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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卷一44、拼剑斗酒 ...

  •   44、拼剑斗酒
      仙剑大会开赛前一日水陆校场会封场,赛前二至四日则与赛日同样热闹,因为弟子们在师傅们的指点下集中熟悉场地,做好赛前热身。而各师门院参赛弟子陆续亮相,也自有人默默观察对手实力,以便给自己更准确的定位。
      高手们喜欢留一手,待决赛时再出绝招;而中上层弟子相反,欲在赛前显示实力的提升,故意邀请他人过招,让同门围观他的获胜,帮他扬名;名气提起来,初赛时跟他争晋级台的人就会少。
      赛前显胜,可以谓为“不战而屈人之兵”,每到热身时刻,何止是弟子们活跃,师傅们也围在场边高调指点。
      可裘师傅没空,每到仙剑大会,齐云山总有仙长来观赛,师傅和亲长们见面叙话都来不及,哪有工夫管我和师姐赛前在干嘛。
      我反正也没想要复赛资格,本来挺自得其乐的,哪知朱师伯自认为应该把我师傅的指导重任一并肩扛,就两头飞跑兼顾,甚至看我和师姐比他自己的徒弟还紧。
      场上有自愿展示的师姐妹们举着剑喊:“谁愿与我一较高下?”
      朱师伯硬推我道:“冰杨,上!”
      我想了想,活动活动肩,飞跳登台。
      索性来一局吧,想想我目的是帮师姐,要能把对手们吓退部分,不也是给师姐腾出晋级空间吗?

      我刚上台,另一名师姐妹也动心,同时跃至台面。她看看我,指指我,对叫战的师姐妹说:“我先跟她比,我们赢的跟你比。”叫战的姑娘点头许可。

      对手显然想速战速决,拔剑便指我道:“请了!”随即攻近前来。
      我侧身一让,觉她剑气轻浮,威力不足,不由心情轻松得想笑。
      要知道我们师门院平日里过招最多的“敌手”是师傅,我们师兄姐弟妹早都习惯了师傅剑气的强劲可畏。他功力用到两层我们都不自觉提高警惕,到了五层已觉辨察范围内都是威胁,到七层被压得头皮发麻、四肢不听使唤,不能再往上了……
      而出离了师傅的威胁圈,和万瑛师叔晓霜院的师姐们,也起码可以打成平手,体会点人生艰辛。
      眼前的对手哪个师门院的,还积极应战,怎么如此不堪一击?

      我失笑出声,边笑着还手,边调配法力,左腕轻转,指尖映出三个驱散符。
      她使的虽是蓬莱七阶剑法,她三招未使完,我已出了十招。她剑法阶层高有什么用?
      她的内力确实充沛,难怪剑法能练到七阶,然而迎上我驱散符,招招打水漂。
      我只需精确避让她的攻击,以我的行剑速度并不妨碍在专心的同时分心一笑。
      她脸色有点糟。我想安耐住笑,不让她输得太难堪,可下一刻她怒容相对:“你笑什么笑!轻敌乃对战大忌!”
      我刚收回去的笑又吃惊得吐了出来……她居然还教育我?
      我一剑扫转,她退飞一丈,再一斜撩,我已粘到她身侧,明明摆摆看着她衣袖被我割出一个破口,还渗出血色。
      外表看她只是落后一招,受了小小皮外伤,有得是机会翻盘,实则她真气防不住我剑风,与她内力不匹配。她内力绝对不是靠服丹、就是靠别人供给的。
      我懒得再跟她斡旋了。
      回手掩过笑脸,再度面向她时已成为涣散的光影,“素玉垒重霄”,玉影层层叠高,天极暗无颜色,将对手围困镇压,再接一式“崖峰倒悬”,乃是不折不扣的杀招。
      她对我突如其来的杀招不知所措。
      虽说赛前、赛中对阵受伤都是正常情况,可用上杀招的一般确实少,更何况她挡不住我的一剑封喉,她脖颈亮了数次空门给我,我实在忍不住想把剑刃迎上去。
      她目露“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惊惧和不甘,闭上双眼,“嘭”一声退坐在地面,倒滑数尺才反应过来用剑撑地。
      我自然不可能真的杀她,我给自己的剑芒倒扣了一个驱散符,逗她的。
      她尤自不敢相信地触摸自己白嫩的脖颈,确定了皮肤完好无损,才发现已落地伸手向她的我。
      她拒绝拉我的手起来,纵起身跑下台向她们师门院的人去了。

