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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卷一124、不留余地 ...

  •   124、不留余地
      “师妹可别太过自信了,大师兄的剑法,足够与师妹切磋的。”蔡师兄为伏汲师兄吹捧道,目中流露的是仰仗高人的笑容。在我看来,他的笑容挺虚伪。他是庆幸有人当挡箭牌吧?
      “我不信,比了再说,如你们二人联手胜得过我,再言与我单挑不迟。”我手中剑花挽得闲适,一意盯着舞蹈的剑光笑看,口气端的是目中无人。旁边的看众却因此兴致更盛,喧嚷着说什么:“蓬莱美人名不虚传,果然是辣,辣得够劲……”
      看来,我还被人误会为是传说中“骄横跋扈”、“刁蛮泼辣”,可以为蓬莱“仗势欺人”典型的贵家大小姐了?
      ……呵呵,不介意。
      除了评价我的,更多人是在催战,吆喝两位师兄上场,见他们不动就帮我激将。
      两位师兄紧着眉头不说话,许是听得旁人嘲讽热烈,不高兴了。
      伏汲师兄身材高瘦,脸色白净、皮肤却粗粝不平滑,五官线条刚韧有力,面目稍显刻薄,颧骨下的脸面平而长,两条眉毛虽是棕黑的,一紧蹙就有白眉老者的威严。他就拧着眉向周边望了半圈,杂论声顿时落潮三尺。
      我长剑脱手往地上一钉,抬手扬了扬发:“怎么着?两位师兄嫌面子上不好看啊?要么等朱师伯来,我跟朱师伯说,他的弟子不敢接我的挑战,只好请他来替他的两名大弟子应战了?”
      提到朱师伯,俩师兄都沉不住气了。伏汲师兄转面回来,原本沉闷的眉色升腾起怒意:“小丫头不知天高地厚……”他随口斥了句,脚踏流云飞起,拔剑的猛力摆明是要教训我了。
      我仍不放过蔡师兄,目视他,摊手向赛台方向:“蔡师兄也请吧。”
      蔡师兄也只得腾身往水场赛台跃起:“冰杨师妹,输了别后悔!”
      我快意地一笑,悬空打个陀螺,伸手引起地面的剑,随行过去。
      伏汲师兄也没再反对二打一,估计只一心想先斗败我。
      我到达水池中心正上,静姿提气的片刻,望见环飞的人群中带头帮我鼓劲的冯馨师姐,刚向她微笑致意,她被她师傅拉扯出了人群。她师傅女真人玄麒冷着张脸训了什么话。我心头感叹:我装得应该是够拽的,不但是她师傅,正派点儿的师长们都看不惯我的自大了吧。还好有阆师傅相知,不然这遭不敬尊长的名声传出去,也不会有几个师傅想收我了。
      我感叹未完,伏师兄以一种走势陌生的剑法攻近我身侧,我轻纵一让,剑气猛地高涨,意图测他的抗压能力。他剑锋微抖,光形擦偏,甚至剑身短瞬间翻转不灵。我大致有了底,就不逗留在危险的近域,而是以起局便捷的散萍内式佯攻,迅移退出了他的攻击圈。
      如没猜错,他使的是伏家家传剑法。我感到有破散法力随他的剑散发,好像带有能划破人护体真气的力量。不熟悉他剑式,万一被迫入死角,需生受几剑,实在不妙。
      他反应也不慢,撵着我飞行的尾迹跟来,蔡师兄见状,也找准了拦截我的空位。
      二人夹攻使我不得不连打五个防护局,掌风如数挥散,剑锋也都成功荡开。
      伏汲师兄剑速适中,进击有条不紊,招招实打实,剑光化灭之力惊人跳转,不时能拿到拆我剑局的关键点,使我欲主动又反转被动,每每进攻都得保留几分,非有绝对良机,不敢化散守势全冀望于攻招得手。
      相比之下,蔡师兄的旁击辅助或显多余了。蔡师兄继承朱师伯的掌法更多,御剑以飞行转移之用为主,攻击力都在掌风中。可他与伏师兄轮番出击,本应走我不暇顾的空门,却总慢几拍错过我的空门。局势瞬息改变,他掌风去向就变得无有针对性,次数多了就有乱打的味道。
      二者功夫高下立见。若是两个伏汲师兄在场,我还真不敢说稳操胜券。而今把握自上心头。
      我给伏汲师兄的惊讶,绝对比他给我的多。随着我功力一层层加高,他愈发显出吃力,未见他再有内力跟上来,我就知道,他之前并没能看穿我的深浅。他若以前一场的表现来判断我的防御极限,他就大错特错。我功力提到八层的时候,他连我的障眼术法都开始当攻击抵挡,可见灵识有失灵之处了。
      但我有点累,不想马上出重招,只想和他们隔远,忙里偷闲小会,也顺便给他们蓄力出阵法。
      “嗡”一声,我锥子般钻入水里。蔡师兄这傻瓜,不知道我打的马蹄踏水对空局啊?还跟下来。他人没触及水面,我在水中画趋风符、攻击符,随浪送上。他的掌风顷刻就远了。
      他吃了我出水的法力,高高腾空,不敢再冒然涉水。
      师兄弟二人合计,果见阵法光辉骤升。
      我听到孙小师弟在叫“师傅”,后面听不清说什么,但我知道朱师伯终于来了,该尽快解决眼前的对手。
      伏师兄、蔡师兄一人一向投水包抄我而来,他们意图将我框进阵法,还各留退路、小心谨慎。
      是故朱师伯的话音破空传入水层:“伏汲,太保守了吧!”他没看到方才他的徒弟们多不给他长脸,仍幻想着二人能赢我吧。
      我嗤鼻一笑,略分心了,伏汲师兄看出我分心间无力使诈,法光凝成四道金枪,旋转呼啸而来!我下意识集剑云防护,才惊觉这个挡不住,下一个超前意识是……快飞!
      我蹿得过猛,眨眼离池壁不到两丈,虽说我御剑灵便,除非受伤、六识受损,没有刹不住的道理。但,我就在刹止的同一时刻被两向阵气包拢,进阵了!

