家中男丁获取利益。也有几家门第一般的夫人暗示想将嫡女嫁入沈家，以壮大自家势力，被这几家夫人看中的正是沈安与沈定兄弟。
　　对于沈定，温柔没什么印象，但对于沈安，从沈安与温蕖在城外十里亭打架开始，温柔就已经把他列入纨绔子弟的名单了。
　　温柔暗骂这几位夫人真是瞎了眼，也不看看人品，尽看门第出身了，真是卖女求荣啊，也幸亏她家老爹温逸行不是个爱慕虚荣的人，不然她也会和这些贵女一样，真是：甘也家世，苦也家世！

　　不过，太不爱慕虚荣也不好，想她老爹，非不准她与肃王哥哥来往，哎，想到肃王哥哥，温柔就忍不住长吁短叹。以肃王哥哥与她的心意，只要阿爹愿意点头，她是妥妥的王妃啊！这世间多少爹娘为了让女儿做王妃而煞费苦心，也只有她爹才会阻挡女儿做王妃！
　　酒宴过后，又是看大戏。
　　温柔跟着沈太夫人来了“多味园”，水池对岸的桥面已搭起了华丽的戏台子，戏子们或红或绿，或弹或唱，咿咿呀呀唱得岸上的夫人小姐们泪湿罗帕。温柔也是头一回看戏，对戏曲专用强调，她也听不太懂，只依稀知道台上演的是《汉宫秋月》与《胡笳十八拍》。

　　送走易家女眷已近傍晚时分，天微暗，北风习习，书香和喜妈妈用袍子将温柔裹得严严实实，被帽子挡住视线的温柔，一不留神，就与一人撞了个满怀。
　　“臭丫头走路不长眼，冲撞了陛下可要你狗头。”
　　这声音很熟悉啊，温柔摸着生疼的额头，从帽子中探出一双滴溜溜地眼，长孙无正摸着几根粗黑的胡须，露出一排歪歪扭扭的牙，一双小眼睛眯得只剩一条缝。温柔瞪着长孙无，低低骂了句“老色鬼”，此时，曹公公阴柔的声音入耳：“温家小娘子别急，担心路。”
　　“多谢公公关心。”
　　温柔尴尬地笑笑，心说倒霉，便老老实实地跪下，向沈黎旁边的皇帝老儿请安。

　　“温柔有眼无珠，冲撞了陛下，请陛下责罚。”当然，这都是假话，真正的实话是：这么多人都没撞到，就偏偏皇帝老儿给了撞上来，可见皇帝老人家有点老眼昏花啊。
　　好在这次人多，宣帝没怎么为难她，只一本正经地说了句：“太夫人一直挂念你，你多陪陪她老人家。”温柔点点头，总算是松了口气。
　　“哟，几日不见，臭丫头倒有几分大家闺秀的模样了，当日在凉州单枪匹马独闯吐谷浑，沙漠勇斗群狼的母夜叉转性了，哈哈。”长孙无摸着胡须哈哈大笑。
　　“你，老......”温柔挥起拳头就要揍人，可一眼瞥见沈黎的不满与沈问满脸的惊恐，温柔怕吓坏他们，紧握的拳头松了松，只得假装尴尬地拍起蚊子，到嘴边的话也老实咽回了肚子里。
　　温柔一张粉嫩的小脸被长孙无气得绯红，倒更添了点娇俏味，宣帝用眼尾偷瞄了几眼，几不可觉的笑容在他嘴角升起。

　　最后还是曹公公出来打了个圆场：“长孙大人与温将军是拜把子的交情，温小娘子可被生气，长孙大人这是逗您玩儿。长孙大人也是，这天眼见着就要下雪，可凉的很，冻坏了温小娘子，太夫人可要找你麻烦。”说着，曹公公还悄悄打量了下宣帝的脸色，不错，陛下这张脸一看就是风和日丽的好天气。
　　同皇帝老儿告辞后，温柔又去了观止园，沈老太太问了一堆话，大致是今日宴会有发生些什有趣之事没？各贵女也见了，可否有特别交好的？
　　温柔都一一作答，待说到与谁家姑娘交好，温柔微微犹豫了下，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与易家姐妹特别投缘。果然，沈老太夫人微有不悦，却也没多说，只让扶风郡主平日里出去结交时，也带上温柔。

　　出了观止园，天色已大暗，穿过几条小路，远远即见妙园灯火阑珊，守候在园子门口的小花香早早迎了上来：“姑娘可回来了，喜妈妈和茶香姐姐正给姑娘盘查礼物咧，姑娘可要去看看？”
　　温柔边走边摇头：“你们清点就好，别漏掉了，听说这都是要回礼的。”
　　“回礼自有太夫人与大夫人帮姑娘操心，姑娘只管收礼物就好。”小花香与温柔混熟了后，知道温柔是个马大哈的性子后，话也多了起来。

