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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卷一152、高峰险胜 ...

  •   152、高峰险胜
      正东南陆台、正西北陆台、正西南水台、正东北水台,四个场次将同时进行八进四的决赛。我和武师兄排在正西北陆台。

      他的仰慕者们、我的支持者们都在周围制造热烈气氛。
      主事师长宣布开赛,我们登台会面,先简单说两句场面话。
      武钦遥师兄拱手,笑言中有不把人放眼里的意味:“温冰杨,你武艺超群,在女子中实属难得。不过,遇到我,你还是只能止步于此了。”
      他的仰慕团队群情振奋。
      他是在自我激励,也是给我制造压力。
      我可不甘示弱,笑对上一句:“武师兄虽然有不输任何人的实力,出此言还为时过早了。赢了师妹手中的剑,再自夸不迟吧!”
      我言落绷剑向前,武钦遥也提剑预备,静待某一刻的爆发。
      为了专心比赛,我自动将场外的喧哗屏蔽去。
      我们二人几乎是同时“倏忽”上天。

      我云局剑法内式一蓬剑气散雪飞絮,从广大的外围向他移动的人形追踪汇拢去。眨眼间他被罩入一场飞雪中,而他发给我的猎星光网也已到了我近前。
      我以“海城夜寂”的熄光术摧毁猎网,后劲震得我脏腑不适。
      他发内劲如宇际旋流,我的落雪局转进无底的玄色中荡然无存。

      上场前师傅曾提醒我说:“他师傅场控强劲,他估计也不差,你得小心。”我一看这情形便猜知师傅说准了。
      猎星系术法在众多法系之中,场控不算出色的,相比之下,本来我们御气系才是气场主导,能灵敏鉴别和利用对手的气场跟踪、妨害、击杀对手。他却能熔毁我的剑气气场,内力必高出我一半以上。

      然不容多思。我穿剑环飞,外式“悬河局”、“水车局”接“罗盘局”,内里经脉酝酿“合掌局”、“峡风局”、“斜进局”,六式齐上。
      才到“水车局”他就给骗住了,防御力不去拨转“水车”,反而截停“水车”。水车局的攻击力实则是水而不是车轮,水力是下注的,往回拨、泼给我才对,他却当做旋流来处理。看来他的灵识分辨力不怎么的。
      但他内劲着实可畏。他就在已被罗盘局带转了的情况下,先用真气生挺过合掌局,然后张开“星宇”接住了后边的剑气,总共只被推动了六七尺。
      这回我清晰感知到,我的剑气在他法力影响范围内失去力道朝向后溶解。他的场控与气息无关,乃法力所出,但只要够他自保用,就够我难办的了。

      因为同是飞仙等级,我想全程不被他猎中几乎是妄想,如果我打击不了他,岂不是只能等着做猎物?

      别无佳策,我继续给他灌猛招。
      碧空之中风滚无形,两剑交划光色一清一浊,清的是御气来风,浊的是玄宇星丛。山海乍合乍离,是我手中啸海剑法的影迹。星宿春来秋往,是他扭变的术法境象。
      我带出光符陆续投放剑法中,成符快过他辨识速度,无奈他化出法力场来解构。
      我加快移动速度,他的对我处位的识别有些滞后,中了我三招偷袭,但守势稳固,中击也可原位不动。

      他的猎星术法相对使得慢,却能在防备的同时间断地编结成。我接连不停施展剑法,也没法让他还不了手。他接招照样不耽误结阵。
      某时我内式连五局才得两局出手,他阵法先至,我被围困了。
      不用说,猎星阵。
      他的目的就是让我“中箭”。
      施展阵法是御气法系大弱项,不过,我们破阵尚可。
      纪师傅说,猎星法阵的破解要领在于“保住自己的剑”,不要自以为可以找到“对方的箭”在哪。猎星阵法罗织幻化,四通八达,只需移动原生法力,箭、钩从哪变出来,就是施法者一念之间的事。但猎星阵法受不住过强的裂变法力,只要一心一意守好自己的剑,总能出去的。

