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轨——大学那些儿事》沽酒听渔歌

56、第 56 章

　　前一段时间天气异常暖和，就连校园里的柳条都还是绿的，虽然有点苍白打蔫，但能看到风中这一片绿意，实在难得，连带着人的心情也好一些。但刚放假就变天了，冷空气急骤南下，即使躲在屋里，也能感觉到西北风的凛冽，说不定，过两天会下雪，毕竟这里已经好几年没下过雪了。
　　果然一场大雪突然而至，而且连下了两天一夜，受灾区域大到几个省，而且是没有任何抗雪灾经验的南方，估计直接损失不下几百亿。这么大的雪灾，对南方来说简直称得上百年一遇，气象专家认为，这是厄尔尼诺现象造成的，确实，工业化以来，工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汽车多如牛毛，全球气温变暖，人类必将为自己对环境造成的危害买单。金其中打电话回来说，湖南雪灾很严重，飞机停了，他可能要过两天才能回来，幸好江浙一带情况没那么严重，公共交通暂时停了两天后又开通了。筱忆一家人这回可真是踏雪而来，他们先到了上海，在家里呆了几天之后再过来，因为下雪，两个小孩子都放在上海她妈妈那儿了，老人家很久没见自己的的女儿，外孙更是宝贝，乐得在家含饴弄孙，倒让筱忆很轻松。
　　查里在招商局的安排下，忙着考察，筱忆和海澜也不管一旁的贺岩。用了大把的时间一诉“相思”之苦。
　　筱忆怪海澜只给她看过高高的照片，没把金其中的照片给她看，海澜说，金其中本来要来的，但因为湖南雪灾，来不了，她只好把手机中一张金其中和高高在一起的照片给她看了看，筱忆看了照片，明显一震，淡淡地回了一句“是吗？”像是在自言自语。
　　“怎么？你见过？”海澜不太相信她见过。
　　“怎么可能？”筱忆抬起头，笑着说，“我一直在想到底什么样的男子才能入你的眼，看了他的照片，觉得勉强还配得上你。”海澜一拳过去，头又转到贺岩这边，有意无意地看了他一眼，见他一副失神的样子，赶紧转移了话题。
　　晚上，安东请他们吃饭，查里能听懂简单的中文，所以一群人一半中文一半英文交流，倒也没什么问题。
　　“安东，我要谢谢你。”查里突然很正式地举起杯向安东敬酒，安东忙说他是尽地主之宜，应该应该。查里想了想说：“一定要谢，因为——你和筱忆分——手，让我——得到一位好——妻子。谢谢你。”这话让安东一愣，赶紧又明白了过来，立即说：“中国有句话，叫做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我和筱忆没有当夫妻的缘，只有当朋友的份，这样也很好。”说着举起杯一饮而尽。
　　海澜不知道他绕来绕去的话查里有没有听懂，但看查里也举起杯一饮而尽，估计安东讲得慢，应该也能一知半解。其实这时候，听没听他懂有什么关系，大家都幸福才是最重要的，看得出来，筱忆是幸福的，而王安东，如果他因放弃筱忆而痛苦，那只能说明是他自己放弃了幸福。放弃何尝不是一种幸福，放弃而让另一个人幸福何尝不是最好的祝福。那么她和贺岩呢？是谁放弃了谁？谁也没有放弃谁，只不过造化弄人，最后相互放弃了对方。
　　海澜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被贺岩的声音打断了。“什么事？”海澜奇怪听上去贺岩的情绪似乎有点不一般。
　　看对面三人聊得不错，他略倾过身子，压低声音对海澜说：“全省高校大地震要来了。”他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此时此刻，他不知道这场大地震也会波及到自己。
　　“出什么事了？”海澜脸上浮上一层薄薄的疑惑，似乎再大的事也与她无关。
　　贺岩告诉她，刚接到科大朋友的电话，说今年的职称评审出了问题，有人举报，已经有人被查出来学术造假，还有人拉票，最主要的是分管职称评审的处长也落马了，听说收了不少学校的好处，已经双规了。连省纪委都已介入，而且发了话，要一追到底，现在每个高校都人心慌慌。
　　“那我们学校——会不会牵扯进去？”海澜倒不太担心自己，自己也没找什么关系，凭本事评上的，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主要是评上教授的，你应该没什么问题。”贺岩安慰她。确实，学校关心的是教授的数目，副教授么，明确低一个档次，基本不怎么放在眼里，要走关系的话，往往是要确保多几个教授，副教授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那跟你——应该不会有什么关系吧。”海澜是担心他的，不确定他是否也走了关系。
　　“应该没事，我只托了朋友帮忙打听了打听。”贺岩像是在安慰她，她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似乎也放下了。贺岩看她如此关心自己，怎能不动容，只不过一直没表现出来而已。
　　几个人碍于查里在，闹到了午夜就回了。到了家，海澜给金其中去了电话，他说可能后天才能回，问了一下家里的情况也就挂了。因为第二天要陪筱忆回母校看老师，今天又喝了点红酒，所以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查里继续考察，海澜和筱忆回母校去看老师去了。老班主任快退休了，看到当年的得意门生来看他当然很高兴，两人又叫上了几个同班同学请班主任吃了饭。吃饭的时候，有一个也在高校工作的男同学说起了省纪委调查的事，但据说那个处长已经抓起来了，听小道消息说，本来他的问题不是很严重，厅纪委找他谈话，他一害怕就都招了，这人每年向很多高校透露职称评审专家名单，共拿了一百多万好处费，厅纪委一看事很大，包不住，就捅到了省纪委，这不双规了没几天就抓起来了，还连带着很多高校的领导都被省纪委找去谈话，他们学校的领导也去了。
　　“听说今年评的全部要重审，海澜，你好像是今年评的吧？”那同学问她。
　　“嗯。”海澜不咸不淡地回答。
　　“你怎么这么倒霉，不过——按你的性子，凭你的实力，肯定没什么事的，放心吧。”筱忆安慰她。
　　“我是没找什么人。不过学校不知道有没有去买消息，万一——我们学校也走后门了，那我也算是殃及池鱼了。”海澜倒不是特看重这个副教授，只怕到时名誉受损，人家以为她真是开了后门得来的呢。
　　“教育厅这么定肯定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你想想，自己厅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总要想办法把影响减到最低，我估计——重评么，教育厅也是走走形式而已，至多拿一两个人出来做做样子，不可能真的拉下很多人来。听说你们学校明年要评估，你们领导肯定也活动过，不过，即将评估的学校，教育厅向来不会卡得很严，你放心好了。”那个男同学帮她分析了一番，海澜听听倒是不无道理。
　　“你一小小副教授有什么好杞人忧天的，麻烦事就让那些教授和领导去操心着吧。”筱忆倒是能一针见血。
　　“筱忆说的不无道理，幸好你这次评的是副教授，影响应该不大，教育厅要查的重点是评上教授的那些人，各个高校重视的也是正高职称。”这男同学的一席话让海澜想到了贺岩，前不久他刚请了客，不要空欢喜一场才好，不过想起他什么都不甘人后的性子，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况且她担心有什么用，根本帮不上他什么忙，说不定这时候他比她还自信呢。想到这，她也就不多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