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轨——大学那些儿事》沽酒听渔歌

57、第 57 章

　　因为老师和同学热情相留，两人酒酣耳热后也就留了下来。每二天中午，两人睡了个大懒觉起来，到楼下餐厅吃饭的时候，都快中午了。
　　十一点还不到，大厅里只有她们两个客人，还没到饭点，可能厨房也没准备好，所以菜迟迟没上来。俩人睡过了头，似乎也不饿，就高高兴兴地聊着，倒也不急着催服务员赶紧上菜。海澜的座位正对着门口，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席在她的视线里，惊疑的眼神没有逃过筱忆的眼睛，她也顺着海澜的目光转头望过去，那个人正是前天海澜手机照片上的那个男人，而他旁边则是一个年轻女孩，两人旁若无人地边走边聊着，好像挺开心的样子。
　　海澜在看到金其中和刘榴走过来，居然只是直直地盯着他们，毫无反应。这时候，刘榴大概感觉到了别人注视的目光，浅笑着抬起头开始无意识地寻找，当她看到坐在不远处的海澜的时候，整个人不觉一震，赶紧低下了头。感觉出刘榴的异样，金其中抬起头看到了海澜和筱忆，略略变了神色，大步走了过来。
　　“海澜——”金其中语气中充满了惊讶，“你怎么会在这里？”他先发制人，但明显输了气势，“哦——今天中午我正好在这里请客，方便的话一起吃吧。”他笑容可掬地看着海澜和筱忆。
　　“海老师。”刘榴轻轻地叫了一声，听得出来，声音中掺杂着无措、小心、胆却等等情绪。海澜略一颔首，算是打过了招呼。然后对金其中说，“这是筱忆，我带她来看老师。”海澜简单的解释让他愈加害怕。
　　“噢——，筱忆——”他面向筱忆，赶紧伸出了手，“常听海澜念叨你，今天总算见到了。相请不如偶遇。”他看了一眼海澜，又说，“不如——中午就一起吃个便饭吧。”他转眼望向海澜，想知道她的意思。
　　筱忆站起身，与金其中握手，“不用客气，我们的菜已经来了，你忙吧。”服务员悄然来到桌边，正在布菜。
　　“那——”金其中看着海澜，想知道她的意思。“你们有客人，我们就不打扰了。”海澜淡淡地说。金其中故做镇定地离开，他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和刘榴有什么亲密举动，否则一切都完了。
　　筱忆望着金其中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两人默默地吃着菜。“是不是不舒服？”筱忆担忧地问。“没胃口，你多吃点。”海澜知道自己的情绪已经影响到筱忆。
　　“外面又下雪了，我们还是赶紧吃完饭回去吧。”筱忆提醒她。让她早早离开这里也好，省得她在这里胡思乱想。她拉着海澜走出了酒店。
　　“这么大的雪，我的车技比你好，还是我来开吧。”筱忆系上安全带开始发动。除了车子发动机的声音，车内寂静无声，开到高速路口，居然大雪封道，只好从省道回，筱忆又不熟悉路，原来不到一小时的路居然花了五个小时才到。
　　筱忆在专心开车，本来路就不熟，再加上下雪，很容易出事故。海澜静静地坐在车里，除了筱忆问她路，就一直沉默着。几小时的路程给了她充分的猜测空间，一个声音告诉自己，他们是来应酬客人的，况且又没有什么亲密举动，一切再正常不过；另一个声音又告诉自己，两人一定刚刚起床，说不定，说不定是经历了一番剧烈的床上运动才过来的，她左思右想，犹如一个溺水的孩子只知道挣扎，却越挣扎越往下沉。她不敢再想下去，再想下去，她会疯掉的。特别是当着筱忆的面，在网上，她跟她说起过多少俩人的幸福生活？第一次见面，居然让她看到他们如此貌合神离的一幕。她知道筱忆一定和她一样在猜测这俩人的关系，她闭上眼，又缓缓睁开，像是费去了她半生的力气。
　　海澜想起了他胸前的那条领带，他说是开会时发的，恰是她和金嘉映看过的那款，当然也是那天刘榴手里拿着的那款，一切不会那么凑巧。那时，她就在怀疑，怀疑金其中和刘榴，但一个是深爱她的人，一个是她于危难中给予帮助的人，他们不会在短短几个月时间里，就这样轻意背叛她……
　　明天，筱忆和查里就要回上海，因此，今晚安东叫了贺岩、海澜为他们饯行。
　　“筱忆，今天的事——不要告诉别人。”海澜依然闭着眼。
　　“知道。”筱忆靠近她，握起她的手，“只不过看到他们一起出来应酬而已，看把你急的？别多想了，要相信自己。”都到这时候了，筱忆还这样安慰她，这样的安慰听起来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饭桌上，贺岩还是看出了海澜的神色有异，一直担忧地一眼又一眼望着她。在这个充满了离愁别绪的时刻，他的关切无处不在，却又无处着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或沉寂或惨淡或无奈。
