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悠悠江沪（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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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有客人来了。”
“好。”
陶幼蓁半靠在坐塌上，望着院里蹦跳着跑来的身影抿了口茶。
“蓁嫂嫂！”
陶幼蓁险些没将那口茶喷了出来。
“楚儿？”陶幼蓁哭笑不得，用帕子拭了唇角的水渍。
“我听说啦！”纪容楚靠了过来，闪着大眼睛，“皇上指婚了。”
“从哪儿听说的？”
“街坊上到处都在议论，”薛芒踏进屋中，坐到她对面，“这可是真的？还有陶幼楠与三皇子一事？”
“是，”陶幼蓁颔首，“也不知皇上到底在想些什么。”
“赐婚不是挺好？”跟着进来的陶玉然有些不解，“难不成其中还有什么深意？”
“再看吧，”陶幼蓁摇了摇头，“说来，你们怎么费了这么久才到？”
“因为那俩老人家路过小镇的时候，听了整整一天的评弹。”陶玉然苦着脸，揉了揉眉心，“我听得头都大了。”
“现在他们人呢？”
“在街角的茶馆里听评弹。”薛芒无奈道。
“嫂嫂，我哥呢？”纪容楚拽了拽陶幼蓁的衣角。
“上街巡逻去了，他现在可是有官阶在身。”陶幼蓁顿了顿，复又敲了敲她的脑袋，“谁让你这么叫的，换回去。”
纪容楚可怜巴巴地捂着额头。
“我们从街上回来，好像外头出了点事儿。”薛芒突然道。
“哦对，”陶玉然接道，“青楼里似乎死了侍卫，还不止一个。”
“青楼里？”陶幼蓁皱眉，“春芳阁？”
“你怎么也这么熟练？”陶玉然惊奇，“春芳阁是江南名青楼，以娇媚婉转著称，据说里头的姑娘小腰那叫一个软的哟……”
他话未完，便被薛芒堵住了嘴，一旁的陶幼蓁很配合地捂起了纪容楚的耳朵。
陶玉然看着纪容楚清澈的大眼睛，讪讪地摸了摸头。
此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得了允许之后墨雪开了门，来者不是别人，正是纪容安贴身暗卫之一苍松。
“小姐，主人请小姐过去一趟。”
陶幼蓁揉了揉太阳穴，从那日宴会之后，她着实不太想见这个人。
“主人还说，此事事关重大，还请小姐放一放恩怨。”
在场众人闻言，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苍松看着，还想再开口说些什么。
“行了，别说了。”
陶幼蓁起身，没好气道，“算我服了他了。”
与众人辞别之后，陶幼蓁便跟着苍松匆匆出了门。
“你们有没有觉得他们俩不太对劲？”薛芒摸着下巴，看着她离去的身影勾了唇角。
“要不我们也去看看吧？”纪容楚摇着薛芒的袖子，“我都好久没见着哥哥了。”
“我们怎么去？万一扰了他们的正事怎么办？”陶玉然有些犹豫。
“诶呀，怎么这么笨呢，”纪容楚咯咯笑了起来，“我们偷偷去呀。”
陶玉然被噎得说不出话。
“青竹青竹！”纪容楚说着就跑进了院子。
陶玉然只觉腰部附上了什么温热的东西，整个人一惊，直往某人的怀里窜。
“嗯，真乖。”
薛芒满意地看着怀中红到了耳廓的人，打横抱起他，便使起轻功追着陶幼蓁的背影去了。
青楼的门口被四个侍卫严严实实地守着，阳光照在他们刚毅的脸上，与身后柔软旖旎的牌匾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苍松兄，请问这位……”为首的侍卫面露难色。
“陶府小姐，”苍松答道，“来送餐的。”
陶幼蓁看着手里不知何时被塞上的食盒，只得无奈地笑了笑。
那侍卫立刻恭敬地欠身，“是小的眼拙，请进。”
入了青楼，陶幼蓁不禁皱起了眉头。
楼内窗户大开，旖旎的气味已经散去了不少，可空气中余下了一抹不太寻常的气味，与那日找寻的实属一种。自从那日之后，陶幼蓁翻遍了书籍，也没能找到与其相似味道的草药。
还没进入内间，陶幼蓁便听见了里面传来了争执声。
“我们明明少了四个弟兄，可这里只有三个。”
“你们少了人怎么就从我们春芳阁里找？”
“因为我们的弟兄说，的确就是在这附近消失的，其他的店家我们都搜查过了，只有你们不愿配合。”
“我们这里可都是姑娘！你们这群大老爷们进来还指不定要出什么幺蛾子。”
“主人。”苍松低声道。
纪容安颔首，瞥了那老鸨一眼，“那你这生意也就别做了。”
说罢，拉着陶幼蓁便大摇大摆地出了门。
离了青楼，陶幼蓁甩开纪容安的手，将手中的食盒扔在他怀里。
“什么事？”
“让我吃点东西再说。”
纪容安拆开凉透的食盒，找了个没人的地儿，蹲在地上就开始埋头大吃起来。
陶幼蓁看着他饿极了的模样，心里有种难以言述的感觉。
