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足语（花千骨同人）》灵依纯

226、卷二05、小小中膳

　　05、小小中膳
　　离开仙镇，面具就不必再戴，冷风迎面呼吸清畅，施展武姿全无阻碍。只是我不便飞上云层使剑，因为才及堪心境界，没有驾驭风云之能，上高空出剑变数过大。几年前有一回我和敏婵尝试过，结果双双摔落差点坠亡，因事前三哥警告过我危险，勒令我带了三头神龙，才得神龙把我们救下了。自那之后阁中元老们就严厉地反对我练武涉险，我许下承诺，只好不违约。
　　敏婵去岁先成了仙，她自通过造化境就已腾云自如，我仍在拖后腿，再这么下去，我的法力恐不足陪她练武。
　　由凡入仙须历过“初识，聆音，破望，知微，勘心，登堂，舍归，造化，飞升”九重境界，我卡在堪心境界，一眨眼春秋飞逝，已落后敏婵四层。如非我的“沉辉”宝剑威力强盛，我早没有资格成为她的对手了。
　　“沉辉”是我们在南海海底的沉船遗迹寻得的。
　　南海云宫已被天庭封入云层幻境，派天兵把守，但云宫的位置不难确定。据言在它环周的海域底下，掉落有好些当年战乱沉海的宝物，南海的水仙、水妖们拾获了就拿出去炫耀。但高等宝物需要一定功力和眼力方能识别，遇宝更需灵力感应，所以被人漏过的宝物定还有在，我和敏婵就抱着希望，断断续续，前后将近探索半年，终于得偿所愿。我碰到了与我缘分不浅的“沉辉”宝剑。
　　宝剑来路是个谜，阁中古籍也查不明，因为它除了注入剑气时会透亮闪光，没见别的太突出的特征。它御驶起来清辉跃动，又曾久伏在海底，我们就给它起了“沉辉”之名。
　　敏婵是仙胎，家族祖上都是修仙人，那段时日我预测到我的修行速度会赶不上她，故而致力于寻宝。幸运的是，沉辉认我为主顺顺当当、毫无波折。我甚至起了建议阁中身具法力之人都出动寻宝的念头。奈何一宝难求，在三哥和几位驯龙师都因经年无获，失去了寻宝兴趣之后，我心中激动的焰苗也随着熄灭冷却。

　　如今，敏婵进步神速，竟连有宝剑在手，也似将不足用了。
　　想来心有不甘，敏婵亦明说，不舍得换掉我这个武伴，所以这是我们现下的共同目标——解决仙派与禁足阁之间的矛盾。
　　只有这样，我才有可能修仙与担任少阁主不相冲突。否则，我宁愿老死，不愿离开禁足阁。敏婵完全理解我的坚持，她鼓励我说：“我们一定会成功的，不要怀疑！”
　　我们会做到旁人不敢想、不敢为之事，我们击掌为盟，至今三年了……

　　此日我们挥剑对决畅快淋漓，风流云转，玩得不愿下来，直到日头近午时才落地彻底结束功力消耗。
　　我们滑降在峰峦间有清水之处，为的是接口水喝。
　　我们从墟鼎取出陶杯，靠着山岩喘着气，我顺手拿过她手里的杯子，转离岩石，到泉口同时接两杯。
　　我还未接完递给她，她已走到我背后，自己伸手捧住杯底：“新辰，我终于打听清了……”她长长舒了口气，“我起码问过十五六家才来告诉你的，不说绝对无误吧，七八层准确还是有的……”
　　水杯接满，我放开手，她端去连饮了几口。
　　我也喝了我的。
　　喝过水我们都相对傻笑。笑的原因很简单，长白的山泉凉滋滋的，饮下咽喉，顺流过心肺，浑身都清凉舒爽透了。
　　丽儿羽翅白花花的闪着，也渐在山石上停落稳当，伸下脖子挠水。
　　敏婵擦擦嘴，接前话道：“北海龙王你听说过吧？她是个女子，性情和另三位龙王大不相同，另外的东、南、西三大龙宫，相互串通一气的，你除非三个都攻破，否则不会有哪一方单独出来给你们声援，只有北海龙王敢做出独立判断……听传言，她就连天庭的命令都曾反驳，而且她还有看戏的喜好。所以你们直接去北海，只要能逐步获取她的信任，咱们的规划，八字也就有一撇了。”
　　我与敏婵惯于合计分析，屡经失败之后，我们悟到，禁足阁与仙界的关系之所以总不见起色，乃是因为我们长久以来误冀望于仙宗门派。
　　仙派是教导修仙后辈的领地，怕管不住弟子们的心思、忌讳旁门左道，原是不可避免之事；也许一时为助武学兴盛，撇开了禁忌，但稍有风吹草动，就回转去肃清学风，亦不该在意料之外。
　　所以是我们目标指向不够明智，但更正还来得及。
　　半凡之人无法举步向九天、拜会诸仙，剩下只有四海龙宫各方面条件均符合我们的需要。
　　四海龙王权势独镇四方，飞龙队可以载阁中人到达海岛与他们相见。与龙宫有了交情，又可进一步结识仙皇贵族中对我们禁足阁怀抱善意之人。