      我看向原先叫战的姑娘,她已面现犹豫之色,我还没邀请她入场,她师傅飞上来拦她,望我道:“她打不过你的。你另寻高手吧。”
      “师傅……”姑娘回应了几句,声音被旁人的评议盖过,师徒两也混入人群离去。

      周围的鼓舞声、喝彩声喧嚷不住,师姐、朱师伯、还有朱师伯两名没有参赛任务的弟子都在给我鼓劲。我却觉赢得并没什么劲,若是个有挑战的,输了都快意,故放出大话道:“来个剑法八阶以上的!”
      观者又一阵兴奋哄闹,更多弟子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围挤过来。

      为什么选八阶以上呢?
      因为蓬莱剑法达到八阶之后,不是自行修成的内力就全不顶用,顶多能服丹药辅助,纯粹的本事必须有。

      于是来了一名师姐,自称是“冰澜院冯馨”,粉衣朱边不显娇媚,妆颜艳丽却无炫美意味,反倒衬出精神豁朗,比男子还胜几分。
      冰澜院的师傅是位女仙真,名号玄麒,好几年不收新弟子了。
      我也拱手报上师门:“梨风院温冰杨。师姐请!”

      台下有议论声交杂,我无心去听,但入耳最多总是“裘善卿的徒弟”、“善卿师傅的弟子”云云。
      我想到在赛事中已不能给师傅争脸,只能在赛前制造点烟雾了,故而打起十分精神。
      ……来一场真正的胜负较量吧。
      我横剑拔出,剑音嗡嗡,她亦在对面开剑待战。
      我能感觉到她的剑逐渐增长的剑意,她也能感觉到我的,待双方剑意都蓄满到至高点,我们形影齐发。
      她的剑在天际巡游,剑吟清越,我觉六面都被“嘤嘤”和“铮铮”环绕。
      依平日学习的知识,我辨识出她是织锋系剑法。
      她的剑音每每从多向包绕而来,随处穿游位移,干扰了我听识。
      御气系剑法胜于速度,必须靠听识辅助目识,听识分辨二十次以上,目识才分辨一次,我若破不了她的“疑音术”,我的剑法就近乎瘫痪,因为御气系剑法放慢二十倍,在仙力相当的对手面前,就跟瘫了没什么区别。
      不过她在我面前也有短处,就是她的剑气遇我的剑气屡屡打折,只有消耗内力到一定程度才能确保不击偏。
      我们各占一半胜机。适中的紧迫感使我下意识就用出了程镜玄帮我疏导过的招数。
      一串剑式出手十几式环环相扣,使得真巧。我不得不佩服自己的临场发挥。
      可也不得不打到一半扔下剑,伸手阻到:“……师姐,我认输了。”
      她给郁闷着了:“为什么呀?”看众们自也都不解地交议。
      本来,棋逢对手乃人生一大快事。师姐剑法高明,刚刚好比我胜出那么一小筹,最是激发人的求胜欲望。
      可惜我真的很介意,程镜玄教会我的每一分,我都要分别、清算出来。
      “我……突然想通了一个招数,想去练习练习。”我憨憨指脑袋,又指天。
      理由找得好,冯馨师姐立刻表示理解:“好,那你去吧。”
      在场所有人都没有异议。
      就连朱师伯也无可非议。
      ……

      次日即仙剑大会正式日,一大清早,水陆校场就群仙云集。
      傅兰师兄因为不用参赛,偷上看台寻觅酒香。我心情亦放松,随处飞行,就遇见傅兰师兄截住一名端酒壶的师兄。
      傅兰师兄凑前去开盖,送酒师兄好心道:“这位同门,此酒不能闻,闻闻都会醉的。”
      傅兰师兄当然不以为然:“师兄,你是新调来的还不认识我吧。”
      送酒的师兄执拗道:“我认不认识你有何关系,但此酒以常人的修行,闻闻就倒。我看你修行还没过仙人境界吧。”
      傅兰师兄笑道:“那又如何,我曾和一位仙真斗酒,都赢过彩头。”说着打开酒盖,扇了扇酒味出来:“哎呀……”闭着眼睛享受着香味不说话。
      送酒师兄为避酒气把头撇开,傅兰师兄顺势把整盘端了过去。
      送酒师兄见他从墟鼎掏出个酒杯来,急了:“哎,你干嘛!”
      傅兰师兄拿着杯子的手故意从酒壶顶上往外拨,扬出酒气,送酒师兄连步后退。
      “我就尝两杯,别小气。”傅兰师兄说着用符网端平盘子,提壶给自己斟酒。
      送酒师兄不得不捏鼻子,闭着鼻音指他发话道:“你……你……哪个师门院的……”
      傅兰师兄品察着美酒充耳不闻。
      此时看台背面转过来一名仙长,普通的布衣长衫,素洁的玉冠,周身淡淡书卷气,乍一看眉眼含情,只谈风月,闭言朝政,细看尤觉不一般。
      一分水雾氤氲,九分山色朦胧;两分茂林修竹,八分江湖泛舟;三分春日的困倦,七分夜半的悄眠;四分恣性游赏,六分览众怀柔……
      好一位奇士高人!

