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足语（花千骨同人）》灵依纯

171、卷一122、师门骄傲

　　122、师门骄傲
　　崂山派是真刀真枪地干起了架，仙界不允许擅议，以免发酵扩散，给敌人趁隙。但大师兄袁翰执行公务的过程中受了伤，裘师傅带着傅兰师兄去看他了，所以我们师门院知道，不过我们出去也都守紧口风不提的。
　　我们蓬莱地处海外，中土的风风雨雨吹到我们这儿势头已大减，加诸我们蓬莱果断暂停清查魔教奸细，是以门派维持稳定无恙。
　　蓬莱的掌教们是聪明的。九重天、天庭大殿上众仙官的家属亲戚们，就是蓬莱门中师徒。若蓬莱也跟着闹出事，只怕九重天每一层都要受风浪波及，到时候天庭怪罪下来，谁都没好果子吃。

　　我四处找人闲聊，着意了解近两月的时事，却老发现别人见着我就窃窃低语，还有少数，可能是不认识我，毫不避人耳目、就在大庭广众之下说我短长。
　　我纳闷儿了，回院就跟钱师姐吐苦水：“哎，师姐，我觉得我们蓬莱是不是太过安宁了。怎么随便一个路人都有闲心八卦我的飞仙是如何修得的？”
　　“冰杨，是你的修仙速度的确太惹眼了。”师姐在院中适应着她的新剑，她家人送给她的宝剑，最近刚转灵完毕。她边缓速舞着剑，边回答我说：“要知道，蓬莱先例之中，上飞仙级有过你这等速度的，现在都是九天名流了。”闲庭信步，一片梨叶被她接了又挑起，飞扬起旋又接稳，一段话间数十起落，梨叶丝毫无损。
　　这是慢的，我们的御气系剑法，快起来能快几十倍。

　　哈哈，被人羡慕也好啊，我以我的师门为傲，我的师门也能以我为傲了……

　　再过两月，过了年关，我将师傅的云局剑法中难度最高的虚实合璧二十一式一一学通，成为师门首个学完云局剑法全篇的弟子。我啸海剑法修习时日尚短，比不得云局剑法纯熟精通。介于每回和师傅比剑，若先出啸海剑法，败得总是快；我总结出失败经验，自知以云局剑法为主威力较大，啸海剑法夹杂带出为宜。故而，我精心从小局剑法、大局剑法中各挑出几式与啸海剑法的运功方式、剑姿有相关性的，自创过渡招法，保证从云局剑法到啸海剑法，形成出敌不意的连动。
　　为了验证连动套路的实战可行性，我在溟海宽阔的沙滩请求与师傅对战。

　　我估算过，师傅耗损的元气慢慢恢复至今，朱师伯顶尖的功力勉强平得他的六成，是故自飞仙之后，我都做如下要求……
　　“师傅，”我狡黠地笑着端平剑，“您要用上七成的功力，一成也别少啊。”我嘴上请求，人已踏云登天，做出了防御姿势，代替师傅同意了。
　　师傅朝半空撇我一眼：“准备好了？”
　　我点点头，师傅隐隐含笑，突然间虚影破雾而起，拔地成云峰，直怵人心。
　　当然，雾是不存在的，看到雾，说明师傅的速度超出我的目识辨别力。当他人到我跟前，气势峰岳凌云，剑还不在我感应范围内，着实吓了我一跳。
　　我灵识不灵是他剑气强势造成的，哪还堪判断逃跑路线。我闭眼一个鲤鱼跃龙门，从高空卷云而出。蜷成一团，布防均匀，无论遇剑气哪个方向杀来都不至于打破我的平衡……这是啸海剑法中一个有趣的防御式。
　　到达利于辨明形势、且利于攻防的距离，我稳保住间距，斜进到一个师傅在下层空域、背对我的位置……又来了个啸海剑法起首，大浪朝下倒抛过去，身随剑动，但身走全弧、剑走半弧，身法快过剑行，手中余下法光团随剑滞速，顷刻人剑分离，引爆一式“狂浪没礁岛”。
　　我原先计划用云局剑法打头的，临战早已抛到脑后。此乃师傅所教—— 一旦上阵，切勿用预想套眼前情形，只需聚精会神应战，随时打破计划，以应时变。

