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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陶府寿宴(陆) ...

  •   最后那案子闹得风声大雨点小,最后只是收拾了罗刹门,至于幕后凶手也没给个交代,不过这若是查下去,夏氏显然逃不了牵连。

      不过可疑的一点是,明显夏氏深处深院,哪来的人脉收买罗刹门,也许身后还有更多的势力也不一定。

      陶幼蓁的手指一下没一下地扣着桌面,叹了口气,打起了精神翻起了桌上从薛芒那处讨来的药方。

      “小姐,这是大夫人送来的衣服。”墨雪捧着一沓衣裳,缓步踏入室内。

      “放这儿吧。”陶幼蓁聚精会神地翻着手中的药方,不时在一旁写写画画。

      墨雪轻轻放下,转身退到一旁,帮陶幼蓁研起了墨。

      陶幼蓁叹了口气,目光从书中密密麻麻的小字中移开。

      “让你说话前三思,可是憋坏你了?”

      “小姐英明。”墨雪不好意思地笑笑。

      “说罢。”

      “大夫人,讲难听的,对小姐不是特别……”墨雪斟酌道,“所以这些衣裳……”

      “我知,”陶幼蓁应道,“但不穿定会落下把柄。”

      “是墨雪多虑了。”墨雪躬身,恭敬地退下。

      上一世,陶幼蓁清晰地记得自己未在陶远寿宴上穿夏氏送来的衣裳,结果旁敲侧击一阵训斥,之后便被罚了禁足半月,还在外头落下了狼心狗肺白眼狼的坏名声。

      其实按理,这一世她也不在意这些名声地位,只是她隐约记得秋后有一场宫廷狩猎,年后会有一场皇帝巡游,上一世她便因为这件事的影响没去成狩猎,更别提巡游,但这巡游定能结交到不少人脉,这一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再错过了。

      上一世陶家去了三人,大姐陶幼楠,五妹陶幼婉,还有二哥陶玉苇。

      这二哥与三哥是异卵双生子,皆是二夫人李氏所处,但性格差异颇大。陶玉然就是那副吊儿郎当样,而陶玉苇却心机深沉,最近正在外参加春试,否则之前那出戏又有的精彩了。

      念起先前那出诬陷大姐的戏码,陶幼蓁就不由得杀意涌上心头。

      若大姐不是机智过人未有中招,若遇上的不是三皇子那样的君子,这事态便会发展到怎样的地步,她都不敢想象,更何况,陶幼婉母女人心不足蛇吞象,显然是想连带她一起拖下水。

      那明年的皇帝巡游就当做他们母女俩的赔礼罢了。

      “啊!”

      屋外突然传来一阵女子的惊呼,而且听声音竟是一贯成熟稳重的霜黛。

      “怎么了?”陶幼蓁皱眉道。

      霜黛与墨雪对视一眼,赶忙进屋,双双跪下。

      “贱婢不识礼数,惊扰小姐,”霜黛连连谢罪,“还请小姐责罚。”

      “起来,说说刚刚如何?”陶幼蓁道。

      二人对视一眼,霜黛不顾墨雪的拒绝,将墨雪的手从袖管里拿出。

      一双细白的小手如今布满了点点红斑,尤为刺目,宛如什么恶心人的小虫啃食过一般,满目的狼藉让人好不心疼。

      “怎么回事?”陶幼蓁起身,上前查看。

      墨雪赶忙将手收回。

      “小姐别碰这脏东西了,”墨雪道,“兴许是奴婢不小心碰着什么过敏,过两日便好。”

      “有痒或者疼的感觉?”陶幼蓁问道。

      “回小姐,并无。”墨雪答道。

      “这应是今日才有的,”霜黛道,“今日早上还没的。”

      “我知道了。”

      陶幼蓁脸色一沉,视线转向了方才墨雪捧上的衣裳。

      就知道,这大娘送来的衣裳无论穿还是不穿,都是一副下场。

      “四妹?”

      陶玉然一脸意外,转而慌张地收拾着桌上的狼藉。

      “别藏了。”陶幼蓁接过婢女送上的茶,“我又不是不知道。”

      陶玉然把桌上的一堆纸张塞入桌下的抽屉,慌忙之中,一张纸落在了地上。

      陶幼蓁煞有兴致地捡来一看。

      只见纸上画着的赫然是两人交合的姿势,画笔恰到好处,肢体线条流畅,动作舒卷自然。尽管寥寥几笔,但人物便栩栩如生,两指宽的脸上表情却也形象生动,可见创作者的笔下功夫。

      “别别别看了!”陶玉然恼怒道。

      “蛮好。”陶幼蓁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赞许地将画纸还给了陶玉然,动作自然地仿佛在只是还一张牡丹画像。

      陶玉然不自然地接过,愣怔了半晌才想起要把画纸收起。

      这得要多厚脸皮才能这么淡定地看这图,他自己画完欣赏的时候都差点绷不住,更何况面前这个是一个十四岁余的小姑娘啊!

