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足语（花千骨同人）》灵依纯

259、卷二38、别来这套

　　38、别来这套
　　盘朔仙王愣住稍时，笑得一拍巴掌：“我还以为什么千年难逢的至宝，能让你如此稀罕。稚莲真是金山银海里长大的。名宝见多了、玩腻了，就新奇盐巴做灯。”
　　逢稚莲不再给答复，偶尔将灯提起来晃，可以看见提线是三棱组合。
　　灯底是带纹缤纷的贝雕宝座，盐晶花就固定在灯座中心，灯罩不但是为防盐晶花损坏而设，且有引灯珠浮动的法效。贝与贝间嵌着珠灯，盐晶花内也落有灯珠，但照明最有用的，还是灯罩内随处飘游的灯珠，数量不多不少，充分照亮主体，又不会过度遮挡；只如盐晶莲花的小伙伴们，灯晃起来，它们也跟着悠悠地转会儿，比在水里悠慢。

　　“十二哥。”十四妹唤我过墙栏边。
　　她眼神鄙视地冲盘朔的方向瞟去，似乎在递眼色给我，告诉我她肚子里有些不好的议论，让我自行意会。
　　我懒得意会，她开口又是一句：“十二哥，佑莲仙真人挺好的，这回遇着事儿才见着人心了……”思维的跨度有点大。
　　我随便嗯了一声，她接续唠叨道：“我说你吧，成天琢磨着怎么巴结四海龙王，我看不如跟他结好关系，他是太白的关键人物啊，在仙盟也有一席之地……”
　　“你不懂。”我打断她，“人好相处，不等于就能合作。”
　　“那起码八字有一瞥了呀，好过处都处不来呢？”颜宵仍企图辩赢，“十二哥，你信不信我给你指的是条明路……”她转目找了会佑莲仙真在哪，指了过去，“你就去试试呗！”

　　佑莲仙真正与缙雅真人在城墙另一头的墙栏边，他们一个俊逸清净，一个柔雅孤洁，风神气貌无不令人赞叹，令人幻觉整座城都处在了霄汉之中，仙气袅袅弥漫四方……真可谓“造化钟神秀”了。

　　我不禁摇摇头。

　　一名掌教人士的行政主张，依照八卦流言揣度不可取，依照浅表的交往来想象亦不可取；他在门派内外的作为，才是最有力的证据。
　　以佑莲仙真的名位，他的种种传闻绯闻，我自需早有过了解。

　　据我所知，他实是个极有原则的人。如是他觉得不宜管的事，会一概不闻不问。
　　如若带着事情上门找他求他，他也会回绝得不留余地。
　　他在仙界得“冷情”之名，绝不止是因为他一身特殊的仙气，更是因为他的为人处事、他在交际网脉中给人留下的印象。
　　然而他虽避免参与、过问，又未必不是心如明镜，对情况早已了如指掌。
　　对于这样的人，哪怕是交情再进三层，身为一阁的少阁主，也理应知道，不能过分地抱存幻想。纵然是三哥为他寻到神兽，余事还得一码归一码论。

　　只是过去碰壁的经验让我明白，我的判断力亦有缺陷。
　　我不会完全固执己见，但不想跟颜宵说太复杂，所以念头按在心中不表。

　　“别瞎想了。去陪陪莫夫人吧。”我建议颜宵道。
　　瑁菱师傅亦点点头，眼神示意她：“我扶你去。”
　　莫夫人和逢城主得给盘朔仙王让出空间。逢城主陪宾客，镇澜先生、容佐先生、还有记事先生、学士们，哪个不擅长谈天说地，一人一句能聊满一个时辰；莫夫人就自个儿和侍女在望月，看着怪冷清的。
　　颜宵明白了我们的意思，耸耸肩：“不用，我自己走。”
　　她拄拐先行，瑁菱师傅跟去，就在此时……
　　“稚莲！”盘朔失声惊呼。
　　我们忙朝声源检视，道道人形亦汇集过去，竟是逢稚莲昏倒了。
　　……

　　据十四妹所言，逢稚莲醒来，恢复意识之后，第一句问的是：“盐晶灯呢？”
　　她想起她昏迷的前一刻，盐晶灯还在她面前的桌席上，怕她垂头砸中，盐晶遭灾，因那灯罩防风不防猛力。
　　然而事实是，盘朔仙王一把揽住了她，她倒在了盘朔怀内。