      我紧张地吁出口气,灵识八面警醒。
      猎星阵的景象极简单,就是发觉自己被一个球状的网给网在中间,透过网犹能看见外界呢。但它是阵不是术法,因为这网实际上是虚的。如全是实网,耗的功力得大十倍,多浪费啊。
      阵内不时有光爆,时刻得警惕光爆冒出支猎星箭。
      我能看见外边,武钦遥也就能随时观察我的举动。我一旦有大动作,他就会发箭吓唬我。这导致我重招总是出不完全,每每才出得一半就攻转防。
      但按纪师傅交代的,防住为上。哪怕残破了十几个剑局,中道弃置了二十几招,只要回防住了,他的损失终会比我大。

      念及他灵识相较我有欠缺,我决定升一倍速度运剑;虽将使用到十层的内力,可我只有破阵、反守为攻,才能赢得时间、变化招法试探,找出他怕什么;所以不能舍不得。
      我将由核心向外冲击的剑局集合起来,衍化出啸海剑法的毁灭式,倾力对阵法造成破坏。只见阵法轰散之后仍有变化之意,怕是吸附之法我来不及反弹,故紧急撤离。
      我飙飞出一个自己回想起来后怕的速度。
      止住飞势后回看确认阵法余尾有射猎法力,一面庆幸,还好我甩掉了它,一面也庆幸,还好没飞出界。

      武钦遥的内力水平稳定如夏季水量充沛的河流,输掉了阵法,也不见下降半分。他是个富豪,坐拥金山银海,砸一两箩筐金砖,都不用皱一下眉。我的内力在他面前显得捉襟见肘;虽然灵巧神速他所不及,没有了初赛的人气复杂,他别说自己想攻近来,他的猎箭都难追上我;可是,我也会累的呀。
      他受伤像石头一样外表无异,顶多皱几下眉,都似运行功力压下去了。我看不出我到底算伤着他几分。
      随着赛事推延,我最强的剑招都差不多使完了给他,无奈能拖他最远的一次就是他中了牵引符,弹指之后,符灭,人停稳在空中,总共才移了两丈。
      我找不出制胜之法,消极念头也悄悄冒芽……

      他的术法虽不难破除,可他人牢不可破。他的猎星系术法扬长避短,修得算是百里挑一的完美。输给这样的人,我也该服气了吧?
      温冰杨,你内劲根基就不够人家扎实,打不过的。
      温冰杨,都已经进了前八了,脸上够有光了。
      温冰杨,累了、累了,稍微松弛一会儿吧。
      ……

      不该有的放弃之念导致我下一刻被“猎网”捕中。
      于是我有了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反倒无所畏惧了。
      我头脑中积极转着对策,他已动用手中的“星团”作起了符,使用的法力匪浅。我不能等待认定他想动用何种符法,必须一见苗头就消灭。无论是何符术成型他都能找到相应的打法,防御符能禁掉我的啸海剑法,牵引符能把我拖拽出界,攻击符能击伤我,驱散符能打散我护体真气。
      我只有选择清除,让他术法力量落空。
      可他结符和结阵一样,可以间断着来,实攻两招、虚攻两招,又加两个笔画,不慌不忙、有条不紊地,慢也慢出快来。
      我眼看那符图已成了一半,仍是双管齐下的,没有确定的主导法力属性,后续灵活可变,任凭他发挥,遂知他符术功底。
      我被逼放手一搏,想施啸海剑法的消光招数,功力有点扭结,起首竟不灵便,我只得亮出玄遁剑法的“望远为乡”,一个让对手晃神然后突袭的招数,其间虚化可以摆脱他的功力影响片刻。我即抓紧使诈,佯做转接啸海剑法,实际接了化月剑法的“危墙之下”。
      他见我啸海剑法入手就以为我要出自损的大招,重点就放在拦截我的回扣法力,我的剑气却如高崖斜起。他灵识力本不及我强,“危墙之下”又是干扰目识、身识的招数,他一下子就醒转不过来,控制着的星位不能及时拖住我,我得以攻到他正前。
      他没想到我不解射影,反而直取他,被我十层功力激发的“玄峰聚脉”一合力灭掉了他手中的射影之源。

      我剑上的“星盘”破解了,继续化月剑法“进退维谷”,再次干扰他目识、身识,欲一鼓作气赢得比赛。然而我累就是累了,屏护真气都没提足起来,我虚实合璧的连进式非但没能把他击打出界,反而跟他对剑时再次被他挂上了“星盘”。
      功亏一篑,我真的有些绝望啊。他从猎星失败到重设网局,好像是不需要间歇的,功力得多么的绵绵不绝啊!