      当然,陶玉然不会想到的是,眼前这个面容单纯的小姑娘按正经来算,芳龄已经过了五十。

      “你多画些,按你这笔法,日后定能大卖。”陶幼蓁挑了挑眉,话语惹得陶玉然一阵脸红。

      陶幼蓁这不是瞎说,从陶玉然那儿搜罗来的龙阳十八式大多画法潦草,难以辨认,而且缺乏生动性,大概是因为画法不错的人不愿画这些难见天日的玩意儿。

      “我此次来找三哥,还是有个不情之请。”陶幼蓁切入正题。

      说罢,她便将方才大娘送来的衣服上带毒的事儿与陶玉然说了一番。

      “那你的意思是?”

      “请大夫开方子。”陶幼蓁道,“这衣裳决不能不穿,但是也不能就这么穿。”

      “这事儿巧了,”陶玉然一拍桌子,“二哥不是考春试么,我娘想揪着我也好好念书,给我请了个先生。”

      “先生?教你识字?”陶幼蓁揶揄道。

      陶玉然在府里是出了名的不成器,总能找到法子逃课偷偷溜出去玩,夫子请了不少,课却上得不多。

      “什么跟什么,”陶玉然恼羞成怒,“你这还有求于我呢,怎么这个求法?”

      “三哥,宰相肚里能撑船,”陶幼蓁道,“难不成你连这话都没学过?”

      “陶幼蓁!”

      “行行行,不逗你玩了,”陶幼蓁好笑道,“不过这先生懂医?”

      “先生么,读了那么多书,总该知道些,”陶玉然探头看了看天色,“这时辰差不多了。”

      “今日便来?”陶幼蓁挑了挑眉,“如此甚好,今日就能将这事儿解决。”

      “哼,先前挤兑我,”陶玉然哼哼道,“现在要用到我了吧?”

      陶幼蓁无奈地看着他。

      “请走吧,”陶玉然翘起二郎腿,“什么时候本大爷心情好,再可怜可怜帮帮你。”

      话音未落,门口传来一阵人声,只见来者一袭月白色衣衫,素白干净,墨色的长发自然散下,颇有几分洒脱的意味,似乎是个年轻人。由大丫鬟翠衣在前头,领着来者进屋。

      一时间,屋内六目相对,陶幼蓁与陶玉然相视一惊。

      然而还没等陶幼蓁问出口,陶玉然就宛如被惊弓之鸟般从座位上弹起,下意识往陶幼蓁身后一躲,躲完才意识到一把椅子是无论如何也挡不住他的身影。

      翠衣见状,假装没看见自家少爷的怂样,悄声退了出去。

      “躲什么?我又不是来索命的。”来者笑眯眯地将陶玉然拖出,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薛……芒?”陶幼蓁狐疑的视线在二人之间流转,“发生了什么?”

      “没想到还能再见陶家三公子,真是有缘的很。”薛芒笑得很温和。

      “呵呵哈,幸会幸会。”陶玉然抖得很厉害。

      “那既然三哥好不容易要开始发奋勤勉,”陶幼蓁冲陶玉然甜甜一笑,起身理了理裙摆,向二人行礼道,“那蓁儿就不打扰二位。”

      “蓁儿,好蓁儿!”这回轮到陶玉然苦苦哀求,“我错了,别走啊,别抛下三哥一人面对这个笑面虎啊!”

      “啧啧啧,堂堂陶府三公子竟然还要依靠一个姑娘。”薛芒叹息道,“悲哉悲哉!”

      “你不懂别瞎说!”陶玉然拔高了声调,“我四妹这是有事。”

      “薛神医,”陶幼蓁见状便顺水推舟,恭恭敬敬行了个礼,“蓁儿不才,有一事相求。”

      “哦?说来听听?”薛芒颇有兴致。

      “霜黛。”

      霜黛进屋,行礼后便将手中装在托物盘上的衣裳递去。

      “百虫散?”薛芒一见便皱起了眉。

      “薛神医不愧为神医。”陶幼蓁笑道。

      “用百种毒虫混合制成,若直接接触人的皮肤便会宛如毒虫啃咬,初时仅为红斑,日后便会红肿乃至溃烂,”薛芒眉头紧锁,“这么狠厉的毒药为江湖人所用也就罢了,怎么竟会出现在陶府?”

      “这么厉害啊……”陶玉然小声道,“你确定是大娘送的,没被人掉包?”