　　那个时候我们都还以为，逢稚莲只是该卧床静养，不该迁就我们出外过节，却没有意识到，她的性命已近垂危。
　　莲城的仙医诊断不明，到了翌日，西海的老仙医来切脉，仍然保守地不敢下结论；后日，东、南、北三海的名医都来看了，集会商讨诊治方案，开出了新方，以为这回不能迅速见效，也起码能缓解毒症，徐徐清除毒素。
　　是以除了莫夫人，没有旁的人忧愁满怀的。总觉得，莲城一声召唤八方响应，动用一切力量，还有治不好的人？
　　虽说当年我们书阁的先辈人士，患了不治之症，在莲城都没能救回，但那是逆天施行禁术的后果；且凡命到头了，硬性挽回有可能成魔，我们先人是不愿苟活。
　　逢稚莲却是遭遇袭击，由外因而不是内因造成的伤害，不该仙力疗不来。

　　相较之下，十四妹康复得毫不费劲，差只脚就能活蹦乱跳。她每日看望逢稚莲，还嬉嬉哈哈地逗她开心，道是笑口常开好得快。盘朔仙王更是竭力讨城主千金欢心。

　　逢稚莲益发的四肢无力，偶尔头昏眼花，自打坐疗伤都成问题，只有仙医用功力为她疏通经脉，能短时改善她精神状态，但也维持不长。她久卧不但无聊，对清毒养伤也不利，仙医们嘱咐侍女，在日间都尽量扶她坐在斜形靠椅内，念经书给她听，或是给她点什么轻巧可玩的，活动活动手也好。
　　盘朔仙王岂能不把这美差包揽下来？他早曾从逢城主夫妇处打听到，稚莲自小酷爱林林总总的首饰，见了首饰就欢欣雀跃，尤其是海量的珠宝饰物一齐铺展在她面前，像五光十色的波澜，她会乐得直转圈。
　　他即命人连日在九天上下搜集满十大箩筐金银珠玉、宝佩花饰，搬到夏初殿内，拟用术法扬满殿堂，让逢稚莲坐着轮椅车进入，但见名饰飘浮空间内随手可得，就像在云端手可摘星辰，以博美人一笑。饰品样样精挑细选、精工良材，没一件是凑数的。
　　盘朔会见前来献宝的仙族要人们，在逢城主专门腾出、给他一人独住的贵宾殿内。宫苑本来不算小，来客的阵仗大，从人一波又一波规矩地出入，门和甬道也显得狭窄了。看到他们，我们才明白那滕翎氏族的世子的确只有做车夫的资格。滕翎氏族的营生虽做得好，府中下人都安排了饲养禽鸟的活计，空余出来能摆排场的不剩几丁，怎比得人家前呼后拥。
　　人啊，是人捧出来的，不是圈里的鸟兽、田里的菜、地里的瓜；人手都用来干实在的活，不多养些富余的撑门面、鞍前马后的供驱使，这样的仙族虽然经营得当，在外，也就能给别人使唤罢了。

　　逢稚莲喜爱精美饰物，我们亦有过耳闻，毕竟是早些年的事了；道修崇尚自然，佑莲仙真又是虚静素雅之人，逢稚莲跟随他后，修为登台阶似的稳步晋级，心性岂能没有点变化？
　　在果香馥郁的宫苑，逢城主招待诸仙族的贵宾品尝莲城自栽的瓜果，也一视同仁地把我们叫上。
　　我们见到佑莲仙真好心地劝止盘朔：“仙王大费周章，只会让稚莲感到不自在，不如取几个珠串拆了，把引绳和珠子给她玩。”他口吻真诚谦和，商量意味浓浓，毫无仙气的冷拒特性。
　　盘朔却侧转一旁，笑得轻忽：“仙真，您是不接尘俗的高道，哪懂她们小女儿家的喜好。”他探回笑眼道，“您是她师傅，她在您面前，总得尊您的教诲、约束自己，其实天性里还是个烂漫的女孩儿家……”他横空向佑莲仙真压压手，“所以您不必操心，逢城主和莫夫人，小王都问过了，当爹娘的，还能不懂女儿的脾性？” 说完背起手，眼神抛出天外，颇有点傲慢的意味。
　　佑莲仙真不做辩解地任他去了，临约之日，还特意离开夏初殿，跑到别处去打坐。