      他控住我剑气、顺利逃出我威胁领域后,开始凶猛反扑,散发的光绳漫空交爆,让我四顾不暇。他又改用了简洁的符图,七八笔就完成一符,我将近以为自己输定了。
      然而峰回路转,他牵引符完成了突然在半空勾腰,我使功力定身暂克住牵引力,而他没能阻挠我功力运行,我方知他这遭内伤压不住了。
      我顿悟他刚才伤得挺重,我生猛出击,他却硬撑着给我上盘,就像我防护不到位一样,他的防御也薄弱,前后伤势叠加在一块……原来他也不是铁打的呀!
      机不可失,我骤提十层功力,提不起来也得提……我感觉快喘不上气,被自己逼得通身经络紧得发疼,啸海剑法的“逆行涡流”一击出手,人都近乎散架。
      而他也被旋晕了,几乎抛出天外。
      他及时止住退飞之势,我士气也已重新回涨——装不下去了吧?哈!

      没想到他比我更拼命,我强行压住他的射影力量出剑,而他手中“星宇”光焰噼啪疾闪,与我疯狂比拼功力。我要剑气运行出外,寄生剑上的星盘“光盾”向我输入不尽的阻力流;我想冲破行气的胶着,他狠力固结我的内力;我上一层,他更上一层,我们互踩踏着攀登,而他先到达一种发酒疯的巅峰状态,我只好跟着他疯……
      赛后师姐妹们都说,看得心有余悸,给你们吓着了。

      我亦记不得我当时发了些什么招。只知我头脑混沌,心中死不认输,全凭本能搏杀,而我在射影术的制约下,仍得以险胜。
      我们皆昏厥落地。
      我不清楚我如何赢的。只知道他输后神情郁郁。
      我亦对接下来的比赛无法乐观,我与他激战时,保存实力之流全抛到了脑后,下一场,我可是想拼命也没辙了。

      我在调息之后登上主看台抽四进二的关键一签,抽到对手是运驰法系的一名师兄。运驰系术法是场控大宗,我自认无力挑战,而转目发现,另一队互抽为对手的弟子之中,那名磐晶法系、长得有点儿胖胖的女弟子岳思娟伤得也不轻……
      咦?我眼珠一转,急中生智——磐晶法系是强防御,而有内伤防御也就没法牢固,她打不过她对手的,我要战胜她也有把握。如果我利落些输给我的对手,那不就轮到我和她争三四名了么……第三名不就稳落我手?

      于是我果断放弃了第六场水场比赛,全场下来只受轻微伤害就被击飞出界。
      我全力以赴来战第七场。第七场仍抽到水场,我和岳思娟各有伤在身,打比赛简直像唱戏,隔几回合又来个意外转折。比如,眼看她阵法就要封死我,她突然哪哪儿疼了,晶山的幻象自己崩了;比如,我一串连击招数残缺不全的,我因伤打不到的位置她却如临大敌地回避;又比如,我俩同时失手抱作一团,两人都无力出击,一起摔进水里。情节跌宕起伏,充满了趣味性。
      我听到赛台下围观者们的笑声,我们戏中人却是啼笑皆非。
      身上伤、累、痛,心头自嘲。我们是瘸子打拐子,半斤八两。
      她前场打得比我认真,不如我投机取巧结余下的精力多,终是输在了策略上。
      但若我们都在常态下较量,胜负难说的。

      赛事全部结束,我如释重负,在欢呼叫好的浪潮声中,飞驰回观赛台,坐到挨着师傅的位置,一张双手就侧抱住了师傅。抱着不舍得放。
      师傅有褶皱的脸上笑容亲切可爱,眼里、皱纹里满满都是欣慰:“冰杨,辛苦了,比师傅预计的还要好!”
      我脑袋抵在她肩,亦发自内心地笑得收不起来。
      师姐妹们、剑阵台的弟子们,我所有的支持者们均围过来,道贺的千言万语说不尽。
      他们准备了红绸缎,挂在师傅脖子上、挂在我脖子上,是九天仙族中流行的一种庆功习俗。围绕了好一阵子,铜墙铁壁方散开。
      遮挡的形影离去,我便见挂着红绸的师傅面色都被映得红润了好些。正午阳光明快,蓝天宽阔无际,赛台水光灿烂,人群热情高涨。
      真有些发热得厉害了。我笑着收起手,正坐回身给自己扇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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