　　师傅看也不看，抬面上仰，扬剑虚勾，如书法回锋、欲下先上，闪变数合，已将浪流的吸引力化解，人顺溜地从光浪侧面飞弹出外，未受波及伤害。
　　飞势止定，他挑转光剑，回向飞旋成束，劲气盛绝向我疾进。乃是小局剑法中的进深局。进深局易造成人远、近灵识判断重叠于一刹，心中震动，漏过对手剑气的两三次分化。
　　云局剑法妙在互动，每局必考虑两方都在移动时，如何求得想要的结果。比如我若原地打转，师傅的剑气以我为核心，球形内旋，在我看来，始终是如箭尖正对我射来，便是进深局。
　　师傅修行层次高，进入状态也比我快，我热身未足，他已六识畅通、运剑自如，他想要进深局，局面就成了。
　　此时我的最佳选择不是躲或拆解，而是反攻或者硬扛下来。
　　我未感应到术法来袭，说明他没偷出术法或符术，但我未能识别的剑气肯定有，闪躲如若被打正着，开局不利。
　　拆解，来不及了。
　　只有强强相碰，才能迫使他变招。
　　反攻怕攻不着浪费功力。我遂结紧真气，任剑芒从右上、左下合击而来，拍得我目眩耳鸣。但我再提一口真气，立时恢复……果然成功。
　　我做一诈晕举动，把师傅骗得出剑错向，再打个反防局，我便回到了可以稍事歇息的位置……交锋即将重新开始。
　　我和师傅在同一时间给对方出了一个明防暗攻局，他仍是进深局，我是竹排行舟、连线并行式。并进剑气容易化出啸海剑法的扩展术法，所以我择之。但再怎么“同时”，也是有先后的，我快不过师傅，我的局就进了他的局。
　　我一看剑气遭封锁，剑局被他套住了，连忙弃了我的局，改走他剑局的反式，推、缠、牵转、阻挡……
　　这一回合，总算来得及，拆解可行，可见我状态提了起来。

　　我曾经用过啸海剑法的回浪击舟，外带一堆花招做幌子，结果七成功力的师傅是不需要分辨的，用了个弧面法屏，我虚设的剑气投进去纷纷溶解……
　　我吃一堑长一智，今朝改用云局剑法的重击连环杀，加啸海剑法的回浪击舟虚式，给师傅试试。
　　平面浮萍、空间腾雪、中柱汇风、上下交心的流沙倒转、上行绽花的马蹄踏水；五式动态无缝衔接，剑气凡投射皆到位；回浪击舟气势聚足，足以把人吓走神……不过，我没能观察到师傅接招的过程，就见他被我马蹄踏水式的一道封路剑气划过了左肩，长发如掀起的玄浪，墨波扬转。
　　他打了个圈，即结云立稳，无它事。
　　我也顺利避过了他的蛟龙出月式，剑气腾空扭转，每一个转圜，我都找到了反式的进退位，钻了出去。他应该也没腾出空观察到我接招的过程。但他还是占了上风，因为我耗的功力仍不太值。
　　接下来他的攻击力度必然比我大。但我尽力以攻为守。

　　我为了与师傅出剑布局各不相妨，保持远程飞击，我们各有些招式交撞告终或落空。
　　纯白的云气在空中散花落岛，师傅移形遁迹、梭影来去，剑气纵横规划，在半空留下道道构架。
　　我们是立体棋盘中的两枚星子，出入自由、处位无常，云线闪入淡出持续变化。棋盘层叠错相，剑气来拼补承接。剑花迎人，人不知所踪；衣履乍现，青丝扑风。剑身震鸣，剑光清吟，薄暮云烟皆有其声。功力碰撞、法力扩散，音起蔽空、盈耳不绝。唯有头脑时刻清醒，专注辨察期间的活跃气劲，才能保证不落败……

　　过了好一阵子，海滩远处的围观者渐多。我和师傅都已各失误了五回。我的失误远比他的大。我从云局剑法中分化出啸海剑法，连动过程被师傅钳制，第一次尚能补救，第二次拖自己后腿，越往后延误叠加越多。我实在没办法了，干脆全改云局剑法内式。
　　内式与外式的区别在于，外式是迅速在空间转移，发出多道剑气，以保最重要的一剑或几剑中击；内式是在体内布局，跟符术不同，不是在体内络结法力，而是构架剑气，如此，剑气出手的方向和走的线路是自定的，人不一定要变换在空间的位置，剑气照样会到达他力所能及的预设之处。如果内式能力极强，人固定不动，使出来结果也和外式一样。
　　内式的优点是像甩出一个阵法直接套住对手，相应的缺点自也有……
　　我内力不如师傅，我弃了外式就基本在构建反防招术、全力自保。我若用内式攻击，除非有良好的契机，否则剑局容易被师傅破解在剑气分展、雏形初俱之时。