　　结果……
　　逢稚莲看到满殿珍宝饰品星光浮跃的第一刻，撑大眼说了句：“我在做梦吗？”然后转眼见盘朔，诧异不减，“你干的？你把这些全买下来了？”
　　盘朔眼里已是得意的神采，尤装出不挂怀的样子，轻描淡写说自己只发了一个布告，没想到众仙族看逢城主的面子，积极踊跃来敬献饰品，不过都是些玩意儿，她玩得开心就好。
　　侍女推着逢稚莲的车，让她在中堂转了一会儿。逢稚莲随手接了几只花饰来看，思量着感慨道：“以前我是真傻，以为戴上它们就和它们一样美了，现在我才看清，它们的美是它们的，我是我。”
　　盘朔觉得献殷勤的机会到了，抓紧趁热打铁道：“哎，这万千金玉珠宝的美加在一块，也不及稚莲半分。”他顺过一只最工巧的金簪，深情款款地靠近，“稚莲，我帮你簪上。”
　　逢稚莲一愣，继而变脸：“能不能别来这套，我头疼。”她皱脸道，“你到底是让我养伤还是给我添堵啊？”
　　随后传命人叫十四妹过去帮她挡灾，排挤走了盘朔，对颜宵一顿倾吐……

　　于是有了十四妹回客馆说起这段，笑得拿拐直敲地面。
　　瑁菱师傅哭笑不得地按她两边脸：“别笑了、别笑了，跟你说过收着点儿……”
　　“不怕……”十四妹摆着手，越笑越来劲，笑得勾下腰去，“我还没说完……”
　　瑁菱师傅只好放手，乞求道：“别说了！统统咽回肚子里！”
　　十四妹抬起脸，已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从腰间悬的一个小囊取出个圆球形、环球镜面材质的法宝，“稚莲给我的，是个防观微的宝贝，名叫照观，有人观微它会亮警报的，三丈之内都生效。除非是尖端的高手，否则无法微察到它。”
　　她将故事讲了下去……

　　盘朔不得已，想起佑莲仙真的话，半刻钟，着人将殿内收拾干净了，唯取几串珠子，绞断线放脱出来，带去给逢稚莲，言辞恳切求佳人原谅自己的唐突。
　　西屋内，靠椅上的逢稚莲大方地驱手：“行了我原谅你了。”毫不介意地将珠子、引针和绳线捞过手中摆弄起来。
　　盘朔看着侍者抱着几个包袱进出对屋，戚戚然求问：“稚莲，那个……你不生气了吧？颜宵晚上不回客馆了吗？”
　　逢稚莲又是一愣，才反应过来他误以为她让人搬颜宵的细软，板下脸解释道：“那是给女仙医住的，她们说要密切观察，以便诊断。”
　　转面向墙，自专心地穿珠子，盘朔再说什么，她都爱答不理的了。
　　……

　　我们见过了奥蓝大人，原应仲秋后返程的，可逢稚莲的毒伤悬念未解，我们甩手走人不合宜。故而我们六名领头人和两名侍者留下，其余记事先生、鉴宝师、学士、御龙师先行回阁。
　　程镜玄先生仲秋时与采珠姑娘一块过，佳节打搅他们不妥，本想次日逮着他问一问，但翌日一早神农苑的人赶往采珠姑娘住处，就没见了他人影。
　　我们商定让容佐先生、三哥和关镇澜先生赴擒天殿为使，问出点所以然，逢城主挨不过我们，只好派一队仙卫跟从护卫他们前往。不久前方传回消息，穆穹哀不放他们进殿，他们只好在大殿前的旷原扎营住下，以示见面沟通的决心。

　　等待的时日内有些不安，沉不下心打坐只好看书或练剑；却是盘朔仙王为我们的莲城旅居生活增添了乐趣。
　　他这人说话做事目的太明显，被人看透了亦不自知，反倒能自我感觉良好。我们先是看在眼里，笑在心里，后来有稚莲给的照观，也不怕关起门来笑了。

　　盘朔以急需宝饰为由，请诸仙族帮忙凑精工饰品，说是他出财资换购，其实他出多少价、怎么换不重要，诸仙族献宝，一系列举动传遍九天才是重点，甭说没订婚，比订了婚还轰动，闹得逢城主都不好做人。但逢城主为女儿的伤势操心还来不及，不就得由着他。
　　盘朔总算如愿昭告天下他当定了莲城城主的女婿，但吃一堑长一智，明白了佑莲仙真的话不听不行。若逢稚莲不领情，他趾高气昂地进夏初殿，还得灰头土脸地出来。
　　于是换了张嘴脸，毕恭毕敬向佑莲仙真请教起来。

　　近来逢稚莲吃什么都不香，医师说是服用药物的缘故，盘朔把三重天府的仙医和御厨都调来了，仍然照顾不好逢稚莲的胃口，做的药膳名肴都白搭。他气恼而叱骂仙医和御厨无用，正被佑莲仙真撞见。
　　佑莲仙真替仙医和御厨解围，望盘朔不要怪罪他们。
　　盘朔不复前番的自以为是，而是立马从命，自我检讨“关心则乱”、“太过心急”，并向佑莲仙真言说心中困惑，咨询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