　　温柔打了个哈欠，早没了第一次收礼物的兴奋，懒洋洋道：“困死我了，我先回房睡觉了啊，你们帮我跟知妹妹说一声，就说我今日实在太累了，就不去陪她玩了。”
　　小花香乖巧地点头，撒腿就往沈知屋子里跑，提着灯笼在后面照路的书香探出身来：“知姑娘这会儿怕是还没歇着，姑娘不去打个招呼么？”
　　温柔摇摇头，推开门，就往床上扑，只一会会，就见了周公。喜妈妈和书香两个人对着这么位睡相不算特别优美的主子，也是满脸无奈，忙着帮她擦洗，又忙着替她宽衣。

　　许是太疲倦，温柔这一夜睡得极沉，到第二日，喜妈妈和书香二人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将温柔从床上拖下来，匆匆忙忙梳洗完毕，就被拖去了观止园。面对着满屋子的人，尤其是扶风郡主那一脸的不满，温柔真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最后还是尹氏给温柔找了个台阶下：“温柔昨日个累坏了吧，正长个儿的年纪，睡眠要重很多，记得我家黛儿那会儿也是，怎么都睡不醒。瞧温柔比黛儿还小一岁多，个子倒看似比黛儿还要高些。”
　　“是啊，那时候可没少挨母亲的训。”沈黛也附和道。
　　温柔非常感激地看了看尹氏母女，忙道歉：“温柔起晚了，请太夫人责罚。”
　　“你初来乍到，一时难以适应，往日里多与黛儿知儿学着就好。”沈太夫人只以为这外孙女年纪小，又自小在外地长大，一时无法适应这边的规矩，对这个外孙女也格外宽容。

　　只不过，自这日请安迟到后，温柔每夜都睡得不踏实，总担心那日又起晚了，然而，即使如此，也没能改变扶风郡主与她安排教习嬷嬷的事实。
　　所以，之后的日子里，温柔可谓是过得极为艰辛，每日早早起来学习规矩，学完后，还要跟着沈太夫人与扶风郡主挨家挨户拜访。从河南王家开始，一路到尹家、慕容家、王家、胡家、陶家、米家......反正每天两三家，温柔琢磨着整个平城的大户人家，除去与沈家结怨太深的文家、谢家和温家，其它的基本上都跑了个遍。
　　这一圈跑下来的结果只有三个：
　　第一，温柔的知名度呈直线上升，已经是平城第一红人了，走到哪都能收获那种怪异的笑。
　　第二，温柔好像认识了很多人，但又好像谁也没记住。
　　第三，累、累、累......累得温柔每天都提不起精神来，长这么大连风寒都没染过的她，看起来就像块失水的土地，恹恹的。

　　眼见着年边将至，年后就要回凉州了，而温柔发现她迄今还不知道平城长啥样，连传说中最好吃的闻香楼烤乳猪都没吃到口，这让她实在无法接受。
　　终于，在某一个月黑风高夜，这种愤怒的情绪达到了极致，温柔吃过晚饭，就借口身体不适，而爬到了床上，开始闭着眼睛假装睡觉。
　　这一睡直睡到戌时末，喜妈妈才带着书香花香离去，负责守夜的茶香以为温柔睡熟了，便躺在外室的小床上睡了。温柔又等了一刻钟，直到茶香的鼾声在屋内环绕，温柔才敢起身，蹑手蹑脚走到外室，轻轻捏了捏茶香的小脸蛋，确定这丫头是睡熟了。温柔才又返回内室，一手抱起她那件雪色裘衣，一手捞起藏在枕头下的弯刀，又顺手抓了两个福橘塞兜里，轻悄悄地推开门，伸伸懒腰：“装睡可真是门技术活，身子都僵了。”

　　夜深人静的妙园，耳边只有屋子里炭烧的噼啪声，还有园子外风过的呼呼声。出了妙园，沿着柳河一路往西，风越来越大，都是从河面上来，温柔加快了脚步，不一会儿，就到了“下居院”。
　　沈府守卫森严，白天黑夜皆有护卫巡逻，来沈府十余日了，经过好一番观察，温柔才找到一个戒备稍弱的缺口，那就是这“下居院”。
　　“下居院”顾名思义，就是专供府里的家奴家婢所居住的，这是一排矮矮的瓦房，房子间隔紧密，总共有二十余间，其中十五间由带家眷的奴仆居住，另有五间为府内当差的男仆居住。由于居住的都是下人，也没什贵重物品，所以这边的护卫较其它地方要松懈很多，加上住的人多，即使夜晚，也比较喧哗，反而很利于温柔翻墙。

---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