　　我当然不准备死守到底，我依然怀揣着希望，寻找破口……
　　见了！
　　就在师傅推翻我内式刚出手的“星游夏河”反防局时，我放弃防御，生接他三剑，刚好激发啸海剑法的“海天共怒”。师傅拆招还没退出来，周匝三丈之内风云已被我带起，他顿时被宽广的剑风扑盖。我自知剑气只能动摇他，镇不住他的，遂接一个虚实合璧式击穿我自己的剑风。
　　这下他懵了。
　　虚实合璧式是内外式连番乱套，撞进啸海剑气中，两剑法剑风混淆一处，师傅终于闹不清我的“海天共怒”发生了何种变故。
　　就在他结真气自保的霎时，我以极速飞剑攻向他真气汇拢的聚点。
　　他防护屏消散，我将风云敛转。巨大的风云转盘令他脱跳不及，剑气全部成旋陷了进去。

　　既得他剑气打扭失控，我当立时把他甩出界……
　　可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他还是虚化从旋流中坠落而出。
　　他彻底停掉了御剑和驾云之力，借着大地的引力，用法力反冲，冲出困境。
　　但他没触地，在即将接地之际，及时驱剑重上半天，划起一路海沙，泼洒似雪浪。他人停到一定高度，掉转头就朝我攻过来！
　　他定然想明白我中剑了。我正处于内虚外疲之时，他三道法符凌空挥射，一道迂回的多重剑气追绕我三周，蓬散开张，乃是内式蝶变局。我急忙闪过蝶翅的数许变形，无力识别法符的种类……我面临两难了：如果法符都是驱散符，我结真气自护，真气必溃，师傅再加推力，我便会输，还不如挨上两剑就跑；但若法符是牵引符、攻击符之类，我还挨两剑，岂非作死？
　　两难之下，我选择了防护。
　　然而符术是运化符，和我转念之间想到的均没对上号。
　　我防过两剑之后，误以为选对，就打算逃出危险区域。剑气就在我面前，在我想钻出去的位置，化为了术法攻击……
　　我中击手脚一乱，横身扑坠下地，心念忽地转开，手心一缕淡光顺剑柄出剑尖，倒射上天。从表面看像我中击后，防御剑气打偏。若是师傅只留心要跌到地的我，未留神看剑光的情状，我就有反败为胜之机。因为我那剑实为蓬莱八阶剑法的游击式，我仍有余力，可以聚气，在离地毫厘的位置突回半空，再将脱手入空的剑光引控反攻……
　　兵不厌诈。师傅会不会中计呢？

　　……我计未得逞，头皮一麻，扑在了沙滩上。
　　坐起身，立见一道长长的剑痕由远至近、由浅至深，最深的位置堪堪过我身侧三寸！
　　原来师傅朝地面补了一剑！我将近地面，剑气反弹上来震着了我，一个晃神之间，失坠便成了铁板钉钉上的事实。
　　弄巧成拙啊。我自嘲地笑了笑，笑得还挺开心。
　　师傅降下，用法力把我隔空托了起来，提点说：“要想将胜利牢牢把握在手里，就要养成补刀的习惯。别忘记……”我刚回答“记住了，师傅”，旁边围观的师长已飞近过来，当着我师傅的面夸赞我，夸他教出了个厉害的弟子。

　　以前师傅专程用过三个月教我们各种情形的“补刀”法。傅兰师兄戏称之为“让对手死得不能再死的多重策略”。但“补刀”这套，一般是对能力高于自身者、或差距不远者才用得着。是以师傅会对我进行“补刀”，可谓我的荣幸，说明我有资格成为师傅的“对手”了。
　　师傅送走了其他师长后，亦对我感慨道：“冰杨，你如今的剑术境界，就是你两位师兄亦比不上了，你已成为梨风院剑术最高的弟子。”他眉目含着惋惜，再次怀抱期望地问道，“你确定你真要跟着阆师傅？要知道，以你今日的成长速度，门派中、门派外，不知有多少仙长想选你入门下呢……”
　　“师傅，我确定，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确定！”我伸开双手展颜而笑，满心畅逸，便如面前雪霁天晴的溟海上空。