“一大早就出了这档子破事儿，又跟那女人理论了半天，饿都快饿死我了。”纪容安嚼着嘴里的东西，含糊不清地说，“这都什么事，我才刚上任啊。”
“挺好，立了功还能升官。”
“不是，这青楼肯定有鬼，不让我查，”纪容安缓了缓道，“而且那几个死的弟兄……”
“不是马上风？”
“看样子是，但我总觉得不对劲。”纪容安顿了顿道，“我问了跟那几个弟兄关系好的，都说不是好色之人。”
“那他们为什么进青楼？”
“没来得及问，”纪容安道，“你哥他们来了没？”
“今早刚到的，怎么了？”
“我一点医术也是不懂，而且新官上任也不好请仵作来看，”纪容安道，“只能让薛芒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我也……”
陶幼蓁的话说到一半，就被纪容安打断了。
“你不能看，要长针眼的。”纪容安扒拉完最后一口饭，“再说，要你哥你师父知道我让你看那种尸体，我十条命都不够他们打的。”
“你已经不够打了。”
纪容安看着面前破空而出的薛芒，一口饭噎住，直翻白眼。
“你们什么时候跟来的？”陶幼蓁惊讶。
“刚刚，”薛芒笑眯眯地看着纪容安噎得难受，“然儿带着楚儿去街上吃小吃了。”
纪容安好容易缓过了神，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
“你功夫不到家。”薛芒瞥了他一眼。
“你偷袭还挺自豪？”纪容安不屑。
“你就这样对你大舅子？”薛芒笑着摸了摸下巴。
“行啊，你要当我大舅子就得跟我站在同一战线。”纪容安看了看陶幼蓁。
“什么意思？”薛芒玩味地摸了摸下巴，“你们俩吵架了？”
陶幼蓁脸色由晴转阴，沉默不语。
“算了，尸体在哪？”薛芒道。
“城西，拿着这个去。”纪容安从身上摸索出一个扳指。
“成色很好，我收下了。”薛芒掂了掂，笑眯眯地收进袖子。
纪容安抽抽嘴角，由得他去了。
“那没我事了？”陶幼蓁转身要走。
“等等，那青楼我一个人搞不定啊。”纪容安拉住了她的手臂。
“放手。”陶幼蓁挑眉。
纪容安被话语里喷薄而出的气势吓了一跳，讪讪地松开了手。
“上次那是个意外……”纪容安解释道，“最后我还不是被你甩了个巴掌，肿了小半天。”
“要是再有下次，”陶幼蓁微微一笑，“我敢保证肿半天的一定不是你的脸。”
纪容安觉得身下一凉，不由吞了口唾沫，压压惊。
如果说纪容安这头还算悠闲，那春芳阁已经是提起了十二分的警备，老鸨更是忙得团团转。
“妈妈，别急。”头牌柳十娘好言劝道，“那纪容安也不过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卒，没什么权力，围不了我们多久。”
“东西不能被查出来，”老鸨烦恼地揉着眉心，“否则肯定没命。”
“他们连东西在哪儿都不知道。”柳十娘道，“他们要的只是个人，把那人给他们不就好了？”
“听说纪容安与神医薛芒关系很不错，”老鸨摇头，“要是给了他们，他们肯定能从尸体上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到时候我们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妈妈，这事儿都怪我，”柳十娘跪在老鸨面前，泪眼婆娑，“我也不知那人是个侍卫，就在他身上用了药。”
“……这要怪也只能怪我们运气不好。”老鸨道。
“妈妈，妈妈！他们撤人了！”屋外传来丫鬟的呼喊。
“怎么突然撤人了？”老鸨面露喜色，让丫鬟进来说。
“可，可是，”丫鬟颤颤巍巍道，“看那些人神采飞扬的样子，似乎是查到了什么，还说证明了弟兄的清白之类的话。”
老鸨面上的喜色一下子褪的干净。
“不会是……”柳十娘面如菜色。
“不会的，不会的，他们不可能查得到。”老鸨呼吸急促，挥手将丫鬟与柳十娘一同赶了出去。
丫鬟行了礼匆匆离开，柳十娘在老鸨屋前略停留了一会儿，眸色一转。
月上枝头，清冷的月色笼罩了江沪城，为整座城池填上了一抹冷色。
青楼精致的屋檐上，无声地落下两个人影。
“让兄弟装作很高兴地模样撤去真的有用？”
“也没其他办法了，”纪容安轻声道，“只能激将一下，看能不能让她露出马脚了。”
“那边是什么？”陶幼蓁指着前方一处平地。
“后院，从这里开始老鸨就不让我们搜了。”纪容安扶着她的腰，“我们下去看看。”
从高墙中落入深院，四周静无人声，只有几只乌鸦落在略显光秃的树枝上，在月色下投下隐约的影子。
纪容安攥紧陶幼蓁的手，目光凝聚在不远处的拐角处。
“怎么了？”陶幼蓁有些吃痛。
“嘘，有人。”
作者有话说第32章 悠悠江沪（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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