      “好!”朱师伯的点评声再次透进水来,“有点样子了!”
      之后我再听不见人声,只有呱啦啦的池水翻滚声,和阵法的法气涌动之声。
      我意识到自己被动打转,搞不清池壁在哪个方向,立马用真气固结,与阵法移动力量对抗,防止被卷去撞壁;并放剑垂立定位,确保不离开剑周三尺以上。
      阵法卷不动我了,阵气就紧紧蜷绕住我。我看见阵法空间均匀满布耀眼的光球,或膨胀,或缩小,膨胀的爆开会有伤害力,缩小的有引力,引导爆开的法光漫射。
      阵法空间大小会改变。其初生态是疏散的,易于躲闪,但若我不做任何处理,阵法会渐收渐紧,光球的间距从可以容纳五六人降减至两三人,再下去恐无处容身……
      我出十数剑击打幻觉中的极远处,阵气受激,空间反向扩张,扩张没得多久再度回收。假使我能移向周边,把阵法围界都“打点”一遍,它就可以保持初生态难不着我。
      但我不能移,如我是我的对手,一定会想尽办法误导我在现实中移错位……我的功力还没高到可以看穿两名师兄合阵的幻象。

      轻敌无益啊。
      寻常的解阵法都主张找巧妙的突破口——在低阶的阵法,大体就是用阵者维持阵法、注入法力流之处。
      可靠近围壁,看不穿幻象,就只有一种办法破阵最保险,就是强行把阵法震碎。
      本来可以事半功倍完成任务的……太浪费了。

      我闭目屏息,真气提到至高层,以保阵法破碎时不伤及自身;随即啸海剑法的毁灭式上手,翻转剑形劈斩六合,强光交网迸张,池水炸出狂厉的声响……
      阵法被摧残无形,我也受了啸海剑法反嗜之伤,但两位师兄也必定伤得不浅。

      我双目一张,驱剑升空,目及之处尽是人影茫茫,平静的春夏云空衬托着暴发呼喝鼓舞之声的人群。
      我有了整理思路的空暇,调动内力,放大朱师伯的方位传来的话声。听着他质问另三个徒弟怎么联起手还能输得没半点余地,我胸中正气腾扬而起,“不留余地”的念头冲上脑门。让他的弟子都败得再无余地吧……
      还管它代价呢!