　　查里还在整理此行的资料，筱忆和海澜在小客厅继续聊天。筱忆知道，自己如果不告诉她在机场看到的那一幕，一定不能心安，而她还会继续猜测、怀疑和痛苦下去。但告诉她又会怎样？可能会让她更更伤心、更无助，两者必选其一。
　　“我知道，今天我们在酒店碰巧遇到金其中，你心里一定有很多想法。”筱忆不想让她陷入怀疑的深渊中难以自拔。
　　“女人都是敏感的，其实我早就怀疑——”海澜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这个话题。
　　“还有一件事，这两天我都在想要不要告诉你，今天中午不巧又遇上了，所以我决定还是告诉你，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能——”筱忆终于下定了决心。“刚见到你的时候，你不是说金其中在湖南，因为大雪回不来嘛。”筱忆顿了顿，似乎是让海澜回忆那天的情景，“我们从上海过来那天，在机场，我看到他们，也是刚到，那女孩子和他很亲热，所以多看了两眼。”
　　就在海澜不知所措的时候，金其中的电话过来了，一看是他的，她立即掐了。不到几秒钟，电话又响起，如此几次，海澜索性关了手机。
　　“我今天就住这儿了，我们好好聊一聊，行吗？”海澜问。“行啊，我和你住一起，我们多少年没挤一张床了？今天一定要聊个通宵才行。”筱忆高兴地说，她想陪她度过这难熬的一晚，好好劝劝她。“那我再去开个房间。”海澜站了起来，“哦——查里不会有意见吧？要不你先问问他——”海澜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个查里的，好歹他是个客人，还是个远道而来的客人。“没事。我和你，谁跟谁啊，我认识你那会儿他还不知道在哪儿呢。走，我们一起下去吧。”筱忆一副见友忘色的样。
　　两人走到楼下，正准备办手续，金其中走了过来，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海澜”就没下文了。“怎么还想着回来？”海澜毫不客气地反问，“我还以为你一直在湖南回不来呢。”她针针见血。
　　“前两天正好公司忙，要加班，怕你有意见，我就说是在湖南暂时回不来。”金其中早就想好了说词，当然能应对自如。“怕有意见就骗我？你不知道，骗我说还在湖南灾区，我有多担心你吗？”她讽刺地一笑，“当然，自有人担心你、关心你，我犯不着、也轮不着关心。”
　　“我知道你一定误会我和刘榴了，我和她真的只是一般同事关系，后来让她当我的秘书，不就是因为她是你的学生，我也问过你的意思的。”金其中把一切责任推脱给她。“是啊，我让她在我不在的时候，全天候照顾你，她做到了吧。”海澜一听这就气不打一处来，帮助她，她反而倒打一耙，真应验了嘉映当初的话了。
　　“我怎么可能是那种人，海澜，你要相信我。”
　　“要不怎么相信你，相信你没骗过我？相信那条领带是你开会发的？还是相信你一直爱我，相信你一点都不爱她？”筱忆急急地把海澜拉到了一边的咖啡厅，幸好这两天天冷，这里一个客人都没有。
　　“好好好，她是喜欢我，可我不喜欢她，我这样说，你满意了吧？”金其中知道自己伤了她的心，再怎么辩解反而越描越黑。“我们回家再说好吗？”他低下声求她。“我跟你没什么话好说的。我跟筱忆有话说，不回去了。”说完，拉着筱忆就走。
　　他一把抓住她，两人都用力过猛，结果把海澜的大衣扣子都扯掉了，那一颗圆圆的扣子掉落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如此尖锐，如此刺耳。她顺着扣子落地的声音望了一眼，就头也不会地走了。筱忆看了一眼金其中，从他伤痛的眼神里，仿佛有一种炙热正在燃起，瞬间又似乎黯淡了下去，这最后一眼，突然让她后悔刚刚告诉了海澜机场的一幕，也许，也许他们之间还有可以挽回的余地……
　　紧紧地跟在海澜的身后，突然让她想起了大学时候的事，那时候她和王安东吵架，每次都是海澜在旁边温言相劝，而今轮到她来劝她的时候，突然发现，原来自己那时候真的只是生气或者赌气，而海澜现在才是真正的受伤，而且是重伤，严重的内伤。原来这才是爱，有爱才会受伤，而爱与伤是成正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