      送酒师兄判定仙长是有身份之人,立刻请过来做主:“仙尊!他抢了宝席的贡酒喝……”
      “年轻人,”仙尊倒未责怪傅兰师兄偷抢,只是好言相劝,“我看你修行正在紧要关头,节制点有益。”
      傅兰师兄停杯,瞥瞥仙尊,笑言:“仙尊,您是外派来的,没听说过我修行是酒力撑起来的。”
      “虽言如此,”仙尊语声依旧和暖,“你遇酒若能稳住心性,则必更上层楼。”
      我听着觉挺有深意,傅兰师兄却没当回事:“仙尊,这样吧。”碰碰酒壶,“听说这酒叫‘天河醉’,能让天庭星官都喝到不省人事。我跟您比酒量,我要是赢了,您席上的酒今日就都由我代劳。放心,我们掌教层师傅都知道我这癖好,没人会追究。”
      傅兰师兄可不是信口开河,他每逢大宴就爱找不知道他名头的外来仙长斗酒,把仙长斗趴下了,就堂而皇之将其桌席上的好酒一并包揽。掌教层都不管他荒唐,毕竟他家族背景敞亮。从前朱师伯颇有微词,后来连斗酒败阵的仙长都帮他说话,身为礼宾司的朱师伯也只好闭嘴。
      不料那仙尊应得爽快:“你若赢,我送你两坛百年佳酿都成,但你若输了,禁酒三月,敢不敢赌?”
      “嘿……”傅兰师兄本来也就是平常神色带点小得意,此时一听这仙尊口气大,兴趣激增,伸掌道,“来,赌了!”
      两人用力击掌毕,主看台周边已聚拢数许和我一样飞着围观的人。主看台由直上直下的柱子、梯子和台面组成,能尽量少地遮挡光线,但能容纳的人数不多,更何况身无事务,飞上去不妥,故而我们都御剑观望。

      斗酒的两人坐定,先时送酒的师兄绑了个口罩,边给二人斟酒,边探问道:“仙尊,请问您是哪门哪派的呀?”左右用的酒杯一模一样,斟的酒量也稳妥相当,保证公平。
      仙尊不答话,先把酒干了,傅兰师兄一看,豪气上冲,也仰头一闷,倒过杯子,表示饮尽。
      送酒师兄只好接着斟酒,复拿话引道:“仙尊,弟子以前是太白的,大小宴会都经历过,各门派的要人几乎没有没见过的,而且脑瓜子记性好,见一两面就记住了,出师之后才调到蓬莱。在太白时,似也没见过您。您不是门派里的主事,是九天上的仙长吧?”
      仙尊又干脆地饮下一杯,看着傅兰师兄也饮过,终于说:“东海长留。”
      仙尊说罢,朝送酒师兄驱驱手:“去多拿几壶来。”
      不知他是否使了眼色,送酒师兄目光瞪直、面形有变,似刚差点叫出什么,被那师长的话堵住,忙改口道:“……弟子……马上去拿!”
      我看出有问题,待那师兄冲下高台,也掉头跟他的方向去。
      果然,他憋了满肚子话,才走到半路,逮到个熟人,扯开蒙脸的布就破口而出:“……他跟儒尊比酒。他死定了!”语态紧张兮兮。
      两名师姐妹追问声迭起:“谁呀、谁呀?”另外的同门也闻声围住。
      送酒师兄用力一摆手:“不认得……”又挥布罩道,“你们快去通报!我得去取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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