　　……因许多仙贵之家有大量家丁、奴仆尚未飞升，他们在九天府署的仆役不足；纵然有大族供得起设立结界的府邸，可容修仙半成之人在九天为仆，但消耗法力量大、奢侈，他们也不能无限量地安排未飞升者常住；故而仙族多在地上另占仙地、建有府院，其中就以建在四海仙岛的居多。
　　北海的玄枝国，据说还是仙族世家聚会、休闲、玩乐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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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闲散地沿着溪流向下漫步，有山石阻道的地方就跃上跳下。
　　“可是北海已然进入寒季了。”我登上一块石台，跳动中，思量道，“我们阁中人恐怕适应不了寒风中飞行，又不能只派驯龙师去、没有仪礼人士和戏班。现下的季节，只宜先往东海或西海探探口风，再冷下去，就只能去南海了；等明年春寒过后，方便于赴北海。”
　　“这样啊……”敏婵一耸肩，连珠弹跳过石墩，“那你们看情况办好了。”

　　丽儿在落叶覆盖的山地里看似行走慢吞吞的，一不留神却飞到山林遮挡、我们看不见的地方，只听得它发出清锐的叫声，等我们回应。
　　“丽儿！这边！”敏婵张手做喇叭状，转头对我、指水流说，“我们飞下去吧。”
　　下边一段是疾降的山坡，溪流奔腾冲刷过水道，速度倍增。
　　我们将丽儿带到了山势平缓、溪水汇流得够深的地方，它就下了水，顺着浮游，羽翼贴合毫不费劲的样子，像只船儿稳稳地随水轻微颠簸，神情惬意，全然在享受旅程。
　　“新辰，我好像饿了。”敏婵揉着肚子道，“我们弄点野味吃如何？自己烤。”
　　“嗯……”我有些犹豫，“没有调料怎么吃？”
　　要知道，我们俩都是从小家里有大厨的，没一个会煮吃的，烤野味啊什么的，根本就是外行。虽然日上中天了，我们加紧点飞行，不至于赶不回镇上吧。
　　然而敏婵已作出决定。
　　“没事儿，新辰，”她拿过我面具，当鼓面一拍击，“我们连抵抗仙界的意志都有，小小一顿中膳，岂能难得倒我们。”接着转足就要开干起来。
　　我抓住她手腕拐向：“哎，还是找个合适的地方再生火吧。”

　　我们到达一片山洼，扇干净一块低矮宽阔的岩石，作为用中膳的坐席区，前方掘个浅坑，准备生火做烤炉。
　　丽儿停止游动，在水里啄毛，被水带离了一段距离，便又上岸，步态柔美地沿岸反向走回来。

　　我们在水里插了两只鱼，又在树上摘了一堆青枣，用紫蝶面具的凹面盛着。青枣在面具上堆出一个山尖。
　　有术法的人，劈柴、生火亦都易如反掌。柴火不一会儿就燃稳了。
　　我用石头把鱼拍死，再用两根削好的木棍将鱼串起来，一手一个准备烤。
　　敏婵刚洗干净青枣，转回头一看，忙放下青枣来制止：“新辰！你确定不用刮鳞吗？这鱼挺大的呢。”
　　我将两根棍并在右手，用左手推推鱼的鳞片，感觉不是太硬，说：“没事，烤烤就脆了，我想。”
　　敏婵一把将木棍抢了过去：“还有里面呢？里面掏干净了吗？”
　　“……”
　　敏婵用随身的小匕首在两条鱼的肚子上划口，把鱼脏捣腾干净了，又把鱼鳞从头到尾刮了一遍，别的我们也不知道还要弄些什么，她递还给我，我就将鱼上火烤了，直到烤得外皮发焦……
　　“好了，别再烤了，都黑完了！”
　　再次去采野果的敏婵跑回来提醒。
　　“没办法，是烟熏的。”我摇头说，“我们方法好像不对，”鼻端凑前闻一闻，“不过应该熟了。”
　　敏婵蹲下，亮出几枚黄色的小果子：“瞧，这就是上好的佐料，挤些果汁出来，又酸又咸，我过见厨子们做菜用的。”
　　“好吧，那我们尝尝吧。”我交给敏婵一串鱼，和她一起捏开小果，滴汁在鱼身上。
　　我们吹着尚发烫的鱼皮，对看一眼，各自咬下一口。