      我飞旋带起剑气在空中破碎成无数墨瓣。长留的飞流、崆峒的绝壁、溟海的玄涛乱影,夹杂着法符播散开来,往刚出水的两位师兄头顶上铺盖过去。他们都以剑光、法光集力,被蔽日消光的剑风一冲,攻击猛力顿消,只能用真气自护。
      蔡师兄的真气哪抵得住我的剑芒。倒是伏汲师兄功法扎实,连我的符术都能用法力熔毁。但他被我的符术牵绊,也就暂时救不了另一位。
      云光飞雪搅乱东西南北,蔡师兄举目无助,我逮着他一鼓作气进逼驱赶,剑光左右鞭斥,他惊愕地看着我一路直推他出界。
      他出界了我即返回,剑意犹盛,挽手起局,竹排行舟并行剑气铲着水面过,把水抛上天。
      伏汲师兄躲过我的剑气和飞水,我剑法陡变,如并直的手指忽地勾转,云气变雾浪,雾浪增强变暗,浪腾起巨大的拐弯,漫天墨雨不灭尽他剑光势不回还。
      他的剑伤害力深沉,剑气影响区域却小,对不尽翻腾的剑风无可奈何,只得结起凝光系术法的金刚罩护身。
      我握剑上手,内劲狠力倾注,高纵上天,三局连环杀向他当头劈去。
      钢筋铁甲又如何?我对朱师伯的怨念聚齐点燃,足可焚穿一切障碍!
      求胜欲望在我体内蔓延烧遍,我剑形激狂张扬,千万道阳气直贯而下!
      哐啷……亮堂的声响震得场外围观者都屏息。
      强力不足、变化有余的御气系剑气,生生击碎了凝光系的金刚罩!
      这在过去的我是难以想象的。
      如今没有不可能了。

      伏汲师兄还有余力逃跑,我内式剑气飞击,集合闭光术法三面拍下,他在云上一晕一打晃,被我用法力清扫出了校场外……再无人可以为朱师伯遮屏护驾。

      “呀,连两名长徒都不过尔尔啊。”我收剑,把手拍拍干净,飞落至场沿的朱师伯和孙小师弟面前,才发现还另有两名不认识的师长。
      孙溪霖目生畏惧,朱师伯的脸已拉得无比的长。旁边的师长许是先前同他聊天,就顺道跟过来看的。
      我无视他们,只独看朱师伯,明颜笑目灼灼相对:“朱师伯,看来还得您亲自出马,给您的徒弟们示范示范,怎么败冰杨于剑下。”
      他明白过来我是故意找茬了,脸面气红:“温冰杨,”他带着恼意点了点头,连“冰杨”都不叫了,直指我道,“看来我是该替你师傅教教你,不可稍有长进就骄傲自负的道理!”
      在旁的师长亦目含责备讨伐之色。但他们于我而言不过是千百围观者中的一员,怎样想我才无需理会。
      “是啊,”我接着往朱师伯头上添把柴火,“家师都承蒙您教导多年,冰杨就更该受教了!”
      我强调“教导”二字,朱师伯却不明我深意,只恼羞成怒地骂道:“温冰杨,你何时变得如此狂妄了!”
      “自从我知道您当上我师祖的那一刻开始。”我连剑带鞘兜转在手边,答得似不经意,却字字带劲。
      “胡言乱语!”他依旧未听懂,一味斥骂。
      我半笑不笑:“想当年您编造我师祖的言论、伪造他旨令,哪一句不是胡言乱语?”我冷目相对,言语直指要害,“可怜我师妹被骗得苦,骗她的人却心安理得、无有愧疚……”已属解释得明明白白。
      他再不可能忽略我所指,眼神乍跳瞬移,面容一度失常,流露出努力收都收不起来的心虚和烦乱。
      他的神色出卖了他……果真不冤枉!

      “你……造谣诽谤!”
      他目光轮扫到两侧的仙长,脸色极不平静,忽出此言,明显是说给他们听的。

      我把剑柄往上一提,再往鞘内一掷,造成兵器撞击之声,拱手冷笑:“烦请朱师伯登台赐教!”内力送清音,响彻场周,我一个筋斗翻云上场。
      他不再搭话,凌空腾展袖袍如待机捕食的鸥,亦飞进了水场围界。海风扬裾,鸥的方正刚健,却是鹰隼的戾气。我心里除了忿怒别无感想了:我说穿了往事他仍只想着挽回当下的颜面——他在别人面前的颜面!
      我师傅呢?他真当我师傅就该听他教诲,听他安排,听任他毁坏姻缘、剥夺选择爱的人的权利吗?
      出剑!

      好在想了足足两年,赛前准备充分,又先拿五名师兄开刀、泄去了部分怨气,此时我稍稍运行功力清心,郁积的愤恨就全流到了手上、剑上,化为了精神劲。心得以虚静下来,复专注于比剑,不急躁、不冒进。剑剑酣斗,出招接招爽利无比。
      而朱师伯不同,他情绪激动、杂念缠心,连掌风结出的火粒都有少数迎风熄灭;法力看着威猛,实则强弱不均,浪费了不少辖制我的良机。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73章 卷一124、不留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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