      “呵。”陶幼蓁冷哼道。

      薛芒伸手,拿出衣物,仔细闻了闻。

      “诶诶诶!不是说不能碰的?”陶玉然早已搬着椅子躲得远远的,朝着薛芒道。

      “我与你不同。”薛芒道,转而看向陶幼蓁,“你没中毒?”

      “没有,”陶幼蓁道,“只是我的丫鬟中了毒,这个可有解药?”

      “这百虫散碰上别的大夫没辙,可碰上我就不一样,”薛芒自信地勾起唇角,“让你的丫鬟不要沾热水,两日后我将解药给你。”

      “那就多谢薛神医了。”陶幼蓁再次行礼。

      “不客气。”薛芒笑眯眯地拿了东西包起衣裳,“这我也先拿走了,两日之后连同解药一起还你。”

      “那,”陶幼蓁的看了看二人,识趣道,“蓁儿就不打扰薛先生授课,先行一步。”

      “蓁儿!”陶玉然一怔,回过神来,屋里早已不见她的影子。

      “那陶三公子,”薛芒起身,一步步缓缓欺进,“我们开始吧?”

      走出没几步,陶幼蓁便听见身后的院里传来一阵杀猪般的惨叫,响彻云霄,几乎震得地面要抖三抖。

      还没等陶幼蓁感叹两句,身旁的高树上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转而一重物砰然落地,地面又是抖了三抖。

      “他奶奶的,什么鬼声音!”

      落地的重物,不,应当是人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吐了吐嘴里的碎泥,不住咒骂道。

      “纪二公子。”

      陶幼蓁笑眯眯地从身后靠近,果不其然,吓了那人一跳。

      “你怎么整天神出鬼没的?走路连声音都没?”纪容安白了她一眼。

      “神出鬼没的是你吧?”陶幼蓁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老大爷,您这多大把年纪还上树掏鸟蛋哪?一股鸟屎味儿。”

      “……”纪容安默默地闻了闻自己,没说话。

      “你这过不了几天就要回了,怎么这么折腾?”陶幼蓁道。

      “不回了,下月你爹不是生日,”纪容安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家里来信说,一来一回就要大半个月,回家待几天就又要出来,楚儿的身体禁不起折腾,让我们就呆在这里。”

      纪家盛产武官,在纪容安的叔叔纪天云出现之前,纪家平平稳稳,无功无过,然而纪天云的出现无疑是一个颠覆性的转折。纪天云南征北伐,舞得一手好枪,并且用兵如神,周围虎视眈眈的少数民族都纷纷熄火,请求和解。由于多年战伤,纪天云在退伍之后半年便故去,但纪家的地位却由此提升了不少,并且因为多年官场稳固的根基,很快稳居鳌头。

      如今纪家在西北沛郡,而陶家所在的京都却处于中原偏南一带,相距甚远。

      陶家上一任老爷,也就是陶幼蓁名义上的爷爷陶青寅曾担任当朝宰相,而其膝下除了陶远只有几个女儿。陶青寅是个不可多得的贤相,机敏睿智,大公无私,而相比来说,他的儿子陶远却资质平平,因此宰相之位并未延传下来。而陶远现在的礼部侍郎的官位还是皇帝为了报答贤相,硬是给到陶远头上的。

      陶青寅积劳成疾,吐血而亡,临死前还在担心自己这不成器的儿子能否做好这职位。

      “也罢,”陶幼蓁道,“你这鸟蛋掏了难不成是为了楚儿?府里没给你们好东西?”

      纪容安抿了抿唇,沉默。

      “楚儿的身体让薛芒瞧瞧如何?”陶幼蓁提议道,“最近薛芒成了三哥的夫子,时不时会来陶家。”

      “不用。”纪容安低声拒绝道,“你忙你的去,别净在这儿瞎管闲事。”

      “薛芒有两把刷子,你不是着急楚儿的病?”陶幼蓁皱眉道。

      “你何必假惺惺作态,看着只有恶心。”纪容安瞥了她一眼,转身试图再次尝试上树。

      “那好,我们做个交易,”陶幼蓁不恼,反倒饶有兴致道,“我帮你找楚儿养身体的药材与食物,你再帮我个忙。”

      “鸟蛋已经够……”

      “这个时候没鸟蛋了。”陶幼蓁摇头,看向纪容楚的目光宛如在看一个傻子。

      “……从何说起?”纪容安止住了脚步。

      “不是每只鸟儿都像大少爷那么有闲工夫的,”陶幼蓁揶揄道,“入夏鸟儿要换毛,哪有功夫孵蛋?”

      “……他奶奶的怪不得。”

      “所以,”陶幼蓁挑了挑眉,“你没有选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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