　　“嗯？还挺好吃的！”我惊喜道，“外皮干了，里边熟得正好，这鱼肉还挺细。”
　　“我就说嘛！”敏婵豪气道，“咱连仙界都要拿下，一顿吃的还能弄不来？”
　　“对！有志者事竟成！”我亦壮心难抑，击石道，“烤两条鱼岂在话下！”我举鱼，敏婵亦默契地伸鱼过来。
　　两鱼互碰，仿佛碰酒盅，碰得都歪了出去，我们迅速拿手扶住，她扶我的，我扶她的，手臂交绕，双方的眼目近在眉睫。
　　她的眼珠黑亮犹如水晶，瞳孔里深藏着温柔的寂夜和美丽的梦境，面上的肌肤如剥开蛋壳露出的蛋白，还染着点红晕。我们之间有暖暖的温度。我出神地看着，甚觉奇妙……然而敏婵一眨目，不自在地咳一声，扯走她的鱼，坐到旁边去了。

　　哪知因为鱼烫的缘故，我们第一口都咬得太小，再吃下去，就吃出了异常。
　　“怎么有苦味？”敏婵皱起眉问，硬咽下腹。
　　“是烤糊的味道吧？”我将鱼腹的大刺挑出来，抿着嘴里的鱼肉，尚觉苦味可以忍受。
　　“不是的！你仔细吃。”敏婵执意跟言。
　　果然，去掉了刺，再细嚼鱼肉，就嚼得愈发苦恼了。
　　带腥气的异味弥漫口舌，我只好转首将鱼肉吐出，扔到地里去，又拿起做佐料的果子，生咬一下，嘶……酸的要命，但能确认苦味与果子无关。
　　“真的……这什么鱼啊，怎么没几口能吃的啊？”我失望地看着木串上蒙着黑灰的鱼。
　　敏婵颇公正的评判说：“我觉得不是鱼的问题，是你把鱼脏捅破了，汁水染到肉里了吧？可惜我先前没想起来……鱼脏的味是挺难吃的。”
　　“……”

　　以往我们带干粮入深山，从没想过自己做饭，如今看来，两人都不会下厨，在山野实在有些遗憾，现成的新鲜食材在眼前，却不能享受美味。
　　论及吃的，敏婵显然比我懂多一点，但她也是认识迷糊。看来我必须找机会提高厨艺，不然以后我们俩在一块，难道不靠别人就只能辟谷？
　　瞧瞧丽儿，弯下脖颈用喙啄食水草，水不深，它取食不费劲，一脸满意而专注的表情，看样子吃的比我们舒服多了。

　　我们把鱼能吃的部分吃个大概，剩下的弃去，大口咬青枣以掩盖掉不好的味道。青枣甜甜脆脆，倒是符合期望。
　　敏婵向我详尽讲述了她已获知的四海龙宫传闻，有趣闻、绯闻和可靠消息，尤其北海龙王的为人种种。

　　歇息得差不多了，我望望日头：“敏婵，你今儿回得晚，你师傅不会怪你吧？”
　　“不会的，他会才怪呢，”敏婵拿剑打灭仍带火光的木材，笑道，“我每天何时出、何时归他都不知道，他就爱抱着他的经文神叨叨。他顾自己的修行比教徒上心，有时念经念得头脑发昏，走路都摔倒呢。不过，他还蛮努力的想突破灵仙上境……”
　　敏婵的师傅乃是蓬莱大名鼎鼎的“老古董”齐河仙真，敏婵跟他的原因就是他不管修行好的女弟子。仙界的“仙真”称谓不单指真人，飞仙、灵仙均能获此敬称，有的与年长有关，有的与名气大、分位高有关，有的是有特殊贡献，甚或有的是雇人吹出来的。敏婵的师傅倒不是爱吹嘘，他观微能力、道法、武艺有缺陷，但起码也有灵仙修为在身，他正统的讲经论道得到某些上界仙官赏识，蓬莱掌教层始称他为仙真，叫法才流传开来。
　　“要论关心我行踪的话，冰杨师傅问得比我师傅多，不过她最近……她不是管刑讼司的案子么，”敏婵缩了缩肩，摊手说，“她似乎遇到某个为难的案情，也没心力管我了。”
　　丽儿挨过来窜进她的怀里，她